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比起面对面聊天，梁卓然更喜欢在线上交流，对方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他也不用为了礼貌而强迫自己给出反应。以前他坐在男生堆中，聊天对象基本都是男生，话题也大多数围绕着游戏和篮球。
现在因蔡疏墨成了自己的同桌，身边也多了和她关系好而选择她附近座位的女生们，他有时候也会听女同学们聊天，了解到异性喜欢什么话题讨厌听到什么。梁卓然也在这段时间学会了如何和女生交流的同时不冒犯到对方，经常听到她们吐槽男生们嘴笨又油腻，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样。
梁卓然把剩下的粥喝完，准备去洗碗，他打开卧室门时看到父亲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出来，可能因为刚才戴着耳机没有听到父亲回来的开门声，不过梁卓然已经习惯深夜才见到下班的他，不觉得意外。
梁卓然主动打招呼：“晚上好，爸。”
梁父转身看向他，疲惫的脸上挤出笑容，“卓然，怎么还没睡啊。”
“把碗洗了后我就准备去睡了。”梁卓然走进厨房，“爸，锅里有粥，不过变凉了，你要的话我帮你加热？”
“不用麻烦了，我不是很饿，等吹干头发我就去睡了。”梁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从前那个小豆丁变成大男孩了，一时感慨万分，他也很久没有关心儿子的生活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提问成绩，“最近学习怎么样？”
梁卓然如实回答：“还不错，成绩挺稳定的，还有上升的空间。”
“嗯……那就好。”梁父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和孩子聊的好像就只有学习，梁父纠结了下，想到同事说他孩子的事，他也拿来凑数，“那感情生活呢？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一时间两个人都噎住，梁父的同事儿子快大学毕业，同事在他面前提到关于儿子的问题都是感情相关，他刚才不知道怎么和儿子继续聊天，只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但这个话题对于还在读高三的儿子来说不太适合。
梁卓然也僵住不知如何回答，脑海中浮现那个短发女生的模样，脸感觉有些发烫，他庆幸自己背对着父亲，看不到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梁卓然打太极回答道：“现在还是学习重要，我没想那些事情。”
“也对，要高考了。”梁父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想听到什么回答，在青春期时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在不耽误学习的前提下他不介意孩子谈恋爱，过度阻止会反弹，还不如一开始放开手让孩子去试试。但当梁卓然回答学习重要时他也觉得这个答案才正确，毕竟还有几个月就到高考了，恋爱可以等到大学再谈。
免得父亲又冒出些他回答不了的问题，梁卓然把碗擦干放好，走出厨房，“爸，时间不早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他顿了顿，这拿来应付父亲的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梁父和他一起回到客厅，“瞧我，都忘了你明天还要一大早起床上学，快去睡吧，记得调好闹钟，别迟到。”
“爸，晚安。”
回到卧室关上门，梁卓然深呼吸一口气，手心紧张得出汗了，脸上的热度慢慢退却。他留下床边的一盏小灯，躺回床上玩手机，点开朋友圈发现蔡疏墨在半个多小时前分享了一首歌，大概是和他聊天前后。
天才小蔡：
[分享单曲electus/illenium-withoutyou(electusremix)]
半小时前
蜜桃气泡：好听好听好听~
天才小蔡回复蜜桃气泡：怎么还没睡啊？
蜜桃气泡回复天才小蔡：准备去了！睡之前先听你推荐的晚安曲！
天才小蔡回复蜜桃气泡：爱你，晚安[月亮jpg]
梁卓然没穿拖鞋，直接踩在冰冷的地上，从桌上拿走耳机，再回到床上。他把耳机戴好，点开蔡疏墨分享的那首歌。可能是因为他告诉蔡疏墨自己喜欢听纯音乐，对方就真的只给他推的都是钢琴曲或吉他曲，偶尔她在朋友圈分享的歌都是有人声的。
虽然他想告诉蔡疏墨，其实他也会听其他歌，不是只听纯音乐，但他也不好意思去说，只是每次默默点赞她发的朋友圈。蔡疏墨似乎是很喜欢某个歌手，他翻了下她的朋友圈，连续分享了好几首同个歌手的音乐，梁卓然也在音乐软件中关注了他。
