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诊所
喻延头也没回道：“帮，还帮你雕小兔子，行吗？”
曲嘉乐怀疑喻延在说反话，不然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李森指了指沙发上的绿茶，问曲嘉乐道：“这个也是你的？”
曲嘉乐还没来得及喝，也不敢带回去，便道：“这个也放这里吧，我明天来喝。”
李森拿起来喊了声：“喻延。”
正在往冰箱里放水果的喻延回头看他。李森道：“这个也放冰箱吧。他说明天来喝。”说着把绿茶扔了过去，喻延伸手接住了，连水果一起放进了冰箱里。
除了水果和绿茶，曲嘉乐那副宝贝画像也留在这里，喻延说会帮他收好。
下楼的时候，曲嘉乐没让李森扶，自己扶着墙蹦蹦跳跳到了门边，穿上自己的凉鞋，又跳出了门，然后扶着楼梯栏杆蹦蹦跳跳下了楼。
从一楼到门外停放摩托的地方，没有东西可以扶，曲嘉乐不敢跳了。李森跟上来，两只手拎着穿过大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到了大门外直接把他拎到了摩托上，笑道：“你小家伙还挺能蹦跶。”
……
从李老板家到曲嘉乐家里，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骑摩托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不过他们得先去找个还没关门的诊所给曲嘉乐换纱布。
喻延家的巷子里出来，外面就有个小诊所，诊所两边的招牌都亮闪闪的，就它的招牌黑不溜秋的，在旁边的闪着光的招牌映衬下，看着跟凹进去一块似的。要不是李森熟悉这地儿，谁能看出这是个诊所呢。
李森将摩托停在了诊所门口。他和喻延先下了摩托。曲嘉乐腿短，脚踩不到地儿，看了眼地面，觉得蹦跶下去对受伤的腿脚可能不太好，只能抬头眼巴巴看着李森。
李森抱他下来，回头要跟喻延说话，发现喻延没在身后，只能回头跟曲嘉乐说道：“就这黑诊所吧。”
曲嘉乐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个黑诊所，难怪招牌这么黑。
喻延已经先进诊所里去了。
曲嘉乐被李森抱进去的，还在门口就闻到诊所里头一股碘酒和消毒水的味。
里面果然没病人，只有一个看着像是医生的人穿着一身泛着黄胸前还有各种笔墨划痕的白大褂坐在柜台里头，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跟喻延说话。
诊所入门右边墙上挂着个电视，医生坐着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
医生看得电视也不怎么样，一个现代剧，曲嘉乐只看了一眼，看到里头的人哭哭啼啼着啰里啰嗦说了好长一串话儿，立刻没兴趣了，扭头去看喻延和医生。
医生也转头过来，看到曲嘉乐笑道：“是他踩了玻璃？”
曲嘉乐没说话，喻延嗯了一声，道：“是。之前包扎了，刚蹦了下，伤口可能又裂开了，纱布上都渗出血了。你帮忙换一个吧。”
曲嘉乐小声为自己辩驳道：“不是蹦跶裂开的。”他只是吓到了，脚掉在了地上。
不过没人理他，喻延还看着他，目光冷幽幽的，他直觉还是不要继续多嘴比较好。
医生跟喻延说完话，就低头从柜台里拿了医疗用具出来，朝柜台旁边不远的凳子指了指道：“病人坐那里吧。”
曲嘉乐觉得自己不是病人，他又没病。但李森还是把他放到了病人的座位上。医生拿着医疗器具坐他前面的凳子上。
曲嘉乐看到他拿着个镊子，立刻就想起了刚给他取玻璃的医生，原来黑诊所的医生用的也是一样的镊子。
医生撕开了纱布一脚，看了眼，道：“这血不少，伤口很深吗？”
曲嘉乐赶在所有前头先摇头，一脸认真道：“不知道。”
喻延跟李森都觉得好笑。喻延笑着道：“不知道你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干什么？”
医生也觉得曲嘉乐很逗，笑了笑。
医生手脚利将曲嘉乐脚心的纱布撕下来，拿沾了碘伏的棉球把伤口附近的血都擦干净后，笑道：“没事，伤口没裂开，就是挤压了下，出了点血，消个毒，换个纱布就好行了。”
医生说到做到，又拿了个棉球沾了碘伏给伤口消毒，然后就开始贴纱布。
喻延在旁边问道：“不要止血吗？”
医生道：“血不是自己止住了吗？都快结痂了。”
喻延：“……”
医生手脚利落，三两下换好了纱布，又叮嘱道：“伤口别碰水啊。”
喻延拿出手机问：“多少钱？”
医生收拾着器具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小事，不用付钱。自己注意点，别再蹦跶开了。”
曲嘉乐听说不要钱，很是欢喜，虽然付钱的不是他，但不妨碍他高兴。
