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过去
宇文法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不停地喝着啤酒。
悲伤如同幽灵般跟随着他,他已目睹过太多的牺牲,即使无数人献出了他们的生命,可上京就像是生活在原始森林中、万年不变的野人般,还是那么腐朽愚昧,好像再多的鲜血,也洗刷不掉每个人身上留下的镣铐痕迹。
段决明和欧阳少文一人要了杯啤酒,静静坐在宇文法旁边。
“你们来了。”宇文法冲二人打了个招呼。
段决明点头回应,“你听说了吗?三天后,在一区的贵族广场,要进行对伊凡的审判。”
“永远不要相信那些贵族,如果伊凡能进大牢里蹲上一年,我立刻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宇文法握紧了酒杯,“那些贵族的腐朽和无耻,超乎你的想象,只有你想不到的恶,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恶。”
“他们不仅作恶,还要打着为上京和市民的旗号。”段决明大笑起来。
二人碰了一杯。
“除了死刑外,我不接受对伊凡的任何其余处罚。如果他们不判伊凡死刑,我会出手击杀伊凡,希望三色联盟有人能配合我。”
宇文法看着段决明,忽地笑了起来,他一直在笑,几乎停不下来,“真是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段决明变了脸色,“如果三色联盟不想出手,我会自己行动,大可不必如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趁着群情激愤之时击杀伊凡,之后带领愤怒的市民向陆端守发起进攻,再以摧枯拉朽般的攻势击垮上京军对吗?”
“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你以为你是谁?”宇文法站起身来,笑看段决明,“你凭什么以为那些贪生怕死的市民们会跟你一起造反,平时发两句牢骚可以,真打起来怕是大部分人都会抛下你,转头就润,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
“我不相信,难道他们还能忍受这种日复一日的压迫,日复一日的奴才生活吗?”段决明怒道。
“他们当然能忍,如果人人都愿意为自由流血,帝国早就被他手下的奴隶们打垮了。”宇文法止住笑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是十年前,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真实的故事。”
十年前,一区,上京贵族大学。
玛丽娜站在校园的十字路口,她手拿着大喇叭,对来来往往的贵族学子们发表着演讲,宇文法站在她的身后,挥舞着三色旗。
“同学们,就在一星期之前,令上京律法蒙羞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的城主陆鸿,因为想在二区修建一处行宫,逼死了原本住在那片土地上的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尸体被城主卫队抢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而报道这件事情的记者,也离奇地人间蒸发,现在整个上京都已经行动起来了,要求追查这三人的下落。我们要加入到这场斗争中去,为公平正义而战。”
“阴谋论歇歇吧。”有路过的学生比了个中指,之后便继续赶路了。
来往的人流如织,所有人都是匆匆而过,无人愿意停下来听玛丽娜的言语。
二人站在路口忙活了一上午,只有寥寥几个人驻足听了一会,玛丽娜说得口干舌燥,宇文法见状,把三色旗往地上一扔,跑到商店买了两瓶甜水回来。
他殷勤地把甜水的木塞一拔,之后递给玛丽娜,“学姐,喝口水吧,你都讲了一个上午了。”
玛丽娜感激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甜水,大口喝了起来。
宇文法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阳光下那格外漂亮的蓝眼睛,不禁有些痴了。
玛丽娜喝过水,瞥见宇文法将三色旗随意扔在地上,不禁大怒,“学弟,快把三色旗捡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随意把我们的旗帜丢在地上。”
宇文法如梦初醒,连忙将旗帜捡起,在风中抖了几下后扛在肩上,跟在玛丽娜后面,屁颠屁颠地回到三色联盟的活动室。
此时的三色联盟还只是上京贵族大学内的一个活动社团,成员绝大部分都是学生。
玛丽娜坐在活动室内等了一会,过了不久,社员们三三两两地回到这里,里面变得热闹起来。
玛丽娜盯着腕表,一个小时后,所有成员都回到了活动室,大概能容纳一百人的屋子,坐得满满当当。
玛丽娜咳嗽了几声,示意大伙安静下来,“怎么样?你们调查的情况如何?市民们有没有参加抗议运动?”
首先发言的是前往二区的负责人,他清了清嗓子,“社长,二区的市民一直在游行示威,但是效果并不大,巡捕们一直死守在重要建筑附近,其他地方随便你闹,敢来这些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就会立刻遭到巡捕的殴打与驱赶。”
“四区的情况一样。”
“五区也差不多。”
“我们三区有话说。”前往三区的负责人站了起来,“三区因为太穷了,遍地贫民窟,这块地方的巡捕少得可怜,当地的贫民组织了游行,巡捕就待在巡捕局内,因为三区没什么值得保护的贵族或者富商。”
“一区呢?一区的情况怎么样?”玛丽娜问道。
一区负责人迟疑了一下,“社长,上京军的总部在一区,在这游行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所有说,现在四个区都已经动起来,就差一区了吗?”玛丽娜眼睛一亮。
“是这样的。”坐在下面的社员答道。
玛丽娜猛地一拍桌子,“明天中午,三色联盟的所有社员还在这个地方集合,我们要有大动作了!所有人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陆续离开,她又转头看向宇文法,“学弟,你今晚十点在校门口等我,千万别忘记了。”
宇文法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看着学姐高挑的身材,妖娆的身段,不禁有些语无伦次,“这……这不能。”
“你在那嘟囔什么呢?是不是中暑了,怎么脸这么红?”玛丽娜伸手摸了一下宇文法的额头。
“我没事,没事,我只是穿的太厚了,哈哈。”宇文法语无伦次道,“我先走了哈学姐。”
“拜拜学弟。”
宇文法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教室,开心得像只找到了胡萝卜的兔子。
“真是奇怪的学弟。”玛丽娜摇头,继续在本子上推演着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