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军需官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已然过去。
段决明逐渐适应了在蓟城的生活，白天帮着干些农活，晚上教老大认字。
生活还算过得去，虽然吃的不好，但起码能填饱肚子。生活很苦，但总还是得活下去。
老大的识字水平可以说是进步飞速，段决明现在每天教给老大二十个字，他都能完全掌握，街面上卖的报纸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
九月中旬，天气慢慢转凉。
夜晚，一家人在屋里听着收音机，窗外下着小雨，雨滴拍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决明，以后你不必再教我认字了，能读报纸我已经很满足了。”老大道。
段决明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与这一家人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这段时间管我吃住，辛苦你们了。”段决明道。
“后生，你想去蓟城安保大队混个文职，还是想去王大锤的米铺当个账房？”老头问道。
“我不知道，这两份工作哪个待遇更好些？”段决明道。
“工资都差不多，每个月一百瓶盖，蓟城安保大队更危险些，但升迁机会相应也更多，账房胜在稳定，粮食生意是实打实的铁饭碗。重点在于你想进哪个岗位？”
段决明低头想了想，毅然道：“我要去蓟城安保大队。”
老头笑了，道：“果然是不想认命的年轻人，我年轻时也是这样，走了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现在想想，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泽。”
“文职应该没什么危险吧。”老二插嘴道。
“那是以前，现在蓟城兵力紧张，文职也要走出蓟城，负责运送补给之类的活计。”老大解释道。
“小子，你明天中午跟我去趟城东，我认识个负责征兵的老伙计，咱们直接去他家里，跟他叙叙旧。”老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老头和段决明换上补丁最少的行头，直奔城东的故人家宅。
城东与城北相比，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城东的房子高大整洁，道路平整，来往的男男女女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是健康的色泽，少有城北那种山药吃多了显出的蜡黄肤色。
段决明跟着老头，绕过纷繁复杂的小巷，最终在一处宅院前停下脚步，老头走上前去，轻轻扣响了门环。
“谁呀？”一名佣人开了门。
“麻烦传达一声，就说故人李麻子前来拜访。”佣人点了点头，回去通报，不久后，一名身穿蓝色袍子的中年人前来迎接二人。
“李大哥，咱哥俩可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了。”蓝袍中年人笑道。
“是啊，这段日子一直打理家里那几亩薄田，今天才抽出空过来走走。”老头道。
“这小伙子是？”中年人看向段决明。
“这是我的远房侄儿，特意从旅大来投奔我。”老头道。
“叔叔好。”段决明微笑着打招呼。
“诶，快进屋，吴姨，给大堂送几盘糕点来。”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引三人进了大堂。
三人分宾主依次落座，佣人给上了糕点，段决明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糯米糕猛咽口水。
老头和中年人寒暄了一会，话题慢慢转移到段决明身上，此时段决明正集中精力猛攻着盘子上的糯米糕，整盘的糕点不一会就沦陷了大半。
“我这侄儿略通文墨，听说安保大队最近在招文职，我特意来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为我这不成器的侄儿寻个工作。”老头笑道。
“李大哥，安保大队最近的确在招募军需官，但是这份工作需要舞文弄墨，还得有一些数学知识，不知道你这侄儿合不合适。”中年人道。
“侄儿，你叔要考几个问题，你试试能不能答上。”老头道。
段决明抹掉嘴角的糯米粉点了点头。
中年人微微思考了一会，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之后差佣人递给段决明。
段决明接过白纸，上面写着一些加减乘除的计算题，以及一道简答题，“作为一名军需官，你该如何保障战争的胜利？”
段决明笔走龙蛇，不一会便将题目解答完毕。
中年人收回纸张，他先扫了一眼计算题，并没有任何错误，微微点头，之后又看向简答题。
“《孙子兵法》？你还知道克劳塞维茨？不错不错，写得鞭辟入里，很有建设性。”中年人看完后大加赞赏，“侄儿，下周一中午12点前，去城西的新兵训练营报道，如果你能通过体力测试，那么安保大队便欢迎你的加入。”
段决明连连道谢，随后便和老头一起离开了宅院。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老头问道。
“不清楚，看上去是个大官。”段决明道。
老头顿了顿，娓娓道来二人的相识经历，“他叫陈晋华，是安保大队的副队长，我和他年轻时曾一起游历废土，后来定居在蓟城，他当了大官，我成了地里刨食的农民，我们俩的交际也越来越少。倒不是他当上大官就忘本了，不认我这个老兄弟了，只是随着身份的变化，很多东西就开始变得敏感，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以前他给我一瓶酒是朋友之间的礼物，现在他给我一瓶酒，因为两个人身份的不同，就会有施舍的成分在里面，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我也不像以前一样经常找他泡酒吧。”
段决明想起鲁迅的《故乡》，道：“只要等级森严的阶层存在，这种社会对人的异化就不会停止。”
老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后生，你先回家吧，我去城外的地里瞅瞅。”
段决明孤身回到家，此时房子内空无一人，他打开卧室的收音机，开始不停地锻炼自己的特殊能力。
空气中浮起的水柱瞬间凝结成锋锐的冰锥，之后如子弹般顺着打开的窗户射了出去，钉在窗外的树干上。
段决明练习了一会儿发射冰锥，发觉缸里的水已经少了大半，于是去院井中打水。
他将拴着绳子的木桶扔下，待到舀满水后扭着轱辘一点一点将水桶往上送。
待到水桶拎上来，段决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一拍脑袋，又将整桶水倒了回去。
“起。”段决明轻喝，大量水凝结成一大块冰块浮出井里。
“去。”大冰块直直地落入水缸中，变为液态水。
段决明傻笑了起来，“噫，我成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