喻延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给医生看，问道：“你这有这个药吗？”
医生看了眼，摇头道：“没有，你们要这个干吗？”
喻延让李森将曲嘉乐衣裳撩起来，让医生看了看他后背的伤，道：“给他擦伤的。”
医生道：“没你这个药，有扶他林要不要？止痛的。”
喻延回头看李森，李森问医生：“只能止痛吗？”
医生道：“抗炎镇痛的。他这个伤看着吓人，其实也不严重，就是疼。止痛就可以了。”
李森想了想道：“明天去药房看看吧。这个也不着急。”
喻延挺不好意思的。曲嘉乐倒是挺高兴。李森先抱着开心的曲嘉乐先出去了。喻延跟医生说了两声谢谢。医生摆摆手，拿着东西回柜台后，把镊子什么的消了毒就继续看电视了。
喻延出来后还忍不住跟李森道：“这医生还挺好的。我还以为人品会跟他诊所一样黑呢！”
李森笑了笑：“还行，都是熟人。可能看他是曲常年的儿子吧。你快上来吧，先送他回去。”
曲嘉乐窝在李森臂弯里，本来还想着省了钱听开心的，听到这话，又不太开心了。
唉，今晚上还挺高兴的，不要回家就好了。
……
摩托轰隆着从公路拐入幽静的巷子。公路上路灯也不甚明亮，但巷子里更黑，拐进来的那一刻，两眼一抹黑，只能看到摩托前面的一点灯，在前方地上墙壁上，到处晃悠。
李森摩托速度降到最低，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巷子里的光线，发现巷子里其实也没那么黑，两边都是墙壁，但都有人家，有些人家还亮着灯，从窗户里透出点冷淡的光。
适应了光线后，李森也没提速。曲嘉乐喜欢现在的速度，窝在李森胳膊上，听着两边人家窗户里逸出来的电视的声音，不去想回家的事情话吧，优哉游哉，还挺惬意。
李森忽然问道：“你睡着了？”
喻延在后面回道：“问我吗？”
李森笑了笑，道：“不是，我问曲嘉乐，曲嘉乐你睡着了吗？”
曲嘉乐没睡着，但不太想说话，确实有点昏昏欲睡，但还没睡着，因为睡不着。
喻延伸手摸了摸曲嘉乐脑袋，曲嘉乐也没动。喻延笑道：“好像真睡了，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李森道：“知道。”
摩托没拐进曲嘉乐进门的那条巷子，停在了外头。巷子太窄了，进去了没法掉头出来。
到了曲嘉乐家楼下。曲嘉乐让李森带他从后门进去。后门那边太窄了，摩托进不去。三人只能走进去。
几人拐进后门的巷子，先抬头数着楼层看灯。一共六层，五层亮着灯，只有六楼是窗户是漆黑的。
喻延问曲嘉乐道：“你家几楼？”
曲嘉乐忧心忡忡道：“四楼，我爸好像回来了没出去。”
李森对曲嘉乐的惊慌恐惧无法感同身受，笑道：“没事，在家就在家，我们在旁边，他能把你怎么着？”
曲嘉乐不敢反驳李森，有点闷闷不乐，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不回家，就算今天不回家，明天也还得回家。
李森要抱曲嘉乐，曲嘉乐觉得自己还能蹦蹦，蹬着一条腿在围着李森蹦了一圈，道：“我自己能上去的。”
李森也觉得抱曲嘉乐上四楼会有些吃力，便随他去了。
喻延问曲嘉乐道：“你爸会给你洗澡吗？”
曲嘉乐连忙摇头，曲常年就算要给他洗澡他也不敢答应啊，但应该也不敢拒绝。所以，他还是希望曲常年不要因为看到他腿瘸了，突然就父爱爆发要给他洗澡。
喻延又问道：“那你怎么洗澡？”
曲嘉乐抬起受伤的脚，做了个金鸡独立半蹲的姿势，解释道：“坐着洗。脚放凳子上。”
……
后门旁边是一楼人家堂屋的后门。三人进门里去后，发现那家人在堂屋里看电视。
女主人看到曲嘉乐身后的李森和喻延，显然很意外，但没多问，倒是难得地跟曲嘉乐打了个招呼：“诶，曲嘉乐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你爸还没回来，赶紧回去吧，别回头又挨打。你爸今天手气不好，输了好多钱。”
曲嘉乐惊喜地咦了一声：“我爸没回来吗？那我家怎么亮着灯？”
女主人吃惊地唔了一声，不太确定道：“亮着灯吗？那可能我没看到吧。那你快回去吧。”
曲嘉乐有些无语，大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害他白高兴一场。
三人上了黑漆漆的楼梯。
喻延扶着曲嘉乐往上跳，到二楼往上的时候，忽然出声问道：“你爸爸输了钱就会打你吗？”
曲嘉乐跳了两层楼梯，有点累了，气喘吁吁道：“也不是每次都，都打，有，有时候输了钱会出去找人喝酒。”不过得有人请他或者老妈在家能拿到钱才行。拿不到钱，他自己又没钱，也没人请他喝酒，就只能回家发脾气。今天吕洁不在家，他肯定拿不到钱，如果没人请他喝酒，那他就只能回来摔摔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