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歌姬
“开始吧。”王阵坐在一边，示意录音室里的白玫瑰开始唱歌。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如锦缎一般的甜美嗓音飘浮在录音室内，众人跟随着旋律轻轻打着节拍。
一首《新不了情》，赢得了满堂喝彩。
“就她了，张伊，挑的人不错，你有功啊。”王阵赞赏道。
“主要还是市政府文化产业搞得好，才给了歌手们发光发热的机会。”张伊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张伊把王阵送出大楼外，总算松了口气。
几天后，张伊约段决明在上次碰面的高级餐厅吃饭。
“段兄，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上次你出手相助，我的饭碗多半要丢。”张伊笑着，主动跟段决明捧杯。
“互帮互助而已，张兄，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反正我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人哈哈大笑，再次碰杯。
段决明喝得有些多，没有自己开车回家，在饭店雇了个服务生送自己回去。
他坐在副驾驶，看着街边两侧的风景，井井有条的店铺，纤尘不染的马路，同在一座城市，却和脏乱差的城北城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远处一支送葬队伍放着大喇叭，几十辆轿车排成一队，沿着街道缓缓向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披麻戴孝的家人们，他们面色悲戚，眼神里却不见一丝哀伤。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死了声势都要搞得那么大。”服务生调侃道。
“那是谁家的送葬队伍？”段决明问道。
“前几天死在家中的那个商人，叫董温居，在这一片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段决明点点头，不再言语。
“老板，我跟你讲，那个董温居，他有四个媳妇，有一天我在店里打杂，还看见他的大媳妇带着三媳妇来吃饭。”服务生说道，语气里满是羡慕。
“要是你有他那么多瓶盖，你打算找几个？”段决明打趣道。
服务生低下头，看得出他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我嘛，我要五个就行了，周一到周五一晚一个，周六周日休息。”
段决明哈哈大笑，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按照这个频率，怕是活不过五十就得猝死了。”
送葬队伍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一眼望不到头的送终人群和高级轿车，宣告着死者不一般的社会地位。
又过了几天，段决明收到了铁钉聚落的信件，林超终究是没挺过这个冬天。
段决明驱车赶往铁钉部落，在林超租住的屋子里，停放着一副简陋的棺椁。
“这家伙也没留下几个瓶盖，我和酒吧的几个酒保，给林超凑钱买了副棺椁，铁皮罐头，咱明天早上出发。”房东道。
第二天一早，众人抬着棺椁来到聚落西侧的墓地，一个独眼风水先生站在大坑旁边，等着做法事。
“不给他烧些纸马、纸人什么的吗？”段决明问道。
“哪来的瓶盖啊，赶紧埋了算了。”
“不成。”段决明想起董温居声势浩大的葬礼，他摸出几个瓶盖递给风水先生，“找些纸马纸人烧给他。”
烧完东西也做了法事，伴随着一锹又一锹的黄土，大坑被重新填上。
段决明环顾四周，这场葬礼不算风水先生，一共只来了五个人。房东，自己，三个林超的酒吧同事，场面冷得不像样子。
傍晚，一辆轿车停在了副市长家门口，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下车，何寸光招待他吃了晚餐。
“上好的牛排，请。”何寸光笑笑，大口吃起牛排来。
为首的西装男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嘴中。
他暗暗皱眉，不动声色地吐在了口巾里。
“不知先生来到蓟城，有何贵干呢？”何寸光问道。
西装男递了一张单据过去，何寸光接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张伊在老城区皇家赌场欠下的赌债。
“蓟城电台总负责人张伊，来到老城区的皇家赌场，欠下了8000瓶盖的赌资无法支付，在半夜偷偷逃出赌场酒店，我们的警卫因顾忌此人的特殊身份，担心击伤他引起两个势力间不必要的敌对与冲突，放任他跑了回去。”男人侃侃而谈。
何寸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老城区可以提供张伊的赌博录像与其他赌客的证词。”男人说着把一卷录像带放到桌面上。
何寸光让保镖把东西拿下去查验真伪，众人继续吃着牛排。
过了不久，保镖上去附耳道：“没有问题，张伊的确在老城区输了大量瓶盖并逃跑。”
何寸光愤怒地一拳锤在椅子上，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8000瓶盖相较于老城区与蓟城的友谊，不值一提。但我们担心张伊的此举会引发其他赌客的效仿，对赌场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教父特派我来与蓟城协商。不知你们会不会替张伊出这笔瓶盖。”
何寸光摇头道：“蓟城不会替某一官员的赌博行为买单。”
“那就请将张伊移交给我，他需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偿还所欠下的债务。”
西装男说完便离开了，桌子上的牛排只咬了一口，在他看来，食用这样随意烹饪的食物，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亵渎。
半夜，蓟城安保大队突袭了张伊家。
“爸爸，爸爸，把我的爸爸还给我。”张伊的女儿拽着张伊的大腿。
张伊的媳妇早已对这条赌狗死心，“乖女儿，快放手。”她抱着女儿，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张伊脸色惨白，他怒吼道：“我本来是能赢的，我本来能赢，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把瓶盖都赢回来。”
安保大队的士兵们可不管这些，一枪托把张伊敲的鼻血直流，按着他跪在地上。
西装男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张伊，“张先生，张先生，您逃跑的英姿至今仍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希望你下半辈子在赌场当牛做马，还能有这样英姿勃发的精气神。”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张伊涕泗横流，“你们要我一条胳膊也行，一条腿也成，别把我抓到老城区。”
“谁要你的胳膊和腿，它们值几个瓶盖？我们要的是你的后半生，用永无休止地劳动来抵掉自己欠下的债务。”
“把他捆好，扔到后备箱里。”西装男道。
“停，停，停，我有瓶盖，我有瓶盖，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会有人出瓶盖赎我的。”张伊彻底疯癫，早已把自己与段决明的约定抛在脑后。
半夜，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欧阳少文打着哈欠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西装男，男人身边有两名安保大队的士兵，按着张伊跪在地上。
“这家伙怎么来了？”欧阳少文惊讶地看着满脸是血的张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