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毛蛇
“这会儿我倒是相信你还是个有合约精神的人。”
我看着面前笑嘻嘻的黑瞎子说道。
现在的我有一种母语都变成了无语的感觉。
我曾想过我三叔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把信息留给我？
可能是一封来历不明的邮件，也可能是一封短信。
又或者是在某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分的一通电话。
令我没想到的是，三叔留下的信息一直就在黑瞎子的手里。
而且从塔木陀出来以后就在了。
但我在黑瞎子这里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迹象。
他和我日常相处的时候，没有带着一点我手里还捏着要交给你的东西的蛛丝马迹。
可以说，如果黑瞎子不主动把东西拿出来。
我可能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东西会在他这里。
毕竟他给我的印象一向是不管是什么活，只要有钱就接。
并且在接活的时候，随时可能因为另一方出了更高的价钱而反过来背刺原老板。
跟他在一起相处久了，这样的事情也就见得多了。
“我一向是一个十分有合约精神的人，所以，尾款什么时候结？”
黑瞎子看着我问道。
“谁欠你的尾款，你去找谁，众所周知，我三叔是我三叔，我是我。
我三叔欠下的债，凭什么要让我无邪还。”
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像楚月那样随手把卡扔给黑瞎子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之前穷的太久。
即使现在我的手头已经宽裕了。
但在看见黑瞎子的账单时，还是忍不住肉痛。
我一边骂着一边打电话让王萌给他打款。
三叔留下的信息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黑瞎子拿捏住了我的命脉。
他总是懂得如何在合适的地方要到最合适的钱。
“谢谢老板。”
黑瞎子看着自己手机上银行卡的到账信息。
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我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他像是八辈子都没有收到过尾款一样。
有一种终于能把这单的钱完全拿到手的感觉。
“所以他娘的东西呢。”
我看见他的样子开口骂道。
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见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总感觉自己亏了。
而且我看着他的笑容，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你要拿到他手里的信息不会那么容易。
被他虐了这么久，我对他的这个笑容可以说是相当熟悉。
每次他对我有什么新玩法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跟这个一模一样。
“好说，好说。”
黑瞎子一边笑着一边打开了手里的箱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间涌起了一股危机感。
这是一种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黑瞎子专门训练过我。
这个本能反应出现在这个时候，长时间以来的肌肉记忆已经在第一时间里帮我做出了反应。
跑！
我连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有看清。
只是匆忙的撇了一眼，知道里面是个玻璃罐。
黑瞎子看见我这个反应，先是一脸欣慰的欣赏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教学成果。
之后带着箱子里的东西就追了上来。
“是我三叔疯了，还是你疯了！
你们两个他妈神经病吧！
带什么东西不好带条蛇出来！
怪不得你让我先结尾款。”
我一边跑一边骂着。
玻璃罐里的东西我并不陌生。
准确的说，我曾经跟它们打过交道。
在西王母地宫，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过。
三叔为什么要让黑瞎子把一条黑毛蛇带给我！
那可是黑毛蛇！
毒牙还在呢！
这玩意咬上一口，剧毒！！！
从黑瞎子那不怀好意的笑里可以直接判断出，他要让这条蛇咬我！
我可没有什么自虐倾向。
被蛇咬这种事情谁爱干谁干。
反正不可能是…
一阵刺痛感从我的屁股上传来。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扭过头，身后是黑瞎子猖狂的笑和一口咬在了我屁股上的蛇头。
在那一瞬间，我对自己抄了三叔的庇护所这件事的愧疚荡然无存。
蛇毒发作的很快，我还没来得及骂上两句。
就在蛇毒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
我仿佛能感受到毒液在我的体内蔓延，他们顺着血液一路烧灼着我的四肢百骸。
带来明显的中毒反应。
死亡的威胁从身体中的每一处传来，带着身体机能的衰竭像我袭来。
我并不担心黑瞎子和我三叔害我。
即使是现在，我的脑子里依旧没有这个想法。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是幻觉吗？
我不清楚。
我现在整个人的脑子里就像是被强硬的塞进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是蛇的视角。
许是我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里面的很多信息我都看不清楚，只是被动的跟随着幻觉里所发生的一切。
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同时也是一个亲历者一样，被动的走完这个人的人生。
整个过程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难受的我想要把自己的脑子掏出来丢掉。
三叔要给我留下的信息就隐藏在蛇毒里。
但并不在这条蛇的蛇毒中。
他只是在这条蛇里留下了一个定位和坐标。
所有的信息都被他藏在那里。
这样的传递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
换句话说，现在也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
当我从幻觉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被黑瞎子丢在了一个躺椅上。
现在的我，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
虚弱的窝在躺椅里瑟瑟发抖，蛇毒带来的后遗症开始出现，现在的我浑身发冷。
那是一种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冻得我直打哆嗦。
鼻血从鼻子中涌了出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把它堵上了。
黑瞎子把一颗药丸放在温水里融化掉后递给了我。
许是我现在的状态过于不好，让他第一次对我用上了药丸。
我将水接过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身体中被损毁的机能在药丸的作用下开始重组。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逐渐回归，身体的温度也开始重新升高。
鼻血已经停了。
身体的损伤也正在修复，但精神却迟迟的缓不过来。
“感觉怎么样？”
黑瞎子问道。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感觉自己活了很多年。”
我整理着脑海中多出来的东西说。
“你就不怕我扛不过去，真的死了。”我缓了缓，又没好气的问道。
“放心吧，我一直关注着你的呼吸和心跳。
会在你死之前把你拉回来的。”
黑瞎子把蛇重新装回了玻璃罐中递给我。
在确定我没有大碍以后，他又恢复了那副神经病的嘴脸。
我最近好像一直都在跟疯子打交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