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研学活动第二天便是周六，二模结束后的家长会也安排在这天，这也是这届学生最后一次家长会，不少家长都趁着这个机会询问老师志愿相关的信息，尝试给孩子挑选最好的专业以及最适合的学校。
上次由梁父参加家长会，这次梁母出席，她本来想让梁卓然先回家的，但梁卓然拒绝了她，并且表示等家长会结束一起走，梁母也没有反对。
梁卓然本来也打算按照梁母说的去做，但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同桌也会参加家长会，上次是平时不怎么了解他学习生活的父亲，再加上梁卓然当时也没想起这件事，这次家长会不知道梁母会有怎样的反应，他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
梁母是知道他以前的同桌都是男生，也知道按照排名自选座位的做法，这次突然换成了个女生，不知道她会怎么看。虽然没有直接表明，但梁卓然也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支持他早恋，也不希望他被感情影响。尽管梁母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但心虚的他也害怕梁母会看出些什么。
家长们对于早恋这个话题相当敏感，更别提他还是快要高考的高三生，不能在这个节点出现任何情况。他和蔡疏墨没有在一起，但也不想让她背负上早恋的称号，也不想其他人对她投去异样的目光。
比起男生，人们对女生要求更严格，若是被传出早恋的名号，老师第一个约谈的是女方，希望她‘自爱’一些。男方家长也会怪罪女方，认为是女生先‘勾引’自己儿子。
梁卓然不怕被责骂，但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遭受这些。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引人怀疑的地方，要看看怎么应付梁母。
刚好负责校报的学弟学妹们准备出一期高考特辑，请了文理科的冲刺班第一与平行班第一做采访，希望给高一高二的学生一些建议，以及分享一下他们的学习方法。
在学校等着也没事干，梁卓然同意了这次采访。
天气炎热，谁也不想在没风扇的地方坐着，校报成员借了个社团活动室，让几个学生等待，甚至还开了空调，怕几人感到不舒服。
梁卓然和其他同是高三的同学见过面，但不相熟，除了学习以外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再加上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简单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后就坐在一旁等安排。
学弟学妹们准备得很充分，话题也选得很好，不会让人感到冒犯，梁卓然有种在接受真的记者采访的错觉。
采访的人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狡黠笑道：“学长，我们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得了。”
梁卓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头同意，“好，你们问吧。”
“学长你学习这么好，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在偷偷谈恋爱啊？如果有的话要怎么兼备爱情和学业呢？”
生怕他不肯回答，旁边记录的学弟补充道：“不用担心，这段话是不会告诉给老师的，只是我们好奇而已，如果感到不适的话可以不回答的。”
梁卓然摇摇头，“没事，我没那么容易生气。不过，我并没有谈恋爱，不是骗你们，是真的。”
“啊？学长你居然没谈恋爱！”有个学妹一脸遗憾，“真的暴殄天物呀。”
几人听到都笑成一团，梁卓然也跟着笑了，刚才说话的学妹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有人继续提问：“在高中生涯里，没谈恋爱会不会是件很遗憾的事啊？”
“为什么会觉得遗憾呢？”梁卓然不解，“如果没遇到喜欢的人，谈不谈恋爱也无所谓，如果只是为了享受恋爱的感觉，而随便找个人在一起的话，这不尊重对方，也不尊重自己的爱情。”
认识的人对于他一直单身这件事，一致认为他眼光太高，梁卓然并不认为自己挑剔，他不想当个随便的人，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愿意屈服于现实，就算以后到了年纪，他也不想接受父母亲戚安排的相亲，然后和认识没多久的相亲对象结婚。
