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两情依依
心 之 岸
第三十一章 两情依依
人生有涯爱无涯，
生命有岸心无岸。
一一题记
送走甘晓月，齐天明回家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躺在床上，眼前总是樊仕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对樊仕海的了解，齐天明除了当年石磊给他传递过的一些基本信息外，他对这位神秘对手一直知之甚少。罗艾贞和樊仕海初到滨海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罗艾贞出面联络，樊仕海一直没有直面齐天明。这一次，齐天明主动邀约樊仕海，原本只是想把对手从幕后请到台前亮一亮相，谁知竟把消失了好几年的石磊扯了出来。直面对手对于齐天明来说无疑是一种心理挑战，齐天明早已做好思想准备。无论是物质条件亦或精神层面，齐天明现在已不再是江城时代的齐天明了。特别是经前次钟继明老师的点拨之后，齐天明的心里豁然开朗了，他觉得人生不仅仅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婉约缱绻，更应该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放情怀……
晚上，齐天明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着樊仕海的每一句话，尽管甘文章几次挑衅，尽管罗艾贞努力地阻拦过他，但丝毫没有影响对手的思路。从台面上来看，对手自始至终没有直面石磊的消息。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手非常智慧地把关键信息透露给了他。现在，他想起樊仕海来却是另外一番体会了，他觉得如果没有这种强劲的对手，他的人生恐怕会失色不少。尽管他从心底里鄙视樊仕海。
第二天清早，齐天明背上简单的行李出门了。石磊是他的铁杆兄弟，几年没有消息他本来就一直挂在心上。那年在江城搞“内宣”，石磊就是他的得力助手，人生路上难得有这一份缘。他要去厦门。目标：五虎山。线索：山中望月、牛郎织女天仙配。他一定要找到四十言：石磊！
8点20分，飞机正点起飞。
齐天明放下椅子躺下来休息，闭上眼睛还是樊仕海。过去没在眼前晃动还不会觉得怎样，自从他到滨海以后，每次面对都有一种被人偷走自己的钱财而炫富的不爽和不安。其实，齐天明在心里早已把樊仕海确定为对手，一直以来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催他奋勇向前，细细想来就是这位对手给予他的一股刺激能量，激励他更加努力更加刻苦。他曾经想逃离这种视觉上的羞辱，因为他再也承受不来情感虐杀带来的精神折磨。当他感觉到对手给予的一种莫名的力量的时候，他便开始下决心用智力比拼创造财富创新生活，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机会去超越对手，以减轻对手带来的精神压迫。更为关键的是，他要在这个过程中让对手认同他超越的合理性：不是靠背后的手段，而是靠先天的禀赋。这种角力是一种内在的不可言喻的东西，带着雄性动物的刺激和欲望。说到底就是为了那一片殷红的记忆，那一枚不胜凉风的娇羞……不知道为什么，齐天明陡然想起一个典故来。说的是晚唐时期有位叫释尚颜的和尚，他非常喜欢下围棋，因下棋结识了姑苏诗人陆龟蒙。陆龟蒙因不满时政，辞官隐居江湖且不受朝廷征召。后来被官兵追杀郁郁而终。陆龟蒙蒙难后，释尚颜因棋无对手而感到非常寂寞。于是便作诗怀念：“事厄伤心否，棋逢对手无？”三年之后，释尚颜也郁郁而终。就像和平年代的将军们，没有战争的时代就是他们生命的终结。
是的，人生不能没有竞争对手，竞争对手某一方盛极也索然无趣。只有经历旷日持久的等距离拼争之后，获得的胜利那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它不是雨后的彩虹，也不是春天的阳光，而是用生命的禀赋角力所赢得的最后的荣耀。齐天明又想，没有竞争对手的人生又将是何等惨淡。黄泉路总有长短之分，不管谁长谁短，对于后来的那个人来说都将是一种遗憾。一切都只因那一份缘。
到了。从厦门机场直接到五虎山需要两个多小时车程。中午时分，齐天明赶到五虎山简单地吃了碗沙县拌面，在景区附近开始找出租车。齐天明边问边找来到侧门，一溜的士停在那里。还没等齐天明开口，一堆人就围了过来。
“老板，去哪里？”走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问。
