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周二是高三级拍毕业照的日子，距离高考还剩下20天。
本来拍毕业照是定在四月中下旬，但那段日子一直下雨，不方便拍照，等到天晴了，负责拍照的摄影师那边又和别的学校有安排。一直推到五月，经过二模、研学活动、家长会后，今天终于有空安排学生拍毕业照了。
六中的校服分成运动服和制服，周一升旗时都会穿上制服，如果学生在周一有体育课，则会在升旗仪式结束后换成运动服。在六中里，看到上半身衬衫下半身运动裤再搭运动鞋的衣着打扮并不奇怪。
拍照当天并不是周一，但全体学生换上了制服，统一的白色短袖衬衫，女生们穿黑色百褶裙，胸前戴着领结，而男生则是领带加黑色长裤。
平时也是这样穿，早就看习惯了，同学之间也没有那种眼前一亮的惊艳感，不过也有学生赶在课余时间给自己化了个妆，希望能在照片中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蔡疏墨昨天晚上也特意早点睡觉，想好好休息，防止黑眼圈出现。
临近高考，老师们也不想耽误学生们的学习时间，赶着进度安排学生们排好队准备拍照。理科班级先拍，文科班级先上课，等理科拍完再下来集合，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冲刺班轮到最后才拍，班上的学生便在一旁等候，讨论着等下要摆怎样的姿势好。每个班的毕业照都会有两个版本，第一版是严肃正经的，第二版是任由学生做出搞笑滑稽的表情，对着镜头尽情欢笑，两个版本都会印在毕业纪念册中。
纪念册中也有之前一些活动拍下的合照，大部分都是百日誓师和登山时拍下的照片。对于冲刺班来说，这个纪念册其实挺特别的。
其他班级基本是高二分班时就定好的，而冲刺班则是在高三时才组成，尽管同学之间也有之前就当过同班同学的，但对于部分人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班级。再加上学校一些活动，高三生也没法参加，留下的集体回忆更加少，用现今流行的选秀节目的词来形容，就是‘限定班级’。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和身边的人一起奋战高考，大部分回忆都是在课室里学习，没有什么值得记忆。或者以后也会随着时间过去慢慢遗忘，唯有照片能记录一切，这个毕业纪念册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就是以后用来怀念高三生活的东西，对着花名册一个一个对着人脸分辨清楚这是谁。
“嗨，梁卓然。”
梁卓然本来在发呆，听到身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女生有些脸熟，好像是上次一起参加校报采访的平行班第一。
他想起女生的名字，问道：“孙茜，怎么了？”
“我是受人所托，有事情想要问问你。”孙茜示意不远处的女生，无奈道，“她们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你肯不肯给，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跟她们说明的。”
梁卓然看向她指的方向，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方向，有个长发女生似乎十分害羞，不敢和他对视。
孙茜其实也不想做这样的事，她和梁卓然并不熟，也不想做这种牵线红娘。而且她在上次接受采访的时候，听到学妹们聊天时说的八卦，梁卓然好像有喜欢的人还是有女朋友来着？帮同学拿联系方式，她这样做真的好吗……
孙茜看着面前的高个男生，偶尔经过篮球场也能看到男生矫健身影，成绩排名表的名列前茅，无论哪方面都十分受欢迎，孙茜对于梁卓然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没有想过接近，也没有深入了解的想法。便这样被喜欢他的同班同学认为她毫无威胁，拜托她来拿联系方式，孙茜也相当无奈。
梁卓然没什么特别反应，又或者说，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轰轰烈烈’的表白，现在碰到有人问他拿联系方式也不会被吓到。更何况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一个人了，就没有空位留给其他人。
冲刺班的学生站在不远处，梁卓然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同桌，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她。蔡疏墨被晒得睁不开眼，眯着眼睛一脸痛苦地站在陶雨霏身边，从上次研学活动中他就得知女生并不喜欢阳光，更不想被晒黑。他看着她嫌弃的表情，竟有几分可爱，梁卓然脸上也浮现几分笑意。
孙茜看到梁卓然的笑容，好奇地看向他视线所在方向，有几个女生站在那，或许其中就有梁卓然喜欢的那个人？其中一个短发女生外貌出众、亭亭玉立，把普通的白衬衫黑裙子穿出电视剧女主角的感觉，身为同性的她也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生几眼。
之前就听说这一届高三生俊男美女多，特别是冲刺班，面前的梁卓然和那个女生做出了证明。
梁卓然收回视线，看向孙茜，“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我懂的。”孙茜松一口气，同时心中为喜欢他的同学点蜡，谁让人有喜欢的人了呢。
也幸好梁卓然没给，不然她也看不起他——要是心里有喜欢的人，还是对其他人来者不拒，这样的渣男还是早点埋了吧。
