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后九公主被迫精分
“靠,豆沙粽子齁得要死有什么好吃的?”
“桑榆你有病吧?咸蛋黄肉粽腻成这样你也吃得下去?”
蓬莱门的祭台下座无虚席,来往恭贺之声盖住了九公主汤荔的自说自话。
高高的祭台中央站了个面目温和、气质冷清的青年,漆黑双瞳淡扫台下众人,纯白衣角被风扬起,似乎红尘之水此刻就停在他脚下,却不能沾染他分毫。
纵这台下熙熙攘攘,凡人之眼也看不出,九公主汤荔的身体里其实住了两个人。
始作俑者桑榆毫不留情地将挤过来的汤荔魂魄重新挤回去,支配着她的身体,挑起一大块咸蛋黄肉粽塞进嘴里,边嚼边不屑道:“呵,咸蛋黄肉粽吃不得你?”
她不经意抬起的目光与青年相撞。
……
桑榆尴尬地向他点了个头示意,不自然地转向别处看。
那青年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即转过身去。
桑榆问:“他就是蓬莱门的新任掌门?”
重新挤过来的汤荔点点头:“是啊,叫容平。我告诉你啊,你用着我的身体,可得离他远一点儿。”
“为何?”
“我是公主,我说你听着就是,问这么多干嘛?”
桑榆在她身体里不满地扭了扭,满不在乎:“懂了懂了,你喜欢他呗。”
“胡说!这话要是让成哥哥听到了,桑榆,我扒了你的皮。”汤荔一急,魂力波动险些让桑榆休眠过去。
桑榆轻哼了声:“知道了,大小姐,别这么激动嘛,你的皮不就是我的皮?”
桑榆操纵着汤荔的右手,又挑起一块咸蛋黄肉粽,却被汤荔用左手阻了下来:“不许吃,恶心死了。”
?
桑榆愤怒:“你这个被惯坏的刁蛮女!”
“打一架?”汤荔问。
桑榆甩了甩右手的袖子:“打就打。”
祭台上的一众人目瞪口呆,默默注视着大名鼎鼎的纨绔九公主上演的独角戏,不远处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没忍住,响亮地噗嗤了一声。
许是粽子太噎人而影响战斗力发挥,桑榆被迫陷入短暂的黑暗和沉默。
再一睁眼,太阳元气满满地挂在天边,金色光芒铺满了整个祭台,刺得桑榆睁不开眼。
日光拂过容平清瘦的轮廓,贴心地给他镀上一层纯净的光彩。他手持线香正在行祭拜礼。五指修长白净如暖玉雕琢。
此刻桑榆心里只浮现四个大字:人间绝色。
容平微微转过头瞥她一眼,清澈的眼里装满浓浓的危险警告。
难道这厮他会读心术?
等等。
她为什么站在祭台上?
桑榆转过身看着台下众人,他们无一不专注地盯着容平,眼里或艳羡或赞赏。
她招了招手,仍旧无人理会。
她不是在汤荔身体里休眠呢吗?
不对,她从汤荔的身体里出来了。
桑榆狐疑地看看台下,目光锁定在小角落里被侍从紧紧围住的汤荔,似乎她还在昏睡,桑榆看看自己,又扭头看看容平。
崩溃只需要一瞬间。
她斟酌了一会儿,颤巍巍开口问:“那个掌门,你,你把我弄出来的?”
容平恍若未闻,将线香缓缓插入香炉后,才低低应了一声。
什么仇?什么怨?他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她的意见呢?
虽然穿越到这异世大陆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很憋屈,但现在把她弄出来,她,她无家可归啊!
不行,得想办法回去。
既然这容平能把她赶出来,说不定也能把她弄回去。
桑榆小声辩解了一下:“仙尊…你这会不会有些…不地道呢?”
