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来了
“‘“这就是你今天来要对我说的话吗？”’
“‘“我也是为了来看看你。”’
“‘“看看我？看看我在这里死了没有，看看以后你还能不能再从我这里拿到钱才是真的吧。”’
“‘“怎么这么说话，好歹我也是你亲哥。我们可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起这个，当初你把我卖到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现在你过得不也挺好。”’
“‘“对，是挺好。至少比跟着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你说的这些真让我感到寒心。”’
“‘“当初我做这个决定也的确是迫于无奈。”’
“‘“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谁也不知道。”’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我真的没钱了。”’
“‘“没钱？你骗谁？”’
“‘“我只是一个给别人当丫鬟，供别人使唤的人，会有什么多余的钱？”’
“‘“李家这么大想发财还不容易？”’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着办。”’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反正到处都有值钱的宝贝，你随随便便带走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会发现这是你干的。”’
“‘“这根本不可能，我做不到。”’
“‘“这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就行了。再说李家从来不缺钱花，少点儿宝贝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你给我滚！”’”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愤懑地看着他，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一个亲人。
“‘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我哭了，哭得歇斯底里。’”
“‘我想起李婉的哥哥李君初，李君初和我的这个哥哥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性格不同类型的人。这两个人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不能拿来做比较。
“‘我羡慕李婉，她真好，有一个这么爱她疼她的哥哥。’”
“‘我不期望自己能得到多少亲情的关爱，如果我的哥哥对我有对像李君初对李婉那么好的十分之一，我都会很高兴。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愿意为了这份亲情舍弃一切。
“‘只可惜这都是我自己的幻想。’”
“‘他看到我那么哭，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很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便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我蹲在地上，突然很想发笑。我觉得为这样的一个人哭不值得，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愚蠢，为一个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眷恋的亲人哭那么多次？’”
“‘很多时候我都把哭作为一种解脱的方式，但从那天开始，我不再那么认为了。
“‘哭是一种怯懦的表现，我不想让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怯懦。我希望我能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泪水不要轻易就从眼眶里流出，流多了就没有价值了。’”
“‘和李婉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她经常都会跟我提起她和李君初小时候的事情。
“‘我在听到那些她讲的事情时，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那么多的人都爱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从她的叙述中可以看出，李君初应该是一个性格和脾气都非常好的人。
“‘也许当初就是因为李婉，所以我才会有一种很想了解李君初，很想接近他的感觉。’”
“‘第一次和李君初正式见面，还是因为李婉。
“‘大概之前也见过李君初，只是都没怎么太过注意。
“‘我站在李婉身后，显得卑微而渺小。李君初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只是当李婉在介绍我的时候，他才轻描淡写地瞥视了我一眼。我的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
“‘我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李君初，看着他的时候又觉得不好意思，怕让他误会，然而对这样一个人又充满了好奇的心情。’”
“‘李君初人很高大，但极瘦。
“‘我从他的背后看过去是一个很消瘦的背影，让人有一种沧桑的感觉。但我对这种感觉却很喜欢，谁也不明白我那时的心情。’”
“‘我走在李君初和李婉的后面。这个位置有几分尴尬。我很清楚，自己目前也就只能站在这个位置。
“‘他和李婉一直都在说说笑笑，看得出他对自己这个妹妹有多么的喜爱。
“‘说实话，那时我有一点点嫉妒李婉。我多希望有一天身边也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人，不管这爱是出于亲情还是出于爱情。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因为我爱上了李君初。爱得无法自拔。’”
“‘也许是李婉察觉到了她冷落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我，于是又马上转过头，并且退了一步，和我站在了相同的位置。
“‘我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她是不想让我觉得自己的别人面前低人一等。
“‘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是个男子，喜欢的女子应该也是像她这样的性格。’”
“‘“你叫心柔，对吗？”’
“‘这是李君初看着我说的话，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笑容。
“‘我有些腼腆，好像天生就是不爱说话的那种人。尤其是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所以我就用点头的方式来表示对他猜测的肯定，告诉他我的确就是叫心柔。’”
“‘“小婉经常都在我面前提起你。”’李君初说。
“‘“我知道，她人真的很好。”’
“‘“你来李府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却到现在才知道，好像之前都没有见到过你，是吗？”’
“‘“也见过，只不过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也有可能。”’
“‘“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没有人为难你吧？”’
“‘“还习惯，这里人都很好，没有谁为难我。”’
“‘“习惯就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小婉或者是找我，我会帮忙安排好一切。”’
