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绝望
审判长重新坐回主位，他无奈地敲了一下审判锤，“由于案件证据不足，先将杜航收押，择日开庭。”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目睹了全过程的杜航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大喊，“明明审判结果已经定下来了，凭什么要改日再判，我们家三代军人，为蓟城付出了所有，我爷爷为保卫蓟城献出了生命，我父亲在槐树岭身负重伤，留下终身残疾，我兢兢业业地为安保大队打了一场又一场硬仗，现在你们为了一只寄生虫就要牺牲我吗？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审判长转过脸去，他已不忍再看这一幕。
身着动力甲的士兵走到杜航身边，把看守杜航的两名狱警推开，一拳狠狠打在杜航腹部。
杜航捂着肚子，痛苦地跪在地上。
“什么叫为蓟城付出所有？”秃头中年人摸了摸自己满是脂肪的大肚子，“没有市政府的英明领导，没有大队长们的算无遗策，你们算个屁啊，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没有市政府，就没有蓟城的建立，懂不懂谁才是蓟城的大功臣啊。你爷爷失去了生命，你爹一身残疾，但我可是为了蓟城，每天少吃了二两牛肉呢，懂不懂大队长的伟大牺牲。”
秃头中年人说着，委屈地抹了抹眼泪，“我手头有十二辆轿车，才配了十一名司机，就是为了省些纳税人的瓶盖啊！你们这群臭丘八不懂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杜航跪在地上，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感恩，我现在就感恩，都是你们的功劳，蓟城市民给你们拖后腿了。”
两名狱警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抬着杜航走下审判处。
段决明到地下车库里找了辆军卡，开着它返回蓟城。
路过被毁灭的聚落，段决明停车走了进去，聚落最中央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山羊聚落屠杀遗址，安保大队立。”石碑前摆了一些花束。
段决明把自己的步枪放到石碑前，步枪上歪歪扭扭地刻了七个“正”字。
杜航把头靠在墙上，看守所里没有暖气，冷得厉害，他仅仅穿着一身单薄军装，抱着肩膀缩在角落里。
看守所所长走了过来，把餐盘扔在地上，飞溅的汤水洒得到处都是。
“吃吧。”所长嘿嘿一笑。
“没有餐具我怎么吃？”
“拿手抓，还要餐具？真以为自己还是小队长呢？”所长嘲讽道。
杜航看了地上的餐盘一眼，抱紧肩膀继续缩在角落里。
“还来脾气了？你爱吃不吃。”所长瞪了一眼杜航便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杜航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转头望向远处的餐盘。
盘子里只有木薯，配上白菜汤和土豆丝，杜航拿起木薯，慢慢吃了起来。
他又转头看向土豆丝，犹豫了一下，慢慢把手伸了过去。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狱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只汤勺和一双筷子，杜航感激地点点头，大口吃起餐盘里的残羹冷肴。
餐盘里的食物并不多，还被所长故意甩出去了一些，这盘食物是杜航一整天唯一的能量来源。
“你饿吗？”女狱警问道。
杜航点点头。
她从兜里摸出一小瓶豆子罐头递给杜航，又给他拿了一条毯子。
“犯人通常是一天两顿饭，但因为所长讨厌你，于是你一天就只有一顿饭了。”娃娃脸道。
“所长为什么讨厌我？”杜航不解道。
“因为你毙了意图奸污民女的士兵，可能所长也喜欢奸污民女吧。”
“你为什么要给我吃的？”
“因为我喜欢你，你是个好兵。”女狱警笑了，“我每天给你带一瓶豆子罐头，你一定要保存体力，好好活着，别在这里垮掉了，它们越想打垮你，你就越要坚强。”
杜航点头，“我会撑到下一次开庭。”
段决明回到阔别已久的蓟城，还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抚摸着动力装甲与hk416，幻想着成为第六大队的大队长，疲惫与幸福混合的滋味令他感觉甜蜜又窒息。
他刚回到家，欧阳少文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决明，你快来客厅，杜航出事了。”
客厅内，一名失去左臂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他身着军装，胸前挂着大大小小的军功章。
见到段决明走了进来，中年人连忙起身与其握手，“您好，我是杜航的父亲杜忠。”
“您快坐下。”段决明将其扶到沙发上，他察觉到杜忠的胳膊一直在微微颤抖。
“是杜航出事了吗？”段决明问道。
杜忠点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哽咽住了喉头。这名百战老兵在槐树岭，面对几十倍于他的敌人都能谈笑风生，如今面对自己儿子的困局，眼泪如雨点般落下。
欧阳少文给杜忠拿了些纸巾，杜忠揩了揩眼泪，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段决明在承诺自己一定会尽力而为后，开车把杜忠送回了家，“您不必担心，杜航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回到家，段决明立刻查看门口的邮箱，满满一箱子信件，基本都是陈国志和彭世文的来信，他看完后，得知了第三大队大队长强力介入审判程序的经过。
“要想破局，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找市长。”段决明抬头望天，蓟城但凡有些分量的事情，绕来绕去都绕不过市长，孙悟空一个跟头翻得再远，最终还是要落到如来佛祖的手心。
林宝还是老样子，戴着副墨镜，一身黑色休闲装。
“我说段决明，你是又来找我打架吗？”林宝站在哨岗后，无奈道。
“林宝大哥，我要见市长，猛虎帮的覆灭，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吗？立了功见市长一面还不行吗？”段决明站在岗哨外。
“市长早猜到你要来，跟我走吧。”林宝挥挥手，“动力装甲和武器别忘了留在外面。”
市长还是老样子，坐在二楼办公室内，与以往见到他的模样不同，王明堂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津津有味地读着。
“深入山脉猎杀猛虎帮残匪，你做得好啊段决明，我已经让各大报纸把你的义举刊登出来，要好好地宣传我们蓟城兵团战无不胜且重情重义。”王明堂市长一边说着，一边把报纸递了过来，“你自己看看照片，还满意吗？”
段决明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正是自己拎着破旧步枪前往山脉深处的背影，自己竟没发觉被人拍了照片。
“满意，拍得挺好。”段决明笑笑，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今天他来是有正事要办。
“所以，你今天来我这，是为了杜航？还是为了大队长位置？”王明堂端起办公桌上的红酒，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