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毕业
金秋十月，空气中泛着一丝丝凉意，来往行人身上的衣服也厚实了许多。
训练营操场，朱琦没有穿往日的作训服，而是换了身军礼服，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连彭世文这种挑剔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蓟城的军礼服美观又大方，台下是密密麻麻，身着作训服的预备军需官们。
讲台上铺着红地毯，最高处挂着硕大的横幅，幅上写着“第三十三届军需官毕业誓师大会”，两边挂着数量不等的气球，整个场地看起来被精心布置过。
朱琦清了清嗓子，对着讲台上的麦克风道：“两个月前，你们进入了这所训练营，那时的你们是如此弱小，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掌握正确的持枪姿势，不懂得如何保养枪械，但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你们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你们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炮灰……啊不对，合格的战士，你们要为蓟城而战，你们要为王明堂市长而战，安保大队的战士们永远拱卫王明堂市长！”
台下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这个人人抱着收音机，信息流通并不发达的社会，这篇演讲还是能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人心的。
段决明倒没有如同其他人一样热血沸腾，前世这种心灵鸡汤喝的太多，喝到他现在一闻到鸡汤味就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战士们，战士们！”朱琦慷慨激昂地拿着麦克风，“现在前往食堂，蓟城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自助餐，这离别前的最后一餐，是对你们奋勇争先的馈赠！”
众人欢呼着前往食堂，倒是陈国志悄悄地靠近了段决明。
“那个自助餐是啥？特别贵的席面吗？”陈国志问道。
“自助餐，嗯……就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席面。”段决明道。
“那可太好了。”陈国志喜笑颜开。
食堂内所有窗口都放着大铁盘，盘子上摆着种类繁多的菜肴。
303的四人各自拿了一副餐盘，看见想吃的菜就径直夹到碗里。
“那是小鸡炖蘑菇吗？”
“我去，红烧肉。”
“鸡蛋羹？我最喜欢了。”
“拔丝地瓜竟然也有。”
周围传来一阵又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今天的菜肴食堂属实是下了血本，连一向挑剔的彭世文也动筷如飞，往自己盘子里夹了满满当当的各色食物。
段决明也没闲着，醇香的小鸡炖蘑菇，甜腻可口的红烧肉，清爽的小葱拌豆腐配上一大碗香喷喷的精米饭，这是他来到废土后吃得最满意的一餐。
饭后，四人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走出食堂。
“我超，太爽了，要是天天能吃到这样的菜肴，我少活十年都愿意。”彭世文道。
“少活十年，我少活二十年都愿意。”陈国志道。
“世文，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段决明诧异道，“天天吃这些东西也不成问题吧。”
“想什么呢哥，我家有钱是不假，但做这些菜需要的酱油、生抽、老抽、蚝油等一大堆佐料……可不是花钱就能搞定的。”彭世文道。
“杜航，你爹在蓟城兵团的伙食怎么样？有咱今天吃的好吗？”段决明问道。
“差不多吧。”杜航回忆了一下，“但自助餐肯定更舒服，自己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在蓟城兵团服役主要看食堂给做什么。”
“在蓟城，真正的上层人物，吃的都是牛羊肉。”彭世文道。
“你可别臭屁了，大伙都知道你有羊肉罐头。”陈国志挖了挖鼻子。
“我那羊肉罐头算什么呀，我爹就给了我几罐，还让我全给你们分了。”彭世文摇摇头，“牛羊肉的罐头，需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很多小市场根本没有，但还是能搞到的。而新鲜的牛羊肉，蓟城明面上根本没人出售，因为蓟城实施牛羊肉管制，私自售卖新鲜牛羊肉在蓟城是违法行为，要抓你蹲局子的。”
“凭什么？”段决明冷冷道。
“凭什么？凭蓟城兵团的动力装甲兵一拳能打飞你，牛羊肉都供给大人物去了，哪有你享受的份？大人物吃不了的才会流向市场。当然，对外界的说法是为了保护未受辐射污染的牛羊数量，事实上他们可没少吃。”彭世文道。
“还是战前好啊，战前可以随意买牛羊肉吃。”段决明道。
“谁说的？好像你知道战前是怎么回事似的。”彭世文撇嘴道。
第二天早上，四人身着军常服，被分配到蓟城的各个军用仓库。
段决明先回了趟老头家，把行李放回去，之后径直前往城西的军用仓库。
这间库房规模庞大，里面主要存放的是弹药与军装。
“文件给我看一下。”负责接待他的长官道。
段决明将文件递了过去，对方查看完毕后将其收起。
“去c3号库房，找赵主管，他会给你分配任务。”长官道。
段决明又匆匆前往c3库房，c3主要存放的是过冬的军大衣，赵主管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新人啊。”赵主管看了一眼段决明，“一会蓟城兵团要调五十套军大衣，你跟我一起去，记住，少说多做，少说多看，不懂的回来再问我。”
傍晚，段决明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拎着军包回到老头家。
一推门，几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在目。
“娃，你回来了。”老头笑呵呵道。
老大老二在院子的大树下放了桌椅，几道家常菜被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
“看到你把行李搬回来，我们就知道你毕业了。”老二道。
“今天我下厨做的菜，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老大道。
段决明夹了一块老鼠肉，送到嘴里。
只是用盐简单地调过味，平平无奇的菜肴，段决明吃着却格外香甜。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已然过去。
段决明从老头家搬出来，在工作地点附近租了个房子。
生活渐渐步入平淡如水的阶段，每天机械地两点一线，一百个瓶盖的月工资算不上富裕，但至少能保证自己过得下去。
但命运，命运的转折点就是这样猝不及防，我们废土上的小小英雄，即将迎来自己生命中第一场战斗。
那是11月的一个平常午后，段决明正在办公室内写材料，此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小段，这周运送粮草的任务，轮到我们仓库了，你收拾一下，下午准备出发，前往三城防线。”
当天下午，段决明换上一身作训服，将ak背在身后，带上水壶、干粮与子弹，坐在破旧军用皮卡的后斗里，随着大部队开赴前线。
仓库方面组织起了一支百人的运粮队，由赵主管带领。
临行前，赵主管登上了一辆大型军用卡车，看到段决明坐在小皮卡的后斗里，“上大卡，那小卡车里颠得很。”
“不了赵主管，大卡里空气不好，我在小卡后斗看看风景也挺好。”段决明笑笑。
我们站在现在，回望过去，人生的十字路口，在当时看起来竟是那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