“‘“好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
“‘“就是被开水烫伤的皮肤。”’
“‘“好多了，只是到现在都还有痕迹。”’
“‘“只要伤好就行，你那次的事情小婉都告诉我了。”’
“‘“包括那瓶药水的事情？”’
“‘“对啊，这丫头是先斩后奏，等把东西顺手牵羊拿走了之后才告诉我原来这药水给你用了。”’
“‘“这不能怪她，她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
“‘“你可能误会我了，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李婉小姐人很好很善良，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我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
“‘“以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当更加小心。”’
“‘“我明白。”’
“‘“小婉从小的伴儿不多，她也不爱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我知道她很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顾她。”’
“‘“好。”’
“‘“她的性子有些娇纵，但心地还是很好的。”’
“‘“这些我都知道。”’
“‘“我叫李君初，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
“‘听到李君初那么说我真的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却又发现他之所以会那么说都是因为李婉。李婉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希望我对她好所以才那么说。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说不定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也不一定。’”
“‘我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一直都在想别的事情。
“‘我很羡慕李婉，这一点我必须得承认。尽管有时候总是会刻意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君初的眼睛很好看，清澈而不失真诚。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这是一双让人过目就很难再忘掉的眼睛。’”
“‘他对着李婉笑的时候，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好看。李婉是幸福的，因为他有这么一个爱他的哥哥。那时我觉得李君初心里最重要的人应该是李婉，他爱他的妹妹胜过爱他自己。
“‘他其实是个很宽宏大量的人，也许在他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错事都好说，但要是有一天谁让李婉不痛快了，那他就会让这个人更加不痛快。
“‘我从没见一个人这么守护自己的妹妹。’”
“‘我对他的爱一直都埋藏在心里，最开始的时候连李婉都不知道。
“‘可是毕竟那时的我和李婉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偶尔在一起时也会谈谈一些很秘密的心事。这些心事我也只有在她面前时才会说起。’”
“‘那天晚上李婉跟我开玩笑，她说我一定是喜欢李君初，要不怎么会每次一看到他就会脸红。我被这话给吓了一大跳，我觉得也许李婉已经发现了我内心的那个秘密。
“‘我对她解释，但却越解释越糟糕。
“‘本来没什么，连说这句话的李婉都没有放在心上。但经过我那么胡乱的一解释，却把原本简单的事情给弄复杂了。李婉看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隐隐约约地猜出了我的心事。’”
“‘“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李君初吧？”’李婉问我。
“‘“没有这回事，你可别瞎猜。”’
“‘“还说没有，脸都红成那样了。没关系，你说出来就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真的没有。”’
“‘“你要是再不说就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俩这关系你还怕我到处乱说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那就不用解释了，我直接把你的这种举动当做是默认了行了。”’
“‘李婉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看着我笑，我的脸还是通红。
“‘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李婉既然把我当成了朋友，我就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这样才够义气。要是我的心事连她都不告诉，那就说明我是不配别人把我当朋友。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但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抢先说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回事，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还是你最了解我。”’
“‘“那你这句话的意思就代表我默认了我刚才说的，可以这么理解吗？”’
“‘“你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可以瞒住你的。”’
“‘“要不是今天我开的这个玩笑，还真的不会知道原来你对李君初有好感。”’
“‘“你怎么会突然开这个玩笑？”’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有想到就这么一说居然还说中了。”’
“‘“现在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我当然明白。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好感的？”’
“‘“干嘛问这个？”’
“‘“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愿意对我说起？”’
“‘“你别这么想。”’
“‘“那你就告诉我好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对他产生那种感觉的。”’
“‘“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喜欢一个人是感觉，那种感觉很妙，很美好，但同样很容易让人受伤。”’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什么样的？”’
“‘“你问的这些我实在无法回答。也许等你有一天也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明白我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
“‘“你别把自己说得好像是情圣似的，什么感觉不感觉的，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感觉很明显嘛。”’
“‘“你不懂。”’
“‘“或许你现在就应该把一些很现实的东西看明白一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再说你看我像是阻止你和他在一起的人吗？”’
