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狗撒尿
运动会开三天，孟原初当时决定请秦酝吃三天的土豆粉，弥补自己失误把人家啃了的过错。
但是他没想到秦酝这人心眼那么小，一共有一包奶糖只给他一颗。
虽然这个糖孟原初也不是买不起，但多少有点伤心，毕竟他第一次交这样的朋友，胃口有点大，想要电影里那种五五开的兄弟，一半一半做不到的话四六总可以吧。
秦酝居然只给一颗，枉我还说让他随便点。
孟原初兀自气了几分钟，又觉得一码归一码，还是算了。
第一天运动会结束，他还是跟秦酝去了学校后街吃东西。
开学有段时间，不少人都去后街城中村探过店，还是有好吃的，偶尔聊天的偶能提到。
孟原初跟谭格去吃过两回土豆粉，要不是打包回来坨了他可能还要带回家。
孟原初本来叫了谭格，但是这小子听说是跟秦酝一起吃，跑得比兔子还快。
放学的人流中，秦酝站在孟原初边上，而孟原初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秦酝知道孟原初不高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叫他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做一些……同学之间的肢体动作。
这种事都能让秦酝思考了几分钟。
孟原初走得好好的，结果被秦酝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酝又抓了他一下。
孟原初抬眼：“你撞我干什么？”
秦酝抿了抿嘴：“你还生气？”
孟原初：“没有。”
秦酝哦了一声。
孟原初看他又没反应了，问了句：“那我要是生气呢？”
秦酝：“那你也太小气了。”
孟原初没生气也要被憋出火来，到底谁小心眼啊！
“我还小气？”
孟原初顿了顿：“不知道一袋糖就给他同桌一颗。”
秦酝：“我给你你又不要了。”
孟原初：……
这小子真的好让人窝火啊，还不如不说呢，所以平时跟锯嘴葫芦一样是怕出错吗？
突然就能理解了。
孟原初看了眼他脸上的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生硬地转了一个：“走路过去还是骑车过去？”
秦酝：“都可以。”
孟原初装模作样地恶心他：“咱俩一辆也可以？”
秦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没一辆过。”
孟原初：“是哦。”
秦酪已经很久没跟他哥一起回家了，虽然是亲兄妹但也没交友圈重合的地方。
他哥压根没交友圈，秦酪跟她哥比仿佛一个社交牛逼症。
“秦酪，那是你哥吗？”
秦酪骑着车跟同学一起往学校后街去吃麻辣香锅，同学示意他看另一边。
去后街吃饭的人挺多，毕竟今天高一高二没晚自习食堂的菜比较少，很多高三的也出来吃饭了。
秦酝个高腿长，走哪里都惹眼，而他难得没酷了吧唧地走路，似乎在跟孟原初争辩什么。
秦酪点头：“是我哥和他同桌。”
同学哇了一声：“那个同学就是高三那个倒霉蛋学长吗？长得也不错啊，感觉一堆人里就他俩看着可以。”
秦酪也是这么觉得的。
也不知道秦酝说了什么，孟原初加快了脚步，秦酝又追了上去，扯了扯孟原初的校服。
秦酪总感觉哪里不对。
等到她跟同学骑到了麻辣香锅店，才恍然地想：是我哥跟人打闹太稀奇了，别说看他拎人了，他被人撞了都要滚个毛。
死洁癖还有主动接近人的一天，怕是不用孤独终老了。
哪怕娶不到老婆也不愁晚年没人一起买醉。
而孟原初心情极度不好，刚才跟秦酝本来要开共享电驴的，秦酝说打个赌。
赌孟原初第一辆开出的肯定是故障车。
孟原初胜负欲上来，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倒霉了有点盲目自信，他不信邪，还压上了一星期的饮料钱。
事实证明老天就是不忍心对他好，扫的第一辆就是故障车，刹车坏的。
如果不是秦酝抱住他，可能孟原初要当场踹车。
这事也就过去了，等孟原初精心挑选了第二辆扫码，发现还是故障车，整个人就炸了，二话不说要走。
最后变成两个人走路过去。
秦酝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笑，一边去拉孟原初：“你不都习惯了吗？算了等会吃完土豆粉再去买你喜欢的奶茶。”
孟原初把自己被秦酝扯下去的校服拉上来，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了，等会我要去刮刮乐，以毒攻毒！”
秦酝没想到还有这种招数，也很新鲜：“那好啊。”
土豆粉店晚上爆满，俩人都坐到了外边。
夜幕降临，这边的灯牌竖起，穿着临仙中学校服的学生到处乱窜，炒菜的声音偶尔传来。
格子铺放着最近的小甜歌，远处还有女孩在拍路边的野猫。
孟原初狠狠戳开了柠檬水的塑料封口，“秦酝，等会先买刮刮乐还是先买棉花糖。”
离这个土豆粉摊十几米有个排队的棉花糖点，好多人围着，有人买了出来那棉花糖大得像脸盆。
秦酝有点嫌弃：“那是爱心形的。”
孟原初：“你不吃我自己吃。”
“我好多年没吃这种棉花糖了。”孟原初一边喝了一口冰饮，一边又吸了吸鼻子，外面的风有点冷。
秦酝瞄了眼路过的女生拿的，蓝色的爱心棉花糖，“这个游乐园有。”