孙茜补充道：“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梁卓然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孙茜摆摆手，“那祝你和你喜欢的人幸福啦。”
梁卓然微笑道：“谢谢。”
孙茜回到自己班级里，和同学说明情况，女生们显得十分失望，但也没再追着让她说什么，对方都拒绝了还往上凑，这样的做法挺惹人讨厌的，还不如早点放弃，避免受伤更深。
吴晋松拍了拍梁卓然的肩膀，“来集合了，准备到我们拍照。”
“好。”
男生们排在后面，女生们站在前排，因为个子高，梁卓然和吴晋松直接被安排在角落，其他学生还要调整顺序，他们就直接站在一旁等待。梁卓然一边和吴晋松聊天，一边用眼神搜索蔡疏墨的身影，她和玩得来的同学站在一块，不知道聊到什么开心事，女生笑得直不起腰。
对于这群学生来说，毕业照有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同框机会，毕业后不是特别亲密的朋友估计都不会再见面，更别说合照了，就算有高中同学聚会，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参加。
“来，学生们，有需要整理发型着装的现在快整理，等下拍照时就不要乱动了。”摄影师嘱咐着学生，“先来拍第一版，严肃一点，不要笑，来看着镜头。”
“三。”
梁卓然摆好表情，眼睛看向镜头，心里面却在想事情。
“二。”
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合照？
“一。”
无论如何，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好，现在表情可以放松一点了，想做什么样的动作都可以，对着镜头展现你最想展示的那一面。”
吴晋松搭上梁卓然的肩膀，和身边几个相熟的男生一起，模仿吴晋松喜欢的那个男团的一个专辑封面的动作姿势。蔡疏墨笑意盈盈，对着镜头比了个‘v’。
“三，二，一。”
以后他们会有更多的合照，绝不会止于此次。
“好，辛苦各位了。”
摄影师话音刚落，同学们松了一口气，开始相互嘲笑对方的动作，也有人担心照片效果不好，不过这毕业册平时也不是经常翻看，拍得丑的话就当没拍过吧！
还要把位置让给文科的学生拍毕业照，班主任组织同学们赶快回课室，梁卓然被人群挤着走，回头想找吴晋松时，刚好对上蔡疏墨的视线，女生顿了顿，向他露出一个笑容，梁卓然也回以微笑。
——他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拍完毕业照的第二天晚上，负责与摄影师交涉的黎明俊在班群中上传了冲刺班的照片。有同学抱怨到摄影师根本没帮他们修图，有同学在嘲笑那些表情奇奇怪怪的人，不断弹出新的群消息，蔡疏墨干脆放下手机让他们继续讨论，先去洗漱。
洗完热水澡，蔡疏墨边擦着头发边解锁手机，简单翻了下聊记看他们在聊什么后，她保存下两张照片。她在洗澡时突然想起一首歌，歌词与这毕业照莫名搭配，蔡疏墨准备发条朋友圈纪念一下。
天才小蔡：
“于毕业礼共你兴奋合照，不过也始终不够时间。”1
[加了滤镜严肃版毕业照jpg][有可爱表情包的搞笑版毕业照jpg]
一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许多同学的赞与评论。
是惠不是慧：这句话也太sad了吧5555555
jjjin：谢谢你你调过色后好看太多了某人也不修一下再发上来
国服百强飞飞公主回复jjjin：儿子你在说啥？我给你机会再说一次歪瓜裂枣还好意思嫌弃爸爸不给你修图？
jjjin回复国服百强飞飞公主：大郎该吃药了大郎
蜜桃气泡：绝对不会不够时间！我们还有几十年！老了我们也可以一起拍照！
蔡疏墨笑着一一回复，待到评论和私聊都回复完后，她放下手机，准备去吹干头发。
另一边，梁卓然也点开聊天软件，群里消息太多，他准备一次过看完，懒得等新消息。不少人在朋友圈中都发了毕业照，一拉下来全都是同一张照片，他没有凑热闹也发一条的想法，只是逐一点赞。直到看到熟悉的头像，他才停下来，认真细看女生发了什么。
她的配字看上去有些伤感，但看她回复其他人的评论的语气又不像是情绪不好，梁卓然复制了她发的那句话到网上搜索——原来是一首歌的歌词，他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在思考为什么会配上这么一句话，难道只是因为应景，觉得合适所以发了？
如果评论可以点赞，梁卓然想给陶雨霏的评论点个赞，‘不够时间’是不可能的，他们以后会拥有更多合照的机会，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梁卓然给蔡疏墨的朋友圈点赞，其他人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心情的朋友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不得不说，她的朋友圈戳中许多人的心事，许多同学留言表示这句话‘很好哭’，同时梁卓然也是这样想。
他不知道蔡疏墨有没有对他们的未来有想法，这句歌词就好像在暗喻他们会从此分开不再见面，退出朋友圈，梁卓然切换到音乐软件，播放这首歌，希望能从歌词中听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在这句“于毕业礼共你兴奋合照”前还有一句歌词，梁卓然打开另一个社交软件，将他的签名改成那一句，他不好意思直接发在朋友圈，害怕有其他人看出他的心思。
——“曾陪伴你闯过人生险关”。2
高中大大小小的考试，也算是‘险关’，更别提六月份的高考，人生的重大关卡，他们都会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