第37章 悬壶济世王道长
雁落城城门外,三伏天的官道上并没有多少人驻足停留,在他们往来出行的不经意之间,离着城门没多远的路边空地上忽然冒出来一个设在阴凉地里的小摊子,摊位旁竖着一个“济世太平”的条幅,一位中年道人正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等着有缘人来求医问诊。
“王元哥哥,你还可以改头换面啊,不过这幅面容多了些稳重,少了些俊朗。”桌上放着的长剑剑柄里传出小满的声音。
王元耐心的给小满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得到的一本叫做李代桃僵的法术,与我所修行的功法倒是契合,可以让我在一定范围内调整体型和容貌。”
小满有些焦急的问道:“可我们在这里摆摊这么多天,天气这么炎热,连一个前来问诊的病人都没有,王元哥哥,你不着急吗?”
王元往城门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安慰道:“病在表里,疾在心里,我们要诊体病,救心疾,不可操之过急,静待有缘便是。”
在两人说话间,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顶着一片梧桐树叶,畏畏缩缩的来到王元的摊位前,怯生生地问道:“仙师,您真的可以给人治病吗?”
“王元哥哥,生意上门啦。”小满在剑柄上露出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摊位前那位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
王元没有回应小满的话,而是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小姑娘一眼身高刚高出桌面一点的小姑娘,“你身上有钱吗?”
小姑娘从自己破旧的衣服里掏出两枚磨得有些发亮的铜钱,有些不舍的一起递给了王元,“这些够吗?”
王元伸手从小女孩手里取了其中一枚道:“一枚足矣,病人在哪里,请他过来吧。”
小女孩将剩下的一枚铜钱收好,高兴的对着王元点点头,转身去了城墙边上扶着一位身材干瘦皮肤暗黄的老翁重新回到摊位前,“仙师可不许骗人,快给我爷爷治病。”
那面容憔悴的老汉对着王元拱手歉意道:“宝儿年幼,还望仙师不要怪罪,那枚微不足道的铜钱就当给仙师添些香火,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王元笑着挽留道:“老先生,既然来了,留下谈谈也不妨事的,请坐。”
老汉听完王元的话,慌乱的躬下身,拱手哀求道:“仙师勿怪,仙师勿怪,老朽愿意留下便是,请仙师放宝儿离去吧,她还是个孩子,无意冒犯仙师,还请饶了她这一次吧。”
王元轻轻一叹,伸手将老汉扶起,“老先生误会了,刚才这位宝儿姑娘已经付了你的诊金,是我让她将你带来的,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妨让贫道给你把把脉,也不辜负宝儿姑娘的一番孝心。”
说完示意老汉落座,王元开始给他诊脉,说是诊脉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以他当前的修为,施展望气功法一眼就可以看穿眼前老汉的病因。
王元放下老汉的手道:“老先生今年贵庚,家中除了这位孙女,可还有其他亲属?”
老汉面色平静的道:“老朽今天五十有七,如今只我爷孙二人流亡至此,仙师有话直说便是,不妨事的。”
王元看了老汉身旁的宝儿一眼,笑着道:“老先生不用多想,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长期食不果腹,有些气血亏损,我给你抓服药回去,固本培元,身体状况就可改善。”
王元说完从摊位下面拿出前两天在城内药铺买的药材,给老汉配了三副药笑着递了过来。
老汉面色一喜,不过想到刚才王元的问话疑惑道:“那仙师刚才所问是?”
王元歉意道:“老先生不用多想,我是看你谈吐,应该是个能识文断字之人,这才多问一句。”
听完王元的话,老汉竟然给他行了一个凡间的士子礼,“宣道七年举人文献多谢仙师。”
王元拱手对文献还礼道:“老先生既是举人,何故流落至此?”
像是放松了对王元的戒备,文献哀叹一声摆了摆手道:“世风日下,礼乐崩坏,不说也罢。”
文献看着眼前这个方正国字脸的道士,试探的问道:“还没请教仙师名讳?”
王元朗声道:“贫道王文宏,文先生有礼了。”
王元在李文和陈宏的名字中各取一字作为他游历凡间的名字。
“王道长在何处结茅?”文献见王元回答的字正腔圆,又追问一句。
王元微笑着道:“贫道喜好云游,并无结茅之地。”
文献再次向王元行礼,“多谢道长为我诊治,都说居山之人多侠义,老朽今日终于得见,三生有幸。”
“无需这般客气,我与宝儿姑娘手里取了一文的诊金,自当尽到医者本分,老先生安心养病便是。”王元还礼与文献道别。
王元借着刚才把脉的功夫用灵气为文献梳理了一下气血,现在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的文献牵着孙女文宝儿往回走,手里拿着王元抓的药,乖巧的小姑娘回头向王元做了个鬼脸。
自那以后,王元的摊位前就一下热闹起来,每日都有大量的贫民前来诊治,不过他每天却只给病情最重的十人诊病,而且诊金只收一文。
不仅如此,王元擅长卜卦望气的名声也不胫而走,这个消息也悄然传进了城内,不时有雁落城的名门望族遣下人来请,不过都被王元拒绝。
他每日只望气一次,且想要卜卦望气之人需亲自前来,酬金就是除一些普通的药材之外,再就这些富户以他们个人的名义为城外的流民施粥一日。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暂时在他父母墓地不远的空地搭了个茅屋安顿的王元,收拾好东西,进城给文宝儿买了些吃食,王元一路想着事情往家走。
茅屋前早早看到王元的文宝儿站在那里正对着他招手,她身旁除了她的爷爷文献之外,还站着一个身穿锦服中年人,正和文献老爷子聊着什么。
王元看了一眼那个锦服中年人,虽然夜色渐深王元仍旧可以看清长相,他略作迟疑,不由联想到刚才登山时山脚下那辆悬着家族纹饰的马车,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