容平平静如湖面的脸上终于点染波澜,他挥挥袖将她扒拉开,嘴角泛起一抹凉笑:“彼此彼此”
拜托!这不是迫不得已的吗啊喂。
桑榆在心里咆哮,面上却做拭泪状:“仙尊大仁大义,大慈大悲,求求您把我放回去吧…”
她一面带着哭腔一面企图抓住他的衣角,容平先她一步变出了光球将她圈起来,不再搭理她。
多次哭嚎无果,收起情绪地桑榆戳了戳包裹住她的光球,这光球极轻却坚韧无比。她一碰,圆球不仅不碎,还裹着她向前滚两步。
当桑榆在祭台上百无聊赖地滚了七个来回,继任典礼终于结束。此时已经日薄西山,宾客也一一告辞离去。
桑榆幽怨地盯着欢快的汤荔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可怜兮兮地转头看容平。
容平垂下目光审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呜呜呜…
她忙戳着光球想要跟上他,那光球却任她怎么戳也不离开祭台。
蓬莱门的人手脚倒是快得很,不一会儿就把祭台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影也不见。
天色将晚,隔着光球,天地寂寥,给她一种只余她一人的错觉。
桑榆迷茫地靠在祭台的栏杆上,她原是个网络写手,小说刚刚步入正轨,离她大红大紫的梦想还远着呢,她就猝死在星期三那个码字的晚上。
可眼一闭一睁,她就这么穿越到这个异世大陆,还很憋屈地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好不容易有点适应这种生活,现在到好,容平一个随手,就把她给赶出来了。
别人是开开心心回家了,可她没家回啊…
她明明一直都很努力地活下去,不管是那个逼仄的出租屋,还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她没有害过人,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这有错吗?
裹着她光球突然消失,她惊讶地低头去看。
却听见一个清淡的男声:“过来。”
她闻声看过去,却见容平站在祭台外的柏树下,轮廓清冷,身姿挺拔,如高山上的琼玉一般出尘。
这是不是代表…有救了!
掌门终于愿意可怜她了吗?呜呜呜呜呜…
桑榆站起身,眼巴巴地看了容平一眼,犹豫了一下,往他那边飘过去。
见她跟过来,容平转身踱步回庭院内:“身体呢?”
桑榆摇摇头:“我没有身体。”
容平突然停住,回过头深深地看着她纯然无害的样子,半晌,淡淡:“那便重做一个。”
桑榆跟着点头,激动不已:“好,那就重做一个。”
容平继续向前踱步,嘴角却轻微地动了动:“求人做事,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懂吗?”
代价?她身无分文,一穷二白。
她能给他什么?
桑榆摸了摸脑袋,纠结了一会,诺诺道:“我…我帮你去偷九公主床底下的那箱宝贝…”
容平轻哂:“俗物而已,你觉得我缺吗?”
那你想要啥?
摸不着头脑的桑榆鼓起勇气看他一眼,容平背着月光站在她面前,冷白色月光似乎一丝丝悉数钻进他身体里一般,整个人就是清俊无边,皎洁耀眼,像一汪流泄的春泉。
他身上清浅的檀香味跟着晚风笼住她。
若她还有身体的话,此刻定然要心跳要漏上一拍。
桑榆拿眼神询问他。
容平和她对视一眼,转身去推他卧房的雕花木门,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要你。”
提着心跟在他身后的桑榆,心里一惊,努力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浮想联翩。
这…莫非…他…
容平看着她眼里闪过的光芒,微微皱眉:“做我的仆人,先端水劈柴三百年的那种。”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桑榆扭捏道:“那个…我…我活不到三百岁啊…”
容平黑了脸色,挥手将她收进袖子里……
不知外头光景如何,反正桑榆这几日过的是轻松又快活。想到容平会给她找一个新的身体,她就心下畅然,每日里睡了醒,醒了睡。
翻来覆去不知睡了多少觉,桑榆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做一套广播体操舒展舒展身子,却见天边裂出一道光亮,随即将她吸了过去。
天光刺眼,在黑暗里待久了,有些不适应。她捂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拿开。
陈设古朴简洁的卧房里站了个娇滴滴的女子,脸色嫩得似能掐出把水来,她好奇地摆弄着她手上的盒子。
得了,这盒子正是容平拿来锁她的盒子。
不过这里明明是容平的卧房,这个娇小姐是?
莫非是他的心上人?
一阵风来,猛地将窗户吹开。脸色阴郁的容平冷淡地盯着那个娇娇:“七堇,没有下次。”
被唤作七堇的女子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不是大师兄让我来送汤,我才不来呢。”说罢,头也不回地迈出门去。
桑榆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大气不敢喘一个,悄悄低了头。
容平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青瓷坛子,内里一汪青水,水中浮着一节白玉一样的莲藕。
桑榆好奇地伸手去触那淡青色的水,却被容平一把拍开:“我讨厌不听话的仆人。”
桑榆撇撇嘴,收回手。
容平坐下斟了杯茶,半晌开口道:“生离水,残魂碰了顷刻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桑榆看着那坛水,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见他脸上的阴郁散开了些,桑榆小心翼翼地问:“那…仙尊…,我,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做好?”
容平抚杯而笑,可这笑也是凉凉的:“心情好就有了。”
桑榆不甘心地继续问:“那你…现在心情好不好?”
容平敛了笑,指尖轻点,桑榆随即被迫附到他发上的檀木簪里。
容平将杯子反扣在桌面上,字字清晰:“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