他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无时无刻警醒着他共度一生的人，必须要找自己喜欢的、和自己三观一致的对象。再加上梁卓然自身也不是非要追求恋爱的滋味，若是碰不到喜欢的人就单身，若是遇见喜欢的人，对方也对自己有意思的话，他就会主动出击，为求和她在一起。
脑中浮现那个女生的身影，这是他活了十八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亦或者说暂时还没在一起。
想着她，梁卓然再次开口：“不过，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努力也是件很美好的事。”
“在下课时间一起研究题目，以某个学校为目标一起努力，偶然觉得疲惫时，只要看到她就会充满力量。”
学弟感叹道：“哇，听起来好浪漫。”
学妹立刻抓住重点，“哇，那么学长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梁卓然点点头，引起女生们的欢呼。
“天啊，这真的好像偶像剧的剧情啊！”“呜呜我本来想问学长拿联系方式的，可是听到这我就放弃了。”“要是我也能有喜欢的人就好了……”
学妹握拳打气道：“那学长一定要幸福！希望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梁卓然微笑道谢：“谢谢。”
采访结束，他和学弟学妹们拍了张合照，给高二生打气加油，几个月后就轮到他们变成与高考拼搏的准高三生了。
时间还早，梁卓然遥遥地望了眼课室的方向，没有看到有人出来，看来家长会还没结束。也没什么事好做，他慢悠悠走去操场逛圈，看着这所他读了接近三年的学校，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和它说再见，难免有些伤感。
在平时搭乘汽车出门时，会经过某个一个路段，那附近是梁卓然以前的初中，每次汽车开上那条路，看着熟悉的景色，他也会恍惚着是不是要回学校上课了。或者以后六中也一样，他搭地铁再经过这个站，也会想起早上好赶回学校时尚未破晓昏暗的天色，晚自习结束后的星夜。
高中这段日子的确难熬，每天都在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解脱，但当真正要告别的时候，又会十分不舍，想重新经历一次。大学让熟悉的朋友各奔西东，既然想见面也要跨越距离，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变淡，更别提出社会后为生活奔波，也没有闲情逸致和老朋友来往。
也许学生时期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不似职场上的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温饱，烦恼的可能是成绩，又或者是感情，嘻嘻哈哈地度过每天，回过头就有同学在身边，帮扶着自己。
梁卓然走到平时体育课上女生们打球的地方，盯着地面的树影发呆。说高中生活里完全没有遗憾的事是不可能的，他有时候也会想，要是早一点认识蔡疏墨就好了，或许这样他们就能多一点相处时间，能够多了解对方，能有更多的共同的记忆。
要是真正计算和她开始来往，是从百日誓师那天开始，到高考为止，他们二人也只是相处了一百来天的时间，三个多月，而高中三年的时间，他们只在最后这三个月相处。回忆往事，根本想不起有什么关于她的记忆，心中一片失落。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无法把心分成几份分给不同的对象。但一旦喜欢上某人，就恨不得把自己交到对方手上，同时也希望得到对方全部的心。要是没有她，要是那天晚上他没有问蔡疏墨关于离婚后孩子该跟谁的问题，他可能会报读华市本地的大学，跟在母亲身边。但她提供了不一样的思路，一个他不用纠结痛苦的选择，让他有些心动。
梁卓然更喜欢与父亲相处，但他又不能放下照顾自己多年的母亲，无论选择谁都会痛苦，按照她说的，不如谁都不选。他是成年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跟任何一方，也能和双方保持亲密的关系，不用担心跟了一边，而淡了和另一边的来往。
他之前也没有想好考哪间大学，想选择华市的大学也是因为近，他也没去过其他城市，留在家乡是不用考虑太多的选择。而蔡疏墨却想考去淞市，他不想和蔡疏墨分开，也去了解淞市的学校。
不能说是为了爱情而一时冲动，梁卓然在做过搜索调查发现，其实淞市的学校也十分不错，甚至比华市部分高校更好，正如她所想，趁着大学时间去外地多闯闯，增加见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也没有想读的专业，也没有执着一定要考上的学校，去淞市的决定，他并不后悔。也是时候让父母知道他的想法了。
梁卓然收回视线，活动干涩的眼睛。有不少人离开教学楼，看来家长会差不多结束了，他慢慢走过去，思考着等下该如何把他的决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