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袭
车队由三辆大卡和十几辆小卡组成，其中一些卡车里装的是人，另一些装的是要运往前线的粮食。
段决明开始后悔坐在小卡上了，放眼望去，贫瘠的土黄色大地上点缀着零星的几株植物，根本没有什么景色可看。
一刮起大风，飞扬的沙尘糊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车队缓缓向前，不远处的沙尘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敌袭，敌袭，所有人下车。”段决明从车上一跃而下。
一发炮弹向车队飞来，恰好打在了赵主管所在的军卡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军卡瞬间爆炸，整辆车上的人瞬间全部死亡。
段决明从皮卡附近跑开，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远处，一辆坦克向着车队缓缓驶来，坦克一边前行，一边用机枪和火炮向段决明一行人发起攻击。
现在形势对段决明一方非常不利，不停开火的炮弹摧毁了近半皮卡，而战士们的重装备都在赵主管所在的大军卡上放着，被坦克一发炮弹摧毁殆尽。
段决明趴在地上，向土匪方向不停地搂着火。
幸存下来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子弹和手榴弹如雨点般倾向坦克。
但单凭这些装备压根无法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坦克依旧在稳步前进，不断喷射出子弹的机枪不停收割着士兵们的生命。
一名黑瘦男子打开坦克舱门站了起来，对众人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想念我疤面阿龙吗？”
“疤面阿龙？是猛虎帮！我们的反坦克榴弹在哪呢？快打啊，被他们抓住你们不是死就是被卖作奴隶。”一名士兵歇斯底里地吼道。
“反坦克榴弹在大卡上，早就被炸毁了。”另一名士兵悲伤地回道。
之前发问那名士兵，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绝望地看了看面前的坦克，将手中的枪扔到远处。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片哗啦声响起，几十名士兵，齐齐将手中的枪，或折断，或扔远。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嘛。”疤面阿龙从坦克中跳出，拿枪指着众人。
随后其他三名车组成员从坦克里钻出，用手铐将面前的几十名俘虏串成一条蚂蚱。
“这都是，上好的奴隶啊，卖给帝国又是一大笔瓶盖到手。”疤面阿龙贪婪地盯着众人。
段决明屏气凝神，腰间的水壶里还剩下一半水，现在只需要一个绝佳的机会，准确来说，一个绝佳的角度，一根冰柱可以贯穿面前四人的角度。
如果有任何差池，恐怕这些手中执枪的猛虎帮土匪，反应过来会立刻毙了自己。
段决明观察了一下情况，有两人在检查附近的尸体，收集死尸身上的战利品。
另外两人驱赶着队伍前进，如同赶牲口一般。
段决明跟着大部队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就是这个角度，段决明心里暗想，此时他正和两名搜集战利品的土匪成一条直线排列。
“诶哟，疼，好疼啊。”段决明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原地打滚。
疤面阿龙见队伍停了下来，飞奔到段决明旁边，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你踏马在鬼叫什么，赶紧走。”
另一名押送队伍的土匪也好奇地过来查看。
“就是现在。”段决明怒吼一声，腰间水壶被一根巨大的冰柱刺碎，随后冰柱如同子弹般飞出，穿过疤面阿龙的心脏，另一名土匪的小腹，以及两名低头搜刮战利品土匪的脖颈。
三名土匪瞬间暴死，只剩下被贯穿小腹的土匪倒在地上哀嚎。
那土匪挣扎着想举枪，段决明飞扑到他身前，用头狠狠撞向土匪的面部。
段决明一头撞去，土匪的鼻子瞬间鲜血直流。
段决明如疯了一般用头狠狠撞击土匪面部，他已经记不得撞了多少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撞死他，绝对不能让他开枪。
等到土匪彻底没了气息，段决明晕晕乎乎的起身，只感觉天旋地转，缓了好一会儿后，段决明将剩下都水凝结成冰刀，割开自己背后的绳索，之后给队友们松了绑。
“没想到你是……基因战士。”一名士兵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神色复杂地看着段决明。
“我的确有些特殊能力，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自己也不清楚。”段决明道。
“基因战士特有的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懂，我们都懂。”士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去给其他人松绑。
段决明踢了几脚地上的猛虎帮土匪，确认都死透了后，开始伸手摸索战利品。
几个土匪并没有携带太多东西段决明只找到几十枚瓶盖，一些枪械与子弹，比较特殊的东西是一封信件。
段决明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精致的收容单据，单据上布满纷繁复杂的防伪标识，上面写着“囚犯1-649号，已被收容。”底下的落款是“巨石监狱。”
巨石监狱，我记得蓟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监狱，回城找个信得过的人问问这张单子是怎么回事，段决明心里暗想，手上不动声色地把收容单据揣进衣服里怀兜。
“哥，我们还继续前往三城防线吗？”一名小战士跑过来问道。
段决明望向四周，原本上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十几名战士，并且人人士气低落，很多战士才刚刚包扎好伤口。
车辆损毁一半，重武器全变成了废铜烂铁，如果执意继续前往三城防线，无异于九死一生。
“不，我们回去。”段决明摇了摇头。
夜晚的蓟城，城北城南一片静寂，城西城东灯红酒绿。
“别，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别，啊啊啊啊啊……”段决明从梦中惊醒，他又做噩梦了，梦见自己冰柱失手，只穿死了三个土匪。
幸存的土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扣动了扳机。
段决明感到一阵心悸，从炕上摇摇晃晃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热了些土豆吃。
顺手按开收音机，里面是一档午夜情感节目。
好像所有电台都喜欢在深夜播出这些痴男怨女的故事，听着电台里陌生的声音，在夜晚更容易让人心碎。
“今天我们请到的是城西的李女士和王先生，他们二人之间又有什么情感问题呢，下面先请李女士跟蓟城电台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段决明听着听着，突然抽泣了起来，他想家了，他想回到战前，回到不必每天互相厮杀的日子。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瓶酒，那是分别前杜航送给他的礼物。
段决明一边抽泣，一边往喉咙里灌酒。酒喝完后，只听咣当一声，他直挺挺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电台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段决明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大门，三名穿戴整齐的军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皮箱，对着段决明打了个军礼，“我们是来调查昨天补给队遇袭事件的负责人，方便进去谈吗？”
段决明向三人回礼，引三人进屋坐下。
“昨天发生袭击时，你在队伍中吗？”
“在的。”
“对方是哪派的人，你知道吗？”
“猛虎帮，因为我看见了疤面阿龙。”
……
待到所有问题都询问完毕，左侧军官将钢笔笔帽合上，放到上衣兜里。“该记的都记完了。”
段决明起身想要送客，却被为首的军官轻轻扶住，“我们还有几个私人问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