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周五午休，方旗正在打游戏，于含清突然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方旗手一抖，游戏输了。
“妈的，你他妈有病啊！”方旗有点火，把于含清的手甩开，骂了一句。
于含清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那啥，今天下午我们这边有一条小吃街开业，你陪我去行不？”
“你又逃课？”方旗打量了他一眼，“你逃的起课我可逃不起，我学不会。”
“行行好，陪我去吧！他们几个百分之百不会去。”于含清拽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说，“我帮你补习，行吗？”
“为什么非要今天去啊？周末也可以去啊。”方旗说。
于含清叹了一口气：“今天刚开业，第一天活动肯定多。而且啊，周末人会很多，我们趁着别人都在上课上班的时候去不是挺好？”
方旗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在那真挚的眼神里败下阵来：“随便吧。”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于含清说着，拍了拍徐城浩的肩，“耗子，记得帮我们打掩护。”
徐城浩一脸欲哭无泪：“不是吧！要逃一个下午啊你们。这我怎么说？”
“就说方旗胃痛我陪他去医院了。”于含清拍了拍他的肩，“走了方旗。”
“又用这个理由？”方旗挑眉。
“哎呀，万用万用。而且下午就两节课，没什么关系的。”于含清说，“你把书包整好，去宿舍楼拿下行李，我们寄存在后门老大爷那里就走。”
方旗睨了他一眼，认命般的收拾起了书包。
两人在午自习结束前收拾好了东西，从后门溜了出去。
路过韩平办公室的时候，于含清还往里面看了一眼。没人。
“你说我们运气好不好？今天老韩居然不在！”于含清搂着方旗的脖子，“这个小吃街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方旗有些烦躁的拿掉了他的手：“你别老搂我脖子，有点热。”
于含清顺从的没再去搂他，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讲话：“你不知道这边要开一个小吃街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周边的事情。”
“我没你那么闲，光学习都够我忙的了。”要不是方旗没有翻白眼的习惯，他的白眼早就翻上天了。
“所以你是不是要感谢我？我带你走近生活。”于含清夸张的说。
方旗打量了他一眼，不屑地笑了一声。
于含清不满的推了他一把：“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带你了解这个城市还不好吗？你要怀有感激之心。”
方旗戴上耳机，没理他。
两人一路闹到小吃街，发现大部分店还没开门，但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于含清去少数开业店铺里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和方旗挑了个位置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的玩了一会儿手机，店铺就陆陆续续的开门了。
“走吧走吧，你陪我去吃酸辣粉吧。”于含清拽着方旗就往对面酸辣粉的店走。
方旗觉得他有点好笑：“刚刚吃过午饭两个小时，你又要吃酸辣粉？”
“哎呀，走啦，多吃点，我们不都在长身体吗。”于含清不由分说的拉着方旗往店里走。
两人坐下，于含清叫了一碗酸辣粉，还是巨辣的那种。
“你这么能吃辣？”方旗挑眉。
“我不能吃辣啊，但是我想挑战一下自己。”于含清说。
方旗摇头：“吃不完别叫我帮你吃。”接着就开始埋头打游戏了。
没过一会儿酸辣粉就上来了。面汤里飘着满满的红油，料倒是挺丰富，但这味儿特别冲。于含清光是闻了一下就咳嗽了起来。
方旗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于含清还是不信邪，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就被辣的满头是汗，舌头都被辣麻了。那种辣味儿在喉咙里点了一把火，烧的于含清差点哭出来。
他抓过没剩几口的奶茶一饮而尽，吐着舌头缓了好半天才好了一些。
真的很像那种大金毛。方旗看了他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你逞什么能啊，辣成这副样子。”方旗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我帮你吃？”
于含清一边给自己的舌头扇风一边点头。
方旗倒是挺能吃辣的，没过一会儿就把酸辣粉给吃完了。
“你这么能吃辣？我以为你就比我能吃一点点，没想到啊！”于含清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方旗，“你怎么做到的？”
“天生的。”方旗耸肩，“既然是我吃完的，那就我付了。走吧。”
付完款出来，街上的人多了不少。
“我就说人会多吧！如果周末来，估计就是人挤人咯。”于含清一副“我很有先见之明”的表情。
方旗没说话。
于含清的嘴稍微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诶，方旗，那家羊肉串的店挺有名的！你能不能陪我去买两串啊。”
方旗笑了一声：“如果我说不能，你会不让我去吗？”
于含清冲他笑笑，把他拉去了店门口排队。
队伍有点长，排了十几分钟才到。
于含清买了五串羊肉串，方旗没要。
于含清又去隔壁家买了一碗豆腐脑，和方旗挑了个位置坐下。
“于含清？方旗？”两人坐下没多久，头顶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方旗愣了一下，搜索了半天才把声音跟人对上号。
妈的，居然遇到韩平！方旗闭了闭眼，抬起头。于含清也几乎在同时抬起头来。
果然是韩平。他拿着一些吃的，估计也是和他们一样来逛逛的。
“好，好巧啊，韩老师。”于含清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方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僵在那里。
“你们两个是不是逃课出来的？”韩平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
操，这他妈什么运气？方旗觉得自己的学习生涯到此结束了。偶尔逃课还能遇到班主任，我这运气没谁了。