“山里面，去吗？”齐天明反问。
“哪个山里面呀？什么名字？”出租车司机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往五虎山里面走的地方。”
“山里面，你到山里面想找谁呀？”问话的不是同一个司机，但都在尽量用“夏普”与齐天明对话。
“找牛郎织女……嗯，大概是这个山吧！”齐天明有点吃不准。
“牛郎织女山？不去！”
“你不去我去。”一堆司机里面挤出一个矮个子来：“老板，我姓何，叫我小何就行。跟我来！”
齐天明还来不及打量就被小何师傅拉着上了车：“何师傅，牛郎织女山离这里有多远？
“一百多里，就是路不好，车走不快。”
“你不走景区吗？”齐天明见车子掉头往外面的一条路上开。
“景区到不了哪里，要从外面的一个山村进去。”
“去那里的人多吗？”齐天明问。
“现在不多了，好几年前我碰到过。”
“那是什么人啊？”
“光棍，找不到媳妇去那里求神的。”因为路不大好走，何师傅的车开的很慢很稳。两个人聊了很多，慢慢地话就少了，齐天明被车子颠来颠去颠的迷糊地进入了半睡眠状态。出租车一直在景区边缘的山路上颠颠簸簸，三个多小时后，汽车来到牛郎山脚下的一个村庄。
“齐先生，到牛郎山了，这里就是朱公村。再往里面车子进不去了。”
“哦，辛苦你了何师傅。”齐天明下车一看，这里已经到了村庄的尽头。再往前面就只有一条羊场小路了：“何师傅，要不这样，牛郎山你也带客人上去过。我付你一样的价钱，请你陪我上山好吗？”
“齐先生是个实在人，我们都聊的这么熟了我就不这么算了。车子不走就没有油钱只算个工钱。一半价钱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那我就谢谢你了！”
何师傅从车尾箱里取出一个背包：“这里面有一些上山备用的东西，绳子、手电筒、雨衣什么的，里面有两套。”
齐天明的背包里已经准备了食品饮料，他背上背包：“太好了何师傅，我这里有吃的，你有上山工具。齐了。”
“哈哈哈——”
山路弯弯，溪流综综，老树结胎，野草丛生。
生长在江汉平原的齐天明第一次来到山里的春天。远处的的牛郎山和织女山一身苍翠，咋一看去两山依偎相连，细看才发现两山之间有一条缝隙裂开。近处，山坡上的小草悄悄地钻出地面，嫩生生绿油油的，肥胖的小叶儿，像一个个刚刚睡醒的胖娃娃。这一片那一簇，点缀着缓行的山坡。山坡上的树木也在不声不响地抽出新的枝条，长出了像小草一样的新芽。柳树的枝条向下垂着，就像一条条丝线挂在树上，那嫩黄色的小叶片，就像在丝线上系着的花瓣儿。杨树花开了，这些花是一串串的紫绛色，身上长满很软的小毛，像一条条毛毛虫，真有趣。山桃花在展瓣吐蕊，杏花也闹上枝头……可爱的春姑娘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牛郎山，那一片生机的景象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齐天明仿佛看到，整个世界像是刚从一个漫长的睡梦中苏醒过来。
不一会，他们的小山路被眼前的一条四五米宽的溪流拦住了去路。回眸处有一户原著山民。齐天明不懂闽南话，他让何师傅进屋向这户人家打听，询问山上有没有祭月的习惯和关于牛郎织女的传说。齐天明在何师傅的帮助下，很费劲地倾听了年逾八旬的朱大爷同期声翻译讲述：
五虎山有个牛郎峰，牛郎峰对面有个织女峰。站在牛郎峰山腰的亲嘴崖，可以望着对面织女峰山腰的望月亭喊话。亭崖之间相距不到50米。相传牛郎站在山腰等待织女从天降临，由于妖怪兴风阻隔让织女落到了对面的山腰。他们站在山腰隔空相望，织女在望月亭里纺纱走线弹奏出美妙的乐曲，这乐曲声传到对面的牛郎耳里便成了织女的飞吻……后来，每年八月中秋节，山下的小伙子们都会到亲嘴崖等待心爱的姑娘……现在已年深月久了，那里已经很少有人去了。老人家说，原来经常有人从亲嘴崖掉进桃花溪里，那里的水很宽，一两丈高落到水里不怕什么。他还说，跌进桃花溪的小伙子不仅不会跌坏身体，而且还会走桃花运。老人说，山下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山腰的亲嘴崖，只有过了亲嘴崖才能找到上织女峰的路，这条小路现在还不归景区管……
“朱大爷说，他是宋代朱文公的第29代嫡孙。”何师傅说。
“南宋理学家朱熹？太奇妙了。老人家还说什么了？”齐天明问。
何师傅说，他有8个儿子3个女儿。最大的女儿朱耀中今年66岁，最小的儿子朱耀文43岁。儿女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依次是：中华仁孝承德耕读传家文。他说，本来想好生6个：中华仁孝承德。后来娶了二房再生4个：耕读传家。谁知后来又赶出来了一个放牛娃。没办法了，他只好加一个朱家的根：文！儿子们出去了一半还有一半住在山下村里，最小的儿子朱耀文在厦门。他和老伴在这小半山桃花溪畔的老屋里住。山下的政府经常给他们送一些油米，生活费他们没有要，说没地方花。老两口在屋前屋后种点青菜，喂了两对鸡鸭过生活。他说这样很好。
