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爱无法比较
“我对着他哭,他听到我的哭声后身子略微地动了一下。
“记得曾经他是不喜欢看到我哭的,每次一看到我哭就会很生气,总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在别人的面前哭。
“可我偏是那种生性怯懦的人,与父亲所期望的形象恰恰相反。”
“以前我总是什么事情都听父亲的。在我的眼里,父亲永远都是我最崇敬的人,他身上有一种威严的感觉,这就是我最期望自己身上也有的男子汉的气概。
“父亲不喜欢我的性格,但他喜欢三哥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从小就很器重三哥,很懂得培养他的独立性。”
“可是最后谁也没有想到,父亲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三哥的身上,希望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一番大的成就。没想到他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最后是葬送在了自己手上。
“这应该是父亲一生中最大的,也是最不能原谅自己的遗憾。”
“‘其实你不必来的。’过了许久,父亲才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实在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接着说下一句。于是一直沉默在那里不说话。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能完全明白父亲现在的心情。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内心深处却又希望我能来看他一眼。”
“‘你是该代替你三哥恨我的。我不会怪你。’父亲用迟缓的语气背对着我说。
“我不想再听到父亲提起这些已经过去的伤心往事,于是又马上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来看你,但又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也许那时是因为三哥的事情,所以对你的怨气还没有彻底消散。’我对父亲说。
“‘你该恨我的。’父亲依旧用苍老的声音对我说。只是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既伤了他自己的心,也伤了我的心。”
“我对他的恨只是一时,只是因为三哥和杜若的事情。但后来我才逐渐明白,父亲也是为了三哥,他是为了顾全大局才那么竭力阻止三哥的所作所为。只是最后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那样悲惨地收场。”
“‘我知道您现在一定过得很不好,还在为三哥和杜若的事情自责。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不应该再去想这么多。’我说。
“‘我并没有因为你三哥的事情而自责,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并不觉得我到底做错了多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三哥和这个家。如果说在他和杜若的事情上我错了,那唯一的错也就是我把杜若这姑娘给害死了。’父亲说。”
“父亲在说这话的时候,把脸转向一旁。我看到他的眼里满是沧桑,但当听到他说的这些之后,在他身上似乎又发现了一种依旧还执迷不悟的感觉。”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沉默。
“我时不时地把视线在父亲身上游荡,希望在他的身上可以找到和从前一样的感觉。但每当我试图接近他时,他总是故意回避。”
“‘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只是爹现在管不了你的这些事情,也不想再管。至于你的终身大事,也只有你自己来做主了。’父亲这样对我说。”
“在听到他这样说了之后,我竟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我从没想过父亲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听了之后很感动。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我,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深刻地体会到而已。
“我看着父亲深邃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我对父亲说我就要走了,再等一段时间再来看他。父亲说不用,如果我没时间可以不用来看他,他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我能明白他的心思。在这里被囚禁着的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来看看自己?他们在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生活着,多活一天都会觉得那就是痛苦,那就是在受罪。
“我不喜欢说好听的话来敷衍别人,更何况那人还是我的亲爹。所以那天对父亲说的我还会再来看他的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我一定还会再来看他。”
“过了几天之后,我又看见了心柔。
“她很明显还没有完全摆脱病态,走路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颤颤巍巍的。心柔一定是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了我在这里出现就是为了等她。”
“那些日子我发现心柔瘦了很多,也许这只是我个人这么觉得。
“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个当铺老板对我说的那些关于心柔的身世时,我心里就会很难受。我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地照顾心柔一辈子,哪怕让我拿命去换她一生的幸福我也愿意。”
“我在想我是不是到时候该亲口告诉她我喜欢她的事情。如果我那么直接地对她说,又觉得太冒失。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在是心里搁置了许久。
“直到有一天我知道心柔原来是李婉的丫鬟。”
“李婉和我还算比较熟,我觉得她是个很可靠的姑娘,如果我让她帮忙对心柔说我的事情,她应该会答应。况且她曾经还承诺过说不定会帮我一把。
“不知道她那时说的要帮我一把,到底是一时的快语,还是真心话。”
“后来我把事情跟李婉说了,她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其实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完全没有料到李婉会这么热情。”
“‘哈哈,要我帮忙,你可得好好请客!’李婉笑嘻嘻地对我说道。
“‘好啊,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情办妥,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我说。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注意到心柔的?’
“‘因为我们之间有缘分,我是被缘分驱使到这里来找她的。’
“‘你少贫嘴,我才不相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
“‘你不信我信,行了吧。’
“‘你要是真信那个东西,那你觉得我们俩有没有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直接回答有或者没有就可以了。’
“‘算是有吧。’
“‘那和心柔比起来呢?’
“‘你和心柔不一样,不能比。’
“‘如果一定要比呢?’
“‘没有一定,不能比就是不能比。’”
“在李婉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飘忽不定的东西,这东西有点不像她以前给我的感觉。
“我无法得知为什么她就一定要把自己和心柔拿来在我心里作比较,这的确让我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