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
第四章：（1-4）
蔚栖元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不带半分醉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对谁？很明显。
对面的傅卿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抓住自家闺女的手下意识加重。
“爸？你怎么了？”察觉到便宜爹异常的李溪兮出声问道。
傅卿强行压下心中开始沸腾的煞气，转头对闺女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李溪兮还是觉得老父亲现在有点不对劲，想继续追问，不料却被豪哥狗腿子尖锐刺耳的嗓门硬生打断。
“嘛呢？！不把我豪哥放在眼里是不是！操！”小瘦子说着还呸了口浓痰在两方人中间。
这边傅卿和李溪兮还没做出反应呢，豪哥倒是一反常态地又给了小瘦子一巴掌，同时怒声训斥道：“你他妈自己不觉得恶心嘛？操！赶紧拿脚给老子碾了听到没？”
小瘦子虽然感觉莫名委屈，但是还是屈服于豪哥淫威之下伸脚踩在浓痰上前将之碾进了水泥地里。
豪哥重新调整好心情，恶气冲冲地对傅卿说道：“我现在给你俩两个选择。要么把五十万还上，要么就把你这女儿抵给老子。这几年讨老婆都花不上十万，你女儿抵老子五十万老子都是亏了！”
豪哥的话才说完，一张银行卡就甩在他脚下。同时银行卡的主人声音冰冷地说道：“里面是一百万，拿了赶紧滚。”
“呦！李国新你可以啊，女儿傍上了大款你早说嘛。”豪哥弯腰把地上的银行卡捡起，嘴里说着毫无底线的话，“你女儿这么能干，你这一辈子都不愁没钱赌了，爽啊你！”
“李豪，你今天是吃屎了吗？嘴这么臭？”傅卿放开闺女两步走到豪哥面前，平视对方的小眼睛道，“不，不对。我说错了，你哪里是只有今天吃屎，你不一直是吃屎长大的吗？”说着，他象征性地弯起了眼睛。
“你他妈找死！”豪哥直接提拳砸向傅卿的面门！
两人的距离恰好小于一臂，是以豪哥砸向傅卿的拳头又顺又快又狠！不出意外的话，保准能叫傅卿体会到当年镇关西被鲁智深痛扁的五彩缤纷的滋味！
不过很可惜，傅卿并不是那强抢民女的镇关西，而李豪更不是为穷人伸张正义的鲁智深。
李豪砸过来的拳头被傅卿单手接住！只见傅卿手腕一翻，李豪原本呈直线的手臂立马吃痛屈了起来。嘴里更是惨叫个不停！
“你是什么东西，敢侮辱我女儿？”傅卿一边说，一边加重捏住李豪拳头的力度，“你侮辱我可以，但是我女儿不行！听懂了吗？”
傅卿的手腕猛地一转，直接教李豪跟着他的动作跪在了地上！
“问你听懂了吗，说话！”傅卿看着李豪头顶的眼神仿佛要将其活剐了一样。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等李豪一帮小弟反应过来要搭救自己老大时，李豪已经双腿跪在了傅卿面前。
“我操！你他妈找死吗？！”加上小瘦子，李豪的小弟也就四个人。不过对付李国新这种四十多的中年人绝对绰绰有余。
于是他们一窝蜂地朝傅卿扑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听听懂了听懂了！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李豪终于是受不了整条手臂上的剧痛，连忙哀嚎着、告饶着。额头上全是疼出的密密麻麻的冷汗。
同时他还不忘警告小弟们别过来：“后退！往后退！你们他妈是想让老子的胳膊被撅折是吗？！别过来听到没？！谁他妈再敢上前一步，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他！”
连李豪的小弟们都没想到，膀大腰粗满脸横肉的豪哥会怂得这么快！
“豪……豪哥？”小弟们只能乖乖收起向傅卿伸去的手，表情一言难尽且欲言又止。
李豪却压根不去管他们，只是用憋红的双眼望向傅卿：“可……可以松开老、小弟了吗？”
傅卿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直接把李豪拽了起来。这个动作又让李豪发出一声惨叫。
等李豪勉强站好后，傅卿这才松开了手。他歪头冲蔚栖元所在的方向点了一下，说：“我欠你的钱我现在就还，你把银行卡还回去。”
“啊？！”李豪揉着现在还吃痛的右手，下意识地接话问道：“怎么还？”
“怎么欠出去的就怎么还回来。”傅卿说道。
后面因为傅卿突然出手而呆楞在原地的李溪兮听到傅卿这话猛地回过神来。她暂且抛开脑子里的杂七杂八，两步上前拉过傅卿的胳膊皱眉道：“你又要去赌？！我绝对不会给钱你去赌的！”
说到这里，李溪兮莫名想起刚刚傅卿生怕她受伤的急切神情，语气软了下来，好言相劝道：“爸，咱们慢慢攒总能还上的，你不要再去赌了不行吗？人家警察都说十赌十骗，你为什么就是死不悔改呢？！”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又变回原样，李溪兮心下有些懊恼。但是对于好赌成性的父亲，李溪兮并不想退步。
谁知这时候的傅卿好像也又回到了早上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臭德行，仿佛刚才关心女儿，为女儿出气的傅卿是李溪兮的幻觉一样。
“没事，我今天走彩在路上捡到了三十七块钱，不用你掏钱。”傅卿从口袋里将搭车吃饭后剩下的零钱拿出来对李溪兮晃了晃，得意地说道。
李溪兮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抢傅卿手里的钱。不料傅卿眼疾手快，灵活地躲开了。
他一边把钱重新装回口袋，一边伸手揉了揉闺女的脑袋，神彩飞扬地对闺女说：“乖啊，今天就让你好好瞧瞧，你爸我是怎么大展神威的。”
“爸！”李溪兮一巴掌拍开傅卿揉乱她头发的手，一脸埋怨地看着傅卿还想继续再劝，“你不能……”
谁知傅卿突然凑到闺女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竟然让李溪兮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李溪兮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傅卿，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将已到喉头的重新话咽了回去。
