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蹬鼻子上脸
孟原初剪完头后哪哪都不自在，也没什么心情跟秦酝去滑冰。
“我还是剪得太短了，本来想留个狼尾的，这哥根本剪上头了压根不理我。”
最后付钱的时候孟原初浑身颤抖，突然觉得学校后面的十元快剪都起码性价比不错。
秦酝：“还好吧。”
孟原初哼了一声，心想：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会都傍晚了，孟原初的手机上还有好几条夏水华发来的消息，都是催他回去吃晚饭的。
“我得回家了。”
秦酝：“这么早？”
孟原初：“你自己滑冰去吧，我再晚点回去又要被我妈揍了。”
秦酝的家长从小到大跟“揍”不沾边，教育小孩压根不动手，这个时候他问了句：“真的揍吗？”
孟原初跟他一起坐的直梯下的一层，点点头：“是啊，不然呢？”
他还比划了一下，“我家开小超市的啊，拖把多得是，我妈有时候还提着马桶刷揍我呢，太惨了简直，根本没地儿跑。”
秦酝完全想象不出来，特别是在听到马桶刷三个字他那张脸明显黑了。
孟原初成功地恶心了他一把，“你爸妈干啥的啊？”
换做其他同学，开学一星期大家都摸清家底了，秦酝是他的同桌，可惜俩人不怎么聊天，每次都还要孟原初带话题，本来聊家长是很自然的，不知道为什么沾到秦酝就显得隐私过强。
但大家都隐隐约约觉得秦酝家条件不错，起码有些牌子的新鞋刚上没几天，就能看到这人穿着来上学了。
“我爸是做建筑的，我妈舞蹈老师。”
秦酝交不到朋友的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不爱说这些，这个岁数基本聊几句就知道共鸣了。
一起抱怨爸妈的，要么就是说考试的，还有傻逼学校的傻逼规定。
聚在一起的就这么个木头杵着，不仅没起到融入氛围的作用还有点煞风景，一来二去，自然没人说话了。
孟原初：“听上去就挺厉害的，那你还会跳舞吗？”
秦酝：“不会。”
孟原初：“你妈教什么舞的？”
秦酝：“民族舞。”
孟原初想了一下，觉得秦酝跳民族舞的画面太美，实在让人不敢看。
秦酝：“那你爸呢？”
商场周末有甜品店搞活动，孟原初打算回去之前买点回去。
他拉着秦酝往那边走，一边说：“我没说过？我爸玩泥巴的。”
秦酝倒是见过孟原初玩泥巴，玩得桌子乱七八糟，还有泥吹到秦酝的桌上，实在是让人难受。
孟原初：“泥塑啊，就那种你捏的小人，你不是还偷了我捏的小狗吗？”
秦酝：“你不是不喜欢狗吗？”
讨厌狗还给别人捏狗，其心可诛。
孟原初：“罗娜上次帮我值日了，我谢谢她捏个小狗没什么啊。”
想到这茬孟原初就无语了：“还被你拿走了，害我后来给她捏了个狮子狗，那毛快把我给累趴了。”
秦酝没想到此人还有售后交易，不可置信地说：“你还给她做了狗？”
这句话听得孟原初眉心一跳：“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这不是友爱同学吗？”
他瞄了眼秦酝的脸色，心想这人怎么突然黑脸。
顺嘴就蹦出一句：“你大度点，长得人模人样的这么小气。”
秦酝真的被气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也没见你做我的狗。”
孟原初喂了好几声，“你都拿了我的捏的那只小狗了还不满意啊？”
秦酝：“那是你给别人的。”
孟原初：秦酝也忒不依不饶了。
“还不是给你挂了。”
秦酝：“那狗不是长毛的。”
他想到罗娜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才吃烤肉的时候孟原初说的那个清纯可爱。
秦酝没怎么跟女生走近，但也知道男生眼里的清纯是什么样，心想罗娜也不算清纯可爱。
那个女同学嗓门很大，是个音乐委员。
孟原初：“毛茸茸的很难做的！”
他俩虽然有点要吵的趋势，但还是站在一起，孟原初的眼神都往秦酝上看，忙着点单去了。
“你那点毛绒爱好也差不多得了吧，很损你的形象的。”
秦酝觉得自己挺克制的。
“那你能把我那个改成长毛狗吗？”
孟原初听了差点没被他气笑，“不能。”
他一边跟店员要了五个西树泡芙，又去一边点奶茶。
今天是会员日，第二杯半价，孟原初的妈夏水华精得要死，但作为儿子孟原初没学到他妈精明的精髓，反而很容易跌入这种消费陷阱，觉得不买白不买，还赚了。
秦酝被拒绝后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他本来就长得不像个好说话的，气质更是个高冷，这排队的还基本是女生，剩下的就是情侣。
孟原初就发现前面的女孩老转头看。
他抬腿踢了踢秦酝：“至于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秦酝：“我没生气。”
跟喝醉了的说没醉一个德性。
孟原初是真的想不出这有啥好生气的，开了句玩笑：“你不会吃醋了吧？”
一般来说这种玩笑也有来有往，孟原初跟谭格一起的时候要是问这种类型的，谭格还会接茬，顺着杆子让孟原初干点别的。
可惜秦酝十八岁的成长生涯朋友量为零，好不容易来了个孟原初还是个缺心眼的。
这个时候他也没接嘴，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了。
前面的女生笑了一声。
