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哭穷
戴胄掌管户部多年，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把家徒四壁漏风的户部打理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凡是进入户部的钱财粮食税收，再想要从户部划拨这些钱两，无一不是经过戴胄大人的压榨和筛选。
然后历经千辛万苦的扯皮推诿的踢皮球似的过程。
最后再经过户部各级衙门官员的开会、研究、调查、投票、表决、研讨、评比、签字、盖章等等等等繁杂无比的流程，最终才像挤牙膏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外输送。
所以其他衙门的官员所能拿到的每一枚铜钱每一粒粮食都是经过在胄的药手煮出来的，无一不带有一股子老匹夫的酸臭味。
于是，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戴扣扣。
慢慢的长安城百姓都知道圣上有两大护法坐镇，一个是魏征魏怼怼，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
另一个就是戴胄戴扣扣，泥土都能给你榨出点油来。
所以长安城形容人小气抠门，不是说什么吝啬鬼，周扒皮这些。
而是说:“做人不能太戴胄。”
特别是如果你到平康坊这些风月场所，你敢说自己和户部尚书戴胄关系铁，那感情好，保证一个姑娘都不爱搭理你。
这就把戴胄给愁的，每次逛青楼不是偷偷摸摸的就是乔装打扮的。
可怜一把老骨头的，泡个妞都得猥琐发育，别浪。
据小道消息传闻，有一次戴胄戴大人在青楼里，正和姑娘翻江倒海赤身大战打的火热。
这老鸟肆意的在姑娘的羊肠小道里撒欢狂飙，姑娘飞上云端直呼老家伙威武霸气不屈，正要拨云见日求得真经大道，老家伙不知抽的哪门子的疯。
一时不察说漏嘴了:“没想到某戴胄也有老当益壮征服青青河边草的一天，哈哈哈，痛快痛快啊……杀啊！冲啊！”
这姑娘正幸福的向爱神招手，猛一听到戴胄两字，一下子从云端跌至地狱。
内心哇凉哇凉的一脚把老鸟踢出了羊肠小道，也不管坦诚相对指着戴胄的脑瓢子哭诉哀怨的骂到:
“奴家以后还怎么在高端局里混啊！你这个戴扣扣毁我名节。”
“那帮骚狐狸们知道奴家为了碎银几两接待了你这个老匹夫，还不笑掉大牙啊！呜呜呜……还我的名节，奴家跟你没完，奴家的羊肠小道就算车水马龙也轮不到你个扣扣有一炮之地，你滚……”
当时可是整个平康坊都轰动了，只可怜了误入扣扣手里的姑娘，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高端局里，只能在低端外围里做个流莺苦苦挣扎。
……
自此以后，戴胄更是铁了心的一心严控死守每一笔流出的银钱粮布，顺便紧盯圣上小金库的主意。
这不，上次蚊香香囊一事发生，戴胄抱着有草没草捞一把的心思，施展厚脸皮大招抱着李二的大腿一顿哭天喊地的。
一不小心弄来了蚊香香囊的分成，这一下子像是开了挂找到了第二春，才发现自己临快退休了才有这技能，可不劲的死盯着皇室还有什么可以抢的。
最近长安城的刨冰和叫花鸡的火爆，也让戴大人眼馋，得知是长乐公主府的产业，一下子眼神发亮如24k纯金般，第一时间赶往李二书房来了一场说哭就哭的戏码。
……
此时书房内。
李二那个头疼啊，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千古一帝的人设崩塌了不值得啊！
看着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戴胄表演，好歹也得发个好人卡安慰一下，于是肉痛的颤颤巍巍伸出两个手指。
戴胄表演的同时不忘观察金主爸爸的一举一动，一看金主伸出两指，那意思是两成分红。
这可怎么行，堂堂户部大员你给个两成股份，是要打发要饭的，于是吸气挤眉弄眼准备裂开嗓子运气加大哭戏的力度。