“中华，仁孝承德，耕读传家，文。”齐天明重复着朱家儿女的十一字，不禁叹息道：“嗨——，这大概就是理学朱子留给后人的大家风范吧。”
最后，何师傅说：“朱大爷说，今天是阴历二月十八，正好是‘十七十八，月起更发’的时候，上山看月亮最好。”
年逾八旬的老人，南山深处的悠然，桃花溪畔的老屋，牛郎山下的传说……特别是那位七百多年前，发扬中国“白鹿国学”、建立九江“白鹿洞书院”、修复长沙“岳麓书院”，继承“二程”学说，成为“程朱理学”的朱熹，七百多年前的理学圣人竟是这位老人家的祖人，这一趟来的真值！齐天明感概万端。
告别朱大爷，齐天明和何师傅继续往山上攀登。何师傅一边爬山还不忘给齐天明介绍五虎山的风景。
五虎山风景名胜区主要以山水著称。山是五虎山的身体，水是五虎山的灵魂。这里的山峰沟壑千姿百态，这里的飞瀑流泉如歌如诉。奇峰秀水，怪石嶙峋，沟壑深邃，溪流蜿蜒。整个风景区山环水转水绕山行，处处都是曲曲山回转，峰峰水环流。这里属于亚热带海洋性气候，温和多雨，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牛郎山脚下有一条挑花溪流入九龙江……
大约晚上九点多钟，齐天明和何师傅爬到牛郎山亲嘴崖。按朱大爷的那句话说：十七十八，月起更发。按道理晚上九点多钟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他们便可以望见对面的望月亭。但天气不知怎么反而暗了下来，接着便开始起风，随风到来的便是滂沱大雨……
山下的村里。在傍晚的时候，厦门人民广播电台天气预报报告：今年最早的热带风暴前天从日本海域生成，热带风暴奥麦斯已于今早抵达台湾海峡，将于晚间9点在福建厦门一带登陆……
“咚咚咚——”
凌晨三四点多钟的时候，何师傅浑身湿透衣衫不整地闯到山下那户人家紧急敲门。好久好久，门都要被敲破了。随着“吱呀”一声响，老人提着一盏马灯开门把何师傅让进屋。何师傅颤抖地向朱大爷报告：那个齐先生从亲嘴崖不幸掉下去了……请问怎么就近报告公安派出所……老人把头探到门外看了看天：停雨了，天色已经月明星稀。老人说：没事的年青人，他死不了。何师傅说，他活下来才是奇迹。老人非常淡定地还在说故事：我看那小伙子气色很好，他的眉宇之间藏着一股子锐气。何师傅：什么锐气，现在恐怕都断气了。呃——，瞎说，他比你好。天亮就回来了。大爷，你能肯定？我要不要报警？什么井不井啊，到处都是水，还要井干什么啊！不是，是报公安来救齐先生啊！嗨——，我怎么跟你说呢。不要说了，你去看看门外面有没有人啊？何师傅马上转身出门。
“齐先生？真是你呀！”何师傅激动地上前抱住齐天明。
“哎呀，真是到阎王爷那里走了一趟啊！”齐天明浑身湿透了，但背包还在身上。
“进来吧，考考火就算过了这一关。”屋里传来朱大爷的声音。
何师傅帮齐天明解下背包拉着他进屋：快，齐先生，别冻感冒了。
老人在堂屋里升起了一棚薪火，齐天明脱下衣服搭在条凳上：“哎，何师傅，你也脱了烤啊。”
“哦，刚才只顾了你，我都搞晕了。”
齐天明打开背包，取出里面的面包食品饮料放在凳子上，一叠衣服还是干的。他把一件蓝色t恤递给何师傅：“来，你先穿上暖一下，我这还有。”
“你掉下去的时候，我那么大声叫你，你怎么不答应一声啊？”
“刚开始我听到了，我在失重的那一瞬间……嗨——，就一个想法：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应你啊。”
“你掉下去了我还用手电筒照了，一直都照着你掉下去的方向晃动。你没看见啊？”
“我落到水上就被流走了，到哪里看得见你的灯光啊。”
“嘿嘿嘿——，”朱大爷开腔了。齐天明听不懂，还是何师傅翻译：“他说他也掉下去过，是被牛郎山上的水冲下去的。上来了就娶了第二房。”
“是啊，我也是啊。那亲嘴崖背后肯定有一条水道，我用电筒照着慢慢地往崖边伸脚的时候，水就在我背后冲下来了，像是人把我推下去的一样。”齐天明说。
何师傅：“朱大爷说，他在水里漂流了两个弯，水不是太深，也不是太急。他说他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好高兴。”
“我也是啊，幸好雨下的不长，很快就停了。天色也亮了起来，再往下漂流我不知道会怎么样。”齐天明说。
天亮了，衣服也干了。两个人重新整装出发，这一次是到山下村里去。他们按照朱大爷的指引，去山下朱公村找朱家六郎朱耀耕。说，凡是来过牛郎峰的外地人他都知道。找到朱耀耕，基本上没有获得有用的线索。齐天明顺便找朱六叔要了厦门朱耀文的地址，两个人便启程回厦门了。