于含清抿了抿嘴，算是默认。
韩平叹了口气，拍了拍他们的肩：“因为我这次也没请假，也是溜出来的，就不给你们开处分了。但下不为例知道吗？”
方旗这才松了口气。于含清也没刚刚那么尴尬了：“谢谢老师！绝对没有下次了。”
“行，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韩平笑眯眯的说，“你们要不要吃冰淇淋？老师请客。”
于含清眼睛亮了：“可以吗？”
“没事的，走吧。方旗同学，你也来。”韩平拍了一下他们的背。
韩平带他们去了一家小冰淇淋店，给两人买了两个冰淇淋，又聊了两句就走了。
“我操，方旗，你说我们这什么运气？”于含清瞥了一眼韩平离开的背影，“这都能遇上老韩？还好没给我们开处分！我都要尴尬死了。”
方旗三口两口就把冰淇淋解决了，掏出纸巾抹了一把嘴：“我刚刚差点被吓死。”
“我也是！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于含清长出一口气，“我绝对不敢再逃课了。”
方旗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方旗余光里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姑父？方旗想着，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刚刚被老韩折磨出幻觉来了。方旗摇摇头，继续走着。
两人这吃吃那尝尝，晃悠到快放学了才去老大爷那里拿了行李，然后混在放学的队伍里回家。
方旗刚到家，就看见许宏坐在餐桌旁。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方兰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哎呀，小旗回来啦。忘记跟你说了，你姑父这周周五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周末。”
“行。”方旗看了许宏两眼，就打算去找许晓飞打游戏。
他刚准备推开许晓飞房间的门，许宏就阴阳怪气的开口了：“你别一口一个小旗的叫，也不知道是谁又不好好上学，浪费我们的钱。”
方旗这才知道今天看见的许宏不是幻觉。
方兰愣了一下：“小旗，你又逃课了？”
方旗叹了口气：“是的。对不起，姑。”
方兰到没怎么在意：“哎呀没事没事，偶尔…”
“什么没事？我们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你上学，就是为了让你去逃课的？你这样把我们晓飞带坏了怎么办？”许宏刻薄的说，“你就这个成绩，我们让你上学也是白上！”
方旗攥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好脾气的说：“姑父，我最近有在努力学习，成绩也有在提高，你这么说真的很不客观。”
“什么客观不客观的？你就这个快不及格的分数，别跟我扯什么努力！”许宏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方旗，“你和你那个于什么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垃圾的要命。”
提到于含清，方旗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本想上去狠狠的给许宏几拳，最后还是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
许宏见他这副样子，笑了一声：“你就这副样子吧，你…”
“许宏！你不要太过分！”方兰带着哭腔发话，“他是我哥哥的孩子，我哥哥死了自然就是我来照顾！我很爱他，和爱晓飞一样！你不要总是对他指指点点的，小旗一直在进步，他不会给晓飞带坏头！”
“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向外拐！他就是一个只会逃课打架的混混！”许宏冷笑一声，“就他那个成绩，你还向着他说话？”
方兰哭了出来：“什么叫胳膊肘向外拐？他是我哥哥的孩子！要说外人，你才是外人！”
“哟，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没了我你…”
方旗忍不了了，摔门进了房间。
许晓飞给他打来了电话。
“哥，爸妈怎么又吵架了？”电话那头的吵闹和这端重叠，吵得方旗脑袋嗡嗡的。
“因为我。”方旗捏了捏眉心，有点疲惫，“对不起，晓飞。我老是让他们吵架。”
“唉，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太好。没事的哥，你别自责。”许晓飞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门口的吵架声愈演愈烈，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方旗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整理东西。
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塞进行李箱，背上书包，拿了个充电宝跟手机就往门外冲，不管方兰在背后的阻拦。
这个家，他待了9年，现在真的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他冲出小区，走到街上，漫无目的地荡悠到了江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没有满十八岁，带了身份证也没有用。
他靠在护栏上，点了根烟，也不抽，就拿着，看着它燃尽。
方旗掸了掸烟灰，还是给于含清打了电话。
嘟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给我打电话干嘛？”于含清的声音含着笑意。
烟还剩个尾巴，方旗抽了一口，开口：“你家能不能再多住一个人？”
对面愣了愣：“怎么，你要来？”
方旗没说话，表示默认。
“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我妈。你别挂电话。”于含清说完，就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段模糊不清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然后是拿起电话的声音：“我妈同意了，你来吧。我家在你隔壁小区3幢1605。”
“行。”方旗把烟丢掉，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