那边李二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坏菜了，户部大员胃口不小，这要是喂不饱还指不定整什么幺蛾子。
只好追加赞助，又伸出两只手指，成了四成分红。
李二四指上竖，一脸的寒霜威仪，想用帝王的霸气震住对方:“不要贪得无厌，见好就收才能常来常往的，否则下次换演员……”
可惜都是做给了瞎子看，戴胄本来看到李二给四成分红，已经是底线了，也达到自己的内心最高段位。
可惜老鸟好久没在云端遨游，能哆嗦一下是一下，再不哆嗦就真的老了的心态。
也不哭也不闹的，语气死沉缓平的:“二郎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想当年你李家吃不上饭的时候，还是我戴家举族饿肚子供给你粮草，助你得此神器宰掌天下，咋滴如今这番小气巴赖的……”
巴拉巴拉的诉说着曾经战火纷飞还是新手的艰辛，大伙曾经一碗汤轮流喝，一块饼轮流啃，也不管口水还是口臭，吃喝那叫一个团结一气。
李二给说的老脸一红，这臭不要脸的欺君太甚，奈何奈何朕有苦说不出啊！
咋滴治他大不敬之罪，称呼他二郎。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哪个文成武将没这么叫过，还一起睡过觉砍过人一个勺子里刨食的，如今登上皇位，长者称呼一声二郎就要知罪了？
千古一帝，人设不能塌。
再者说了，这老家伙也不是贪污腐化占为己有的，而是为了国库创收丰盈去作妖，不好好打赏一波火箭喊上一句666就算了，还直接威胁取关拉黑，是有多损啊！
好吧！看在一心为公的份上，李二的那个大拇指抬了又弯，弯了又抬的，最终支棱了呼的一下站立了起来，和其他四指交相呼应挽成一朵五瓣花。
五成……
嘶……果然有用啊，果然会哭会喊的孩子有奶吃啊！
戴胄内心狂颤，这是赚大发了，没想到真如小妾所言:再挤挤，里边空着很，挤挤还是有的。
稳住，稳住。
这会眼泪也止住了，鼻涕也无踪了，一脸的褶子菊花变成了海棠，笑盈盈的躬身行礼:“圣上英明，老臣佩服。”
“没什么事，老臣先去忙了，呵呵……圣上勿念，勿念啊！”说完腿脚利索的一塌糊涂。
李二内心是拒绝的，仰天长叹:“这报应来的也太突然了。”
……
以前国库穷的叮当响，李二有心改变毛坯房变成精装修，奈何苦无良策，向大臣询问可有解决之法，一个个不是低头不语装聋作哑的，就是圣人云孔子曰的如何如何。
咋滴，孔子不用吃饭啊！还是吃饭不用花钱啊！
得亏走了狗屎运，遇到了白野，机缘巧合得了几个秘方，才有了开源的前戏，可惜，这汪小水沟灌不满国库小金库的窟窿，这边进多少那边出多少，哎！
不行，必须拿下白野手里的秘方。
李二知道白野还有许多赚钱的门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真想把白野提溜到朝堂里任自己拿捏，可惜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可把李二愁的。
这不，又打起了白野的主意。
第二日，中午。
李二一行人又微服私访，赶往灵泉寺。
还未行至多远半路就给堵上了，李二那个郁闷，正想发怒抬头看见拦路的是一个瘦弱黑黝黝的小老头，满脸的褶皱这会笑成了一朵菊花。
特么化成灰朕都认识你，想想这几日肝疼的原因。
拦路者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戴扣扣。
这戴胄得了甜头，回去一琢磨。
不对劲，有鬼。
这圣上怎么突然财大气粗起来，火爆的产品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这不科学。
以前穷的皇后都穿打补丁的衣服，宫内的开支都节衣缩食的，这也不像装的啊！
怎的突然一下画风一变呢？
背后有高人，这是戴胄唯一能想到的。
所以对圣上十分留意，这不知道圣上出宫微服，他也迅速乔装打扮一番。
才有了半路拦截的事发生。
李二头疼啊！哪里都有你这老家伙，惹不起朕还躲不起嘛！
可惜，低估了老家伙的厚脸皮，死缠烂打再不同意哭鼻子抹眼泪正在酝酿中。