这一幕落到冷眼旁观一切到现在的蔚栖元眼里，教他插在裤袋里的手蓦地攥紧！
“怎么？小兄弟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傅卿突然跟蔚栖元搭起话来。
李豪借着上前还银行卡的机会，打量着蔚栖元的反应。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蔚栖元竟然真的答应了傅卿的“邀请”。
当然，那张银行卡蔚总裁并没有接下，由李豪心情复杂的继续揣在口袋里。
一行人来到李豪开的地下台球馆里。
台球馆里有一个颇为隐蔽的暗门，穿过暗门，才是李豪真正的营生。
这两天当差的出勤有点频繁，所以整个场子里只有到来的八人。
李溪兮怕傅卿再出什么乱子，直接把酒吧那边的夜班推了，跟着一起过来。
赌桌是很常见的长餐桌，就连筹码也是外面台球场卖的烟，一根代表额度是一百元。这么做就是为了在当差的巡视检查到这里的时候，方便掩饰和狡辩。
可能是人少的缘故，也可能有傅卿刚才对李豪动手的缘故。总之这个“游戏”远没有他本应该有的“热血沸腾”，整个场子里虽然有八个人，但还是冷清的很。
没那种气氛。
更过分的，是李国新不准他们在自家闺女面前抽烟。少了烟雾缭绕的景象，可不就没气氛吗？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次的李国新实在是太邪门儿了！
他们从最开始骰子的大小，到扑克的大小、21点、炸金|花、斗地主，再到牌九，再到麻将，全是李国新一个人在赢！
没错，这些项目他全部通杀！
在傅卿第六圈天胡后，李豪一干人等彻底崩溃了！
这会儿，傅卿不仅赢回了那五十万欠条，还叫李豪他们倒输他二十几万！
每个人。
连蔚栖元都不例外！
这些人现在已经全部输红了眼，看傅卿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站在傅卿身后的李溪兮心里直发毛！
她偷偷伸手扯了下傅卿的衣角，想要说什么，却一个不小心对上了李豪的眼神！
是她忘了，他们可是敢做出放火烧人屋子的穷凶极恶的赌徒外加混混啊！
“爸！”李溪兮心里猛地一跳，叫了傅卿一声后想也不想拉着还在码牌的傅卿就要往门口跑！
在她眼看就要碰到门把手时，一只大手“砰”地一声拍在了门板上！
李溪兮僵硬地回头，看见李豪笑嘻嘻地盯着自己，说：“怎么？赢爽了就想跑啊？嗯？”
她和便宜爹这是进了贼窝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被李豪用手抵住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衣角踹开了！
紧接着，是一队身穿制服，手持警棍与手电的人民警察们！
人民警察们一进屋就将屋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于是，他们所在内的一行人被人民警察们和蔼地请回了警局。
喝茶。
经过一系列的盘问，还有警方已掌握的相关证据，李豪一行人因为开设赌场、高利放贷，被判有期徒刑两年。
而傅卿，作为揭发举报人，功过相抵，接受警察同志一番思想教育后，交了五千元的保释金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至于蔚栖元，他是被他的助理与律师顺利接走的。其中蔚栖元的律师为帮他辩护，将锅尽数推给了傅卿，认为是傅卿教唆蔚栖元参与赌博的，所以全责在傅卿。
没想到竟然被傅卿自己给怼了回去，说蔚栖元一个具有独立思考的成年人，应该为自己所作所为承担该他承担的责任。
那律师又说自己当事人处于被酒精麻痹的状态，无法像清醒时那样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一切责任还在傅卿。
谁知道傅卿直接让蔚栖元去做酒精测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被酒精了麻痹大脑。
蔚栖元拒绝了。
傅卿和女儿是跟蔚栖元一起出的公安局，所以他们沾上了蔚栖元的“光”生平第一次被各色媒体记者围了个结结实实，堵了个寸步难行。
在蔚栖元被记者们逼问从公安局出来的真实原因时，傅卿在一旁“好心”帮他跟记者们说了个全须全尾。
得知真相的记者们更加疯狂，更加卖力地朝当事人挤去，傅卿跟李溪兮也成功抽身离开。
路上李溪兮将自己心里的不解直接问了出来：“那帮记者也是爸你找来的吧？”
傅卿笑着点了点头。
“你报警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无故对付那个陌生男人呢？”李溪兮继续问道。
傅卿拍了拍李溪兮的肩膀，说：“那人一开始看你的眼神就很让我膈应，甚至是恶心。”
李溪兮跟着傅卿的话回想了一下，有些莫名：“那人相貌长得不差啊？为什么这么说？”
“这世上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还少吗？你看他跟你才见过几面？甚至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就能眼都不眨地为你给李豪他们一百万。”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有人会平白对一个人好的，这其中一定有你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你一定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了知道吗？”
傅卿说到最后，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今晚处处透露着古怪的李豪很有可能是蔚栖元的人。
那么，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狩猎！
猎物就是自己的宝贝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