孟原初有点尴尬，“你就这么喜欢狗啊？猫也是毛茸茸的啊，你咋不喜欢。”
爱猫人士发起进攻。
秦酝：“没养过。”
孟原初：捏爹的还给我摆脸色。
但是软饭吃多了嘴短，孟原初哼了一声：“我还被狗咬过呢。”
秦酝的神色倏然没那么绷了，但还是硬邦邦地低头问了句：“哪里？”
孟原初呃了一声：“腿上啊，你干嘛，大庭广众的我才不给你看。”
说完秦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孟原初那股烦躁更难以压制，破罐子破摔：“好了啦，给你做一个，等我空的时候。”
秦酝：“要我家狗那样的。”
孟原初：“我没见过。”
他的口气也硬邦邦的。
秦酝：“下次来我家，给你玩玩。”
孟原初：“你家太远了。”
秦酝：“那我送到你家来。”
孟原初：……
这人脑子真的光读书没别的用吧，发照片给我不就得了？
但秦酝一脸真挚，搞得孟原初无法反驳，他内心也有点难以拒绝秦酝，甚至还有种隐隐的同病相怜之感。
毕竟他俩都没亲密朋友，四舍五入竟然也能算是彼此的唯一了。
谭格跟孟原初再熟，也要保持距离，哪怕一起买饮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孟原初经常想：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那么倒霉的。
那我不活算了啊。
秦酝还看着孟原初，像是非得等一个答案。
还好他俩排到了，点单的姐姐问：“你好，二位喝点什么？”
孟原初：“蛋糕奶茶加芋圆加珍珠，少冰，正常糖。”
他报得很迅速，店员愣了一下，孟原初：“不是全场第二杯半价吗？”
“是。”
对方点了点头，又看了默不作声秦酝一眼。
秦酝：“我和他一样。”
孟原初：“我请你，别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维持友谊的代价开销很大，自从跟秦酝关系缓和到现在，他每个月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吃的上面了。
如果不是课间活动坚持锻炼，现在肯定胖了很多。
秦酝还很执着：“是我送到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这么多人呢，他问得一本正经也就算了，还偏偏省略了关键词。
狗。
孟原初都觉得旁边人的眼神不对。
他给了秦酝一个肘击：“下次再说。”
偏偏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下次是哪次？”
糊弄学都不管用了。
孟原初：“回学校我再和你说。”
秦酝哦了一声。
直到孟原初喝着奶茶回到家，还是觉得秦酝越来越放肆了。
害得他居然开始怀念当初那个被自己砸到的高冷装逼货色。
怎么也比这个会跟女生比的好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小心眼。
孟原初走的时候还分了秦酝俩泡芙，这家的泡芙比巴掌还大，一个就能把人齁死。
秦酪看到的时候都抽了抽嘴角，一般人买一个都要切着吃，没想到亲哥居然一人吃两个。
李尔雅比秦酝早半个小时到家，她七点还要去培训班上课，赶着周末回家跟孩子们吃个饭。
可惜厨艺实在不佳，买的菜多半是半成品吗，还是请来的阿姨再做了几道硬菜。
“小酝回来了？你妹妹说你跟同学出门了？”
秦酝在玄关换鞋，坐在沙发上跟秦酪看电视李尔雅就问了一句。
秦酝嗯了一声。
李尔雅：“酪酪说是你同桌，是小孟吗？你过来，指给我看看是哪个？”
秦酝：“秦酪认识，你让她给你指。”
秦酪：“哥你吃炸药了，不是跟孟哥出去了还这么不开心？难道他忘记把考卷给你了？”
秦酝：“大人的事你少管。”
秦酪被噎得无话可说，等到秦酝都上楼了才跟李尔雅抱怨：“妈，他才比我大三岁，就说是大人了！”
李尔雅笑得不行，也很新鲜秦酝这个样，“你说的那个小孟，跟你哥相处很好吗？我还以为你哥这个葫芦样估计是真的交不到朋友了。”
秦酪想到孟原初总会想到那丧心病狂的初次见面。
还有后面无数次听说的倒霉名场面，她还没开口，就已经笑到胃抽搐了。
“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唉不知道怎么跟妈妈说哥哥跟他一起总是很倒霉。
但是我看哥哥倒霉得也心甘情愿啊。
秦酝上了楼，一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卷子。
刚拿出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芥末味，更别提展开来那一块一块的深色痕迹，这张考卷活像是被腌过。
还腌得不太均匀。
孟原初回家没看手机，被她妈指挥着择菜去了。
等他吃饭的时候才掏出来看。
秦酝给他发了消息。
-qiny：这什么
-qiny：[图片]
孟原初沉默了好半天，但实在编不出理由，只好实话实说——
是芥末，对不起。
我本来想把自己的给你的，但是我那张味儿更重。
秦酝也无话可说，这个时候转移了话题，他发了一句——
那什么时候做个狗狗给我？
孟原初：这人好烦，实属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