最后只好妥协，同意戴胄一同前往。
果然，李二背户有高人指点，这下戴胄可以确认当心。
当然，李二也不隐瞒，交代对方不知自己的底细，自己只是行商身份，言道戴大人切勿说漏了嘴，至于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不合规不合礼的行为勿怪云云。
来到灵泉寺，早有暗卫提前打探，知道白野最近在溪流村常驻，也就直接来到溪流村。
这溪流村现在也算大变样，以前的杂乱不堪，百姓的毫无朝气通通不见，一个个不仅干劲十足精神抖擞的，就连村庄也是整洁卫生的许多，不见了半裸无衣的孩童，不见了愁眉苦脸的苦哈哈。
现在是人人有活干，有衣穿有饭吃的，更多的是对未来有了希望人也变得朝气向上。
李二一行人见此情形，也是充满了疑问，这来的路上见到不少百姓村庄，哪有溪流村的这般精神面貌，一个个也是惊奇不已。
没看出来白野还是一个治理地方的好手。
“小师父，咱们又见面了。”
李二找到白野，一见面就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哦，是李掌柜啊！稀客，稀客啊！”白野也是很开心，这是送钱的金主来了。
两人热络的相互见礼盘起了感情。
侍卫管家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权当没看到，他们可知道，圣上在宫里是权倾天下的帝王，可到了这里，就是个低三下四的求打赏的穷逼。
可戴胄懵逼了，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嘴巴长得大大的一脸的见鬼的表情，圣上这是钻石王者变废铁碳渣啊！
好在来的路上有交代，脸皮厚变的快，瞬间收起吃惊的表情，淡定的站在一边打量起这个小和尚。
十多岁的少年人，一脸的稚嫩无畏，眉清目秀的一身僧袍宽衣倒是有些出尘的气质，可言语神情如此粗俗放荡不羁的，着实让人想不通一个人的外表和内在相差如此大。
“李掌柜不错，这分红所买的物资运送的很及时啊！可见李掌柜是上了心的。”
“哈哈……全赖小师父的秘方功劳，李某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两人邦交式的吹嘘了一通才进入正题。
“小师父，族内传来消息，圣上对你的制冰之法颇是重视，采纳你的对策破了世家挤兑垄断朝廷采买之事，圣上大悦，准备封赏你这个功臣一个县男爵位，可是此地空余无城无县的，若要外封他地怕你不满意，你看这……”
李二心里早想好对白野的封赏，太高了朝廷大臣不服，太低了又拿不出手，其他的文职武职白野未必肯受，只好拿爵位这种身份看似高贵实则无实权的职位来封赏，反正你白野也不在乎。
“果真？”
白野一听大喜，虽然爵位有点低，但总归是多了一个爵位身份，足够应付一般的事情。
此地不是县府乡镇之地，只不过是是一处流民自发聚集之地，按地理位置算是蓝田县管辖。
“这蓝田县已有男爵封号，不如这样，运作一番把灵泉寺等周边重新划归一小县，小师父做这新划拨之县的县男如何？”
“这样你的封地就是此地，便于管理，虽然地方是小了些，位置是偏僻了些，不过倒也图个与世无争，你看如何？”
李二把白野的忧虑都考虑清楚，他那懒散的性子，能躺着绝不站着，想让他挪窝腾地方去其他地方挂个爵位，怕是也不同意。
既然只是为了有个爵位傍身，随便划拉块地方给他就是。
“好，如此甚好，不过这几条河流和寺院周边的山地和此处一块半荒的皇庄也划拨与我。”白野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别人眼里的荒山在他眼里就是金山银山。
“可以，只是这县名你可有要求？”
白野略一思考，有了这一大片土地河流荒山等等，就算在大唐站住了脚跟，至于如何发展，发展成什么样还不是自己做主。
“就叫雄安……”
“雄安？”李二嘴里念叨叨的，名字不错。
“雄”字意味宏伟、阳刚，“安”字也有稳定、牢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