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顺其自然
“那些日子里，我经常都会去以前打听过心柔消息的当铺老板那里。
“我很喜欢跟他说自己的心里话，就算我不说他应该也早就知道我有多么爱心柔。”
“有一次我去找他的时候，对他说出了我内心的一些苦恼。
“我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那么那么地爱心柔，但心柔却喜欢着别人。我现在所做的一些都只是为了她，却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当铺老板听了我的诉说之后，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就很快地和我攀谈了起来。
“他的语气一直都很温和，就像我生活中的一个长辈。”
“那天他烫了壶酒来喝，我喝着喝着就醉了。我依然能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当铺老板没有醉。
“看到他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我知道父亲现在过得一定很不好，我不是个好儿子，很少去看他，甚至就连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很陌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我好像迷迷糊糊地就睡下了，在醒来之后却仍然记得那天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你说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这是我在醉酒后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问的他。都说酒后吐真言，那天我算是把自己心里掏心窝子的话全部都对他说了。说了之后很痛快，就像是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被人一下就搬开了一样。”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自己不要想得太复杂，自然而然地就会变得很简单。’他对我这样说。
“‘可我是真的喜欢心柔，我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对她的心变得简单？’
“‘爱一个人不容易，这我知道。但一个人有时候必须要试着放下一些东西，不管自己愿不愿意。’
“‘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我就快要睡着了。
“‘要不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什么故事？’
“‘听了之后你自然会明白。’
“‘好。’”
“我的脑子在那时似乎又马上清醒了过来，当看着眼前的事物时，我觉得空气里好像有很多东西都在闪闪发亮。这是因为酒喝了太多的缘故。
“我喜欢喝酒，但很少喝太多，也从没像今天这样醉过。
“和这当铺老板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痛快，我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把所有的心事都对他说，说完之后才会觉得顺畅。”
“‘我要开始说了，你也要好好地听着。’
“‘你讲就是，我会好好地听。’也许他是以为我快睡着了。”
“‘从前有一个人，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女子，在他疯狂地追求自己女子的时候，这个女子却嫁给了别的人。这人很不解，于是便去问了一个和尚，问他为什么这个女子会这么做，他对她明明就是一片真心。
“‘这和尚先是让他看了一面镜子。最开始这镜子里什么也没有，这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于是就问和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尚说你要认真体会，要融入自己现在的心境，时间到了你自然就会看到应该看到的东西。
“‘于是过了一会儿，这和尚看开始看见了镜子里面出现的东西。
“‘他看到一片海，这海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看上去好像已经死去的女子。这人很不解，为什么和尚要让他看这个。他看看和尚，问他是不是弄错了。但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让他继续看下面要出现什么。’”
“‘过了没多久，有了第一个经过这个女子身边的人。
“‘这个人看了这个女子一眼后便捂着嘴巴和鼻子走开，他好像对这样的场面很反感。
“‘第二个经过这个女子身边的人先是看了看她，或许是因为觉得这女子太可怜，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这个已经死去的女子身上。然后便离开了。
“‘第三个路过这里的人看着这个身上盖着衣服但却已经死去的女子，心里动了恻隐之心。他在附近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这个死去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埋葬了。简简单单地作了个揖算是对她的祈祷之后，便匆匆离开。’”
“‘这个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爱的女子会嫁给别人的男子问，这镜子里出现的这些画面，和他有什么关系。
“‘和尚看穿了他的心思，于是便对他说了原因。
“‘和尚说他喜欢的那个女子的前世，就是镜子里出现的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而他则是第二个路过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那女子盖在身上的人。’”
“‘这女子这一生之所以会和他有一段感情，也算是对前世恩人的报答。而这女子最后要嫁的人那个人，还是前世最后一个路过她的，把她埋葬了的人。她为了要报答他，于是这辈子就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听完和尚的这番解释之后，这个原本还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子会这么做的人，在此刻恍然大悟。他仍然还爱着那个女子，但更多的是祝福。’”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听完当铺老板讲的这个故事之后，我这样问他。
“‘我想你应该明白。’
“‘可是我和心柔之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应该试着把一些东西暂时先放开。很多东西你越是看得重要就越得不到。’
“‘我只是想给心柔幸福。’
“‘但你必须明白你有没有给她幸福的这个资格。’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资格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也爱你，那你们大可安安稳稳地去过日子。倘若她不爱你而是爱着别人，恐怕事情就绝对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了。’
“‘可是她爱的那个人并不爱他。’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保证她和你在一起之后就会幸福。’
“‘那我到底要怎么做？’
“‘有些东西不要过份强求，要顺其自然。’
“‘难道我就这么干等么？’
“‘一切皆由天注定。’”
“那晚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好像就是当铺老板的那句‘一切皆由天注定’。我记得自己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就彻底睡着了，很沉很沉。
“我很明白他是想通过这句话告诉我什么意思。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前世今生的真爱，如果真的有轮回，那我想我和心柔也一定有过交集，但那只是上辈子的事情。”
“酒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暂时地忘掉内心的杂念，痛痛快快地把心里话都在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吐出来。
“都说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也许这就是我喜欢喝酒而不喜欢喝水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希望自己的心能变得更暖，但我比谁都明白，有时候一个人的心被另一个人占据了的时候，他的心只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暖。
“心柔就是那个占据了我整颗心的人。”
“后来我还是去看了李婉，或许之所以会去看她还是因为李君初说的那番话。
“在去之前我想了很多，我总觉得自从我们之间因为心柔的事情而发生了争执之后，就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那种感觉。其实原因我和李婉都心知肚明。
“我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对我产生别的好感，这让我一下无从适应。”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李家的大院。里面很大很漂亮。
“有人把我带到了李婉住的地方，我看见她正把撕成小块的食物往水池里投。她这是在喂鱼。
“李婉知道我走过来了，脸上马上露出一副不太乐意的表情。我很明白，她这表情就是做给我看想故意气气我的。”
“‘你来做什么？’李婉问我，但眼睛却看着水池。
“‘是你哥让我来看看你的。’我坦白地说了。
“‘这么说来，要是李君初不提让你来看我，你就永远也不会想到来看我一眼？’
“‘我没这么说过，你也别多想。’”
“李婉坐在了石凳上，我也坐了下来。
“她的表情又恢复了自然，就像是从前我还没有跟她发生矛盾的时候。其实我们之间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矛盾，我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爱。错只错在李婉把这份爱给当成了友情之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