孟原初一边嗦粉一边说：“我上次去游乐园还是小学，后来那游乐园关了，新的太贵了。一张门票好几百，我妈舍不得，等我攒攒再去。”
秦酝心想：就你这吃吃喝喝的能攒下来也见鬼了。
孟原初那碗土豆粉放了变态辣，他嘴唇都肿了，一边又很爽，吃得跟撒欢的小狗一样。
秦酝吃得比他端庄很多。
这个小桌本来就是折叠的，他俩坐下吃都要驼背，秦酝的腿都是岔开的。
孟原初吃着吃着瞄了眼那黄色的棉花糖爱心和都是女孩的队伍，呃了一声：“秦酝，等下你去买呗。”
秦酝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他的学生时代独来独往，没有深交的朋友，也没有这样满头大汗坐在路边吃粉的经历。
这一切都很新鲜。
孟原初看着他，他的眉眼不再被卷毛遮住，那双眼尾微微耷拉的眼亮晶晶的，囫囵擦了擦嘴，长着红红的嘴唇说：“我不好意思去。”
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秦酝似乎是无语了，隔了一会才说：“那别吃了。”
“啊？”
孟原初拉住他的手：“别啊，来都来了。”
那边的摊子确实都是女生，各种口味的棉花糖香气都能飘过来。孟原初对这个棉花糖的记忆就是他爸腿还能走的时候，全家去游乐园，孟平祥买的棉花糖。
游乐园什么都贵，那年的棉花糖就要十几块，夏水华虽然心疼，但还是买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做那种棉花糖的几乎看不到。
这个时候陡然撞见，像是勾起了孟原初心里的执念，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点像在撒娇。
秦酝：“不去。”
孟原初：“你长那么帅，不丢人的。”
秦酝笑了一声，孟原初脸皮还是很厚，抓住秦酝的手无意识地在摩挲对方的手背：“真的，很快就好了。”
秦酝：“你已经欠我一周奶茶了。”
孟原初有点犹豫，他本来零花钱就不多，虽然挤到女生堆里有点丢人，但他本来就这么晦……
秦酝仿佛知道他在动摇，好整以暇地说：“你求我。”
孟原初压根无所谓这种尊严，“秦酝，大帅比，求求了。”
秦酝：“好。”
孟原初差点泪流满面，这人真好说话啊。
秦酝却注意到了隔壁小方桌同样穿着临仙中学校服的人有些奇怪的眼神。
这个时候他也无所谓。
孟原初还没吃完就打发秦酝去买棉花糖，一边咬着习惯看着秦酝的背影，心想：这小子真仗义。
秦酝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好像什么都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板着个脸好像干啥都理所当然。
买棉花糖挤在女孩堆里这事他以前也干不出来，一般他要吃都是打发秦酪去买的。
毕竟有个妹妹能做挡键盘，哪能想到给别人做挡键盘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棉花糖的生意很好，最后就剩一点材料了。
老板：“刚好能做一个，你要什么味的？”
秦酝看了眼，又想到第一次见孟原初对方咕噜噜滚到自己脚边的草莓味李子园，突然笑了笑：“草莓味的。”
他平时不怎么笑，所以偶尔笑一次都能让孟原初大惊小怪的，说他笑起来渗人。
但这个时候在做棉花糖的老板眼里，这个少年人长得俊俏，也温和。
等孟原初吃完了粉让出了座位，他拿着自己和秦酝的柠檬水站在边上等秦酝。
这片地方热闹得很，不远处还是哪个惹眼的印度飞饼摊，今天没去学校，照例不少人吃。
孟原初看到那四个字都觉得头皮发麻，又转头看别的。
正好秦酝拿着棉花糖过来，因为只够做一个，老板把全部材料都用上了，接近于一个半。
这棉花糖爱心大得惹眼，颜色倒是既好看的，而拿着他的少年人也长得恍如画中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孟原初：……
买个棉花糖又给他装到了。
等秦酝走到面前，孟原初就急不可耐地伸手接过。
秦酝又退开一步：“只有一个。”
孟原初急了：“为什么啊？！”
秦酝：“只够做一个了。”
孟原初：“那你怎么不让老板分两根签子啊。”
秦酝撒谎撒得滴水不漏：“竹签也就剩一根了。”
孟原初一时半会还没想明白，哦了一声，“那我能先吃一口吗？”
他俩就站在路灯下，秦酝看着昏黄的光洒在孟原初脸上，可惜此人眼里只有棉花糖。
秦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又要骗他。
像是什么偏离了预设，以秦酝自己都无法估算的速度在往别的方向推进。
孟原初被草莓味爽得眼睛眯起：“你也吃呗，反正这么大，爱心两边吃起也没差啦。”
秦酝嗯了一声，但他实在没办法低头去吃，很怪。
而孟原初心无旁骛，完全没注意到一条狗经过，因为他站了太久，于是把孟原初当成了柱子。
孟原初隐隐约约感觉小腿一股热流，他不可置信地低头，那只牙齿外翻的狗竟然还尿不尽。
秦酝还没从自己的思考中出来，孟原初啊一声，直接跳到了他身上。
秦酝后背撞上了电线杆，下意识地抱住了他。那原本被孟原初拿着的棉花糖挤在两人脸颊中间，糊了一脸。
“卧槽啊！这狗居然在我腿上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