“‘“不像。”’
“‘“如果你真的能够和他走到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而他的身份和我悬殊太大。我有自知之明。”’
“‘“看来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他当然也有自己深爱着的女子，很爱很爱。”’
“‘“你能简单地说说吗？”’
“‘“他和她从小就认识，两个人情投意合，互相爱着对方。而且我知道李君初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可我却觉得你在他生命里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了解他。”’
“‘“我今天说的这些都没有多大的意义。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你要答应我不许在李君初的面前提起。”’
“‘“我当然知道。”’
“‘“其它的东西，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奢求过。现在安安静静平平凡凡地过好每一天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心柔，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很想看到你幸福的样子。也许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再喜欢李君初了。”’
“‘“你别想太远，我对他的爱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但愿如此。”’
“‘“我想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指的是谁？”’
“‘“就是李君初深爱着的那个女子。”’
“‘“也许是这样。”’
“‘“我会祝福他们。”’
“‘那晚我彻夜失眠，因为李君初而哭了一个晚上。
“‘我发现我哭全都是自找的，我活该，明明知道自己和他永远也不可能，却还要在心里存有幻想。我讨厌自己这样，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连自己都无法接受？’”
“‘也许那时还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当你开始为一个人哭为一个人笑的时候，那你一定就是爱上他了。
“‘李君初就是这样一个让我哭让我笑的人。尽管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爱情好像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君初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对他有好感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爱一个人有的时候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当你看着那个你爱的人时，连眼神都会不一样。但我那时不敢看李君初，我怕他从我的眼神里发现什么异样。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李君初发现了我的那个已经不算秘密的秘密。’”
“‘他在故意回避我的眼神，这我很清楚。
“‘我永远都不奢望他有一天会爱上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其实这些都不现实，他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轻易地爱上一个人的人。’”
“‘后来没过多久李君初就和那个他深爱着的女子成亲了。
“‘成亲的那天很热闹，有很多人都来了。我被安排做了一些端茶递水的事情，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地看一看李君初爱着的那个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这想法有些多余，因为从成亲这天起，就已经意味着这个女子从此就要住在李家了。’”
“‘她会和李君初在一起，过着令旁人艳羡的生活。
“‘我真心地为他们祝福，也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祝福他们的同时，我感到自己的胸口闷得发痛。
“‘那时我多希望他在成亲那天能注意我，那怕只是一眼。或许我就会为他看我的这么一眼而觉得我没有白爱他一场。’”
“‘李婉对我说了一席话，她说完了之后我就靠着她的肩膀哭了一场。
“‘长那么大还从没像那天那么哭过，哭过之后很痛快，就像是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人给搬走了。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也就只有李婉了。
“‘如果有机会，我想回报她，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
“‘黄昏的时候下了一点雨，但不大。
“‘我看着窗外朦胧而缠绵的雨，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这个问题的人对生命多多少少都有些消极的态度，就像我。我从没把自己的命看得有多重要，如果有一天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未必就是件坏事。’”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三个国度。第一个是天堂，第二个是人间，第三个就是地狱。
“‘听说好心的人死后都会进入天堂，那里什么都好，没有纷争没有烦恼，人和人都相处得很好。谁也不必为任何事情操心。灵魂在那里会得到升华。
“‘而那些坏得透顶的人死了就会下地狱。’”
“‘地狱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字眼，但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人们只是凭着脑海里所想象的来一点一点填充它的样子。都说那里充满了邪恶，死去的人之所以会到那个地方，就是因为活着的时候做了太多的坏事，死了才会到地狱受折磨。
“‘地狱里到处都是恐怖的画面，在这个地方呆着会让你永远都被无尽的痛苦和恐惧包围。’”
“‘我无法得知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之后，到底是会上天堂还是会下地狱。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算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对现在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我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就像现在，尽管自己爱着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尽管我的内心被无比的痛苦煎熬着，我仍然面对着现实所带来的一切压力。
“‘我逃避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逃避。
“‘这或许就是我的命。’”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李婉进来了。
“‘我很感激她为我做的一切。我明白，她在这个时侯来是想安慰我。只是她不了解我的心思。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别人的安慰，我只想好好地一个人静下来想一些东西。
“‘等想清楚了之后，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