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相
安德烈公爵接过纸条，伸手拿来壁炉上放着的老花镜，仔细读起纸条上的文字。
过了一会，他笑了起来，“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现在我们需要派出人手，搜捕三色联盟的人吗？”护卫队长试探着问道。
“搜捕三色联盟？为什么要搜捕他们？这是天赐良机啊，让他们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水越浑，我的机会就越大。”安德烈公爵开怀大笑。
第二天一早，很多上京居民一觉醒来，便发现巷子口被贴了传单。
上面写着对于三城防线谎言的痛斥，以及小麦克一家惨死的详实报道。
“真的假的，我们被骗了？三城防线那根本就没什么动静吗？”早餐铺内，一名工人听着周围的人在讨论传单的话题，不禁发问道。
“去那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今天要去二区拜访朋友，到附近问问，二区那么多人，他们还能堵住每个人的嘴不成。”另一名客人回道。
“有理有理，回来把真相给大伙讲讲。”
汹涌的舆论席卷了整个上京，很多对真相好奇的人开始向二区进发。
陆端守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地被一旁的侍女叫醒。
“怎么了？”陆端守睡眼惺忪。
“城主，您快出去看看吧，各区的巡捕局局长都来了，他们正在议事厅等着您呢。”侍女道。
陆端守披上鹤氅，迈步走进议事厅，他一露面，众多高官就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将今早发生的事情报了上去。
陆端守面色阴沉，他双手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骨节发白，“三色联盟……你们好大的胆子。”
随着事件真相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很多小报开始壮着胆子，将这桩人伦惨剧写在报纸上，仅用了一天时间，这桩惨案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几乎成了街头巷尾所有人谈论的话题，同情者有之，讥讽者有之，嘲笑者有之，愤怒者有之，不甘者有之。
一场新的风暴在酝酿之中。
城主府内，陆端守、伊凡公爵和许振江公爵，三人正围坐于一张圆桌前，讨论着汹涌而来的舆论风暴。
“四区和五区来消息了吗？”陆端守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五区那边问我们该怎么办，需不需要限制民众出入五区，直到声浪平息。”许振江公爵道。
“四区呢？”
“四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表示，估计人家看到我们焦头烂额的样子，正暗自窃喜呢。”
陆端守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位公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那些贱民又开始游行示威，我们该怎么办？”许振江公爵问道。
“当然是派巡捕和上京军狠狠镇压他们，只要把他们杀怕了，一切就都好解决。”伊凡公爵道。
“杀？你不怕三色联盟组织贱民暴动？如果没有三色联盟的存在，这帮人就是面团，我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反正都是一盘散沙。”许振江公爵冷笑道。
“十年前他们做不到的事，十年后他们照样做不到，敢反抗？机枪先扫射一轮，看他们跑不跑。”伊凡公爵不屑道。
陆端守敲敲桌子，示意二人停止争吵。
他把目光移向伊凡公爵，“委屈你了，伊凡，你先在庄园里待一段时日吧。”
“城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伊凡的身体有些僵硬。
巡捕们游走在各区的大街小巷，他们将三色联盟张贴的传单撕掉，换成官方的告示。
待到巡捕们离开后，几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刚刚张贴的告示。
“啥啥啥，这写的是啥啊，有没有识字的给咱们念念？”一个老乞丐用手指戳了几下告示。
人越聚越多，一个小学老师从人群中挤到前排，大声念道，“对于在二区发生的暴行，城主府已经展开调查，对于伊凡公爵这种残暴的行为，城主绝不会坐视不管，三天后的中午，将在一区的贵族广场对伊凡公爵进行审判！
此案发生后，城主府高度重视，立即召开巡捕大会，城主陆端守立刻做出批示，要求巡捕们立即行动起来，妥善处理无视法纪的公爵，迅速清查公爵违反规章制度的现象，严肃追究相关人等的责任。立即组织开展对伊凡公爵的拘捕行动，进一步做好公爵队伍的法律普及，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目前，死者已被下葬。”
“看看，看看，我就说嘛，城主府还是明事理的，城主大人是站在我们这边滴。”小学老师得意洋洋道。
“但凡长个脑袋都说不出这种话。”
“你是第一次来上京？”
“三条人命，别到时候只能换伊凡蹲一年监狱。”
“错误的，一年监狱还要找人代蹲，毕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报记者也有人盯着，总而言之，贵族的事你少管。”
身后人群传来一阵阵嘲讽。
小学老师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贵族们是我们平民的保护神”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伟大的城主大人万岁”“贵族血脉世代相传”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街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伯爵庄园内，段决明搬了把椅子坐到湖边，水中的鱼儿不时跃出水面，他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欧阳少文走了过来，“最近的事你听说了吗？”
“你是指小麦克那件事吗？我一直在关注着。”
“你觉得三天后的审判，伊凡会被绞死吗？”
“我不在乎，如果判决给不了我想要的公正，我会自己动手杀掉伊凡。”段决明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石头在湖面上打起水漂来。
“战前我最喜欢的侦探小说，有一句话至今令我印象深刻。”段决明顿了顿，“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欧阳少文抬头看着平静的湖面，大美的景色侵占的是农民上好的耕地，如果这块地被用作耕种，种出来的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小麦克时吗？”欧阳少文问道。
“当然，怎么会忘呢？”段决明笑了。
“那时候你刚刚伤愈，从蓟城中逃出生天，那孩子腿上跟长了个马达一样，整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是啊。”段决明笑了，“他虽然是个孩子，但他可不是奴才，心中装着自由、平等与博爱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自己的主人。”
“跟三色联盟那边商量一下吧。”欧阳少文建议道。
段决明点头，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