上午十一点左右，何师傅的车回到五虎山景区，齐天明一下车就往景区大门走。春节旅游旺季已经过去，现在是五虎山的旅游淡季。因此，景区正门入口处的人并不多，景点卖票处门可罗雀。
“师兄，师兄——，这儿呐！”
“师妹，你……”齐天明低头看着脚上的运动鞋软巴巴的样子，衣服也很不堪。
“你这是怎么啦？脸上都划出血来了。”师妹几步上前，双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两眼满含泪水，十分心疼地：“就一天啊，看你的衣服、鞋子，你这是怎么啦、去哪儿了？”
“别，公共场所啊。”齐天明用手轻轻地掰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还专门找到这里来了？！”
“师兄啊，你傻呀，怎么一个人来呀？”师妹拉着师兄的胳膊：“走吧！先回酒店洗个澡，我弄点药水帮你擦一下伤口。”
“我……”
“你先别想其他事情了，我有办法的。”
师妹要了一辆的士，两个人一起来到台商酒店3333房。师妹先到卫生间打开热水龙头，把浴池清洗了一遍开始放热水，再回到房间帮齐天明整理衣服。
“我姑父在台商协会当会长，他的关系广人缘好。他一定有办法找到你的同学。”师妹说。
“哦！你跟我说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同学？又是你章哥……”
“别把我还当小孩了，我都25了。”师妹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床边，转过身来：“你到镜子里看看，你脖子上……”她轻轻地咬着下嘴唇，深情地看着他。
“又来了，我最怕女人的眼泪。”
“你、你……不害臊，谁是你的女人啊。”师妹转过身去抹掉眼泪。
“好啦好啦，你没看盒子里的答案？”
师兄站起来从背后去抱她，她猛地转过身来，两个人就紧紧地抱着一起了。她闭着眼睛，他也闭着眼睛。一张干涸粗涩的脸贴上了温润湿滑的面膜，他的肌肤毛孔里吸吮着她的清香……
“唔、唔——，”她抬起手用力掰开他的脸：“哎呀，满了满了，热水满了。”
“噢，对对对，我去洗澡了。你、你去忙你的吧。”师兄慌忙往卫生间跑去。
师妹趁师兄洗澡的功夫来到酒店一楼专柜，都是一些名牌服装，一看价钱都不敢走第二家了。她已经弄到师兄从内到外的衣服码子，还有皮鞋码子。几年工作积累，她只有3000块钱的家底，看来只有到百货大楼去买了。
厦华百货二楼，七匹狼专柜。一套不高不低的西装860块，衬衣150块，两件内裤两双袜子加起来60块。这边没有皮鞋隔壁专柜有：200块一双，也是福建产的夏华牌子。都有了，回去吧。噢，还有帮他擦伤口的药。
“师兄，师兄！房间没有，卫生间没有。去哪儿啦？”她把衣服鞋子袋子放在行李柜上，一屁股踏在床上没有了主张。
“叮叮——”电话响了，一定是他：“喂师兄，你……哦，是姑父啊……吃过了……我在酒店呐……回头再说吧姑父，我有事呢，挂啦。”
“废话，我不在酒店怎么接电……噢，不对呀，我用手机接的呀。打他的手机呀，真笨。嘻嘻嘻——”师妹又开心起来了。师兄前天晚上送给她盒子里面就藏着一部新装的数字移动电话，他已经帮她开通了。这两天她打了无数遍，他的电话都打不通。她打开随身带来的那张精致的折叠卡片：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抄柳永词。
心释：秋后的蝉叫得是那样地凄凉而急促，傍晚时分我们相别长堤。一阵急雨刚停住。在银湖城外送你，却没有愉快的心绪。正在依依不舍的时候，喇叭声催人出发。握着手互相瞧着，满眼泪花。直到最后也无言相对，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说不出来了。想到我这回去南方，这一程又一程千里迢迢，一片烟波……
“嘻嘻嘻——，字是三年前写的，这手机是新装进去的。不对，是新盒子里面装旧书。”她看着卡片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圈又开始湿润了：“三年了你才告诉我，怎么不早告诉我呀。这三年我好想你，又没有地方说。你这个坏家伙呀，再不要我，我就熬成老太婆了。”
“叮叮——，”这一次她清了清嗓子慢慢地接通手机电话：“喂，找谁呀？哦，不对……师兄啊，唔、唔……”一听到他的声音，她拿着电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涌出眼眶，她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不顾一切地大声哭了起来：“唔……你在哪里呀……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