蔡疏墨很喜欢在深夜或者早上时分享歌到朋友圈，似乎她把这称为一天结束的‘晚安曲’和又开始新的痛苦一天的‘早安曲’，每到临睡前或者早上起来，梁卓然会习惯性打开朋友圈，看看她有没有新消息。同时梁卓然也从她的歌单中认识了许多冷门歌手，比起大热榜单上的音乐，他更喜欢小众。
房间并没有拉上窗帘，能看到天边的月亮，弯月高挂夜空，距离满月还有一段日子。音乐也与晚安曲十分贴合，舒缓的节奏，女声的哼唱像是讲述着一个悲伤的故事，梁卓然点开歌词界面，歌词的确如他所想。
他不会自恋到把自己代入进曲子里，以为她分享的歌就是专门给自己，以歌词暗喻她的感情，他没这么‘自信’。
说实话，梁卓然其实也不太懂蔡疏墨，他们之间经常聊天，会分享兴趣爱好，共享同一包零食，像是普通朋友，又不止于友情。
有时觉得离她很近，又觉得相隔很远。
对方的讨好梁卓然欣喜又无措，偶尔他会觉得对方好像在完成任务一样向他示好，他训斥自己想太多，不该这样去揣测一个人。但她对其他人也这么好，他又会暗自嫉妒，不希望别人也得到同样的关心。
多疑与占有欲强似乎是天蝎座的特点，他不怎么相信星座，但不得不说他在看到星座相关的文章时会觉得符合自身。梁卓然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学习上，他知道现在对他来说还是学习为重，但偶尔他在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被这种情绪所困扰。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在之前他总是担当旁观者的角色，听兄弟们向他倒苦水倾诉爱情的烦恼，现在轮到他来体验这种感觉，迟来许久的酸甜苦辣，有些难受，但总体感觉良好，甚至有种慢慢沉溺其中的倾向。
歌曲不知道已经单曲循环多少遍了，梁卓然才停止胡思乱想，退出音乐软件，将手机锁屏放在一旁，他强迫自己入睡，要是再不睡觉，上课就没精神了。
自从得知他的同桌不能喝咖啡后他也戒了用咖啡提神的习惯，哪怕对方说闻到味道也没事，他也没再喝了，学着女生喝茶饮，渐渐他也买了许多茶包放在抽屉中，随时可以泡一杯。
呼吸逐渐平稳，他也终于进入梦乡。
睡了一个好觉的蔡疏墨自然不知道有人深夜想事情想得睡不好，神清气爽的她在上学路上也不用补眠让系统当闹钟了。对面相反方向的列车与蔡疏墨搭乘的这一班同时到站，一时间涌出许多人上楼梯出站，蔡疏墨也没挤上去，慢吞吞地跟在人群后。
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转过身看到没什么精神的梁卓然向她招了招手，她回他一个笑容，等其他人从她旁边经过，她再走到梁卓然身边。
昨晚没睡好，睡眠时间减少，梁卓然自然一副没清醒的样子，他庆幸昨天回家路上买了面包，不用担心早餐的问题。尽管如此，相比他之前的出门时间还是晚了一点，还不至于上学迟到，但搭乘后几班地铁就意味着人更多，大部分人都差不多这个时间上班上学，他就是不想挤地铁所以平时才提早出门。
但这次碰到了蔡疏墨，算是一种惊喜。
梁卓然知道蔡疏墨与自己都是搭乘地铁同一条线路，不用换乘到其他线，但他们的方向完全相反，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平时根本碰不到面。有时他也会幻想着上学路上碰到他的同桌，他们可以边聊天边慢慢走回学校，青春校园剧都爱拍这种镜头，只可惜他没亲身经历过。
而今天终于遇上了这个机会，他一早就看到蔡疏墨了，女生没有立刻向前走，而是在旁边站了一会，等到挤成一团的人都散开她才上前。梁卓然等在一旁，等到女生经过自己身边才喊住她。
蔡疏墨今天也是比起之前提早了一点出门，所以才碰上迟了点的梁卓然，遇上他倒是有些意外，因为她同桌可是基本上最早到课室的那批学生，而她自己则是徘徊在迟到边缘的人。
蔡疏墨与梁卓然一前一后搭上扶手电梯，等站稳后她回头看向男生，“早啊，难得这个时间碰到你，你今天迟了哦。”
二人身高有差距，平时就算坐在椅子上，视线依然不能齐平，更别说同时站立了，但此时蔡疏墨站在高了一阶的梯级上，她反而比男生还高出一些。梁卓然需要微微抬头才能与她对视，因女生转身过来和他说话，他害怕蔡疏墨会站不稳摔倒，向她靠近了些，随时可以扶住她。
距离靠得更加接近，仿佛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都喷到自己的脸上，也能嗅到发丝间若有若无的香气，梁卓然不由得有些紧张。蔡疏墨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又或者她没根本不在意，眼里一片清明，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为此心乱。
男生的沉默让她挑起眉梢，用表情再次询问。
梁卓然移开眼神不再对视，“是啊，今天起晚了些，是我迟了，你也早了点出门。”
蔡疏墨洋洋得意，开玩笑道：“如果刚才我跟着人流挤上去的话，说不定我还比你更早到学校。”
这幼稚的比拼让梁卓然觉得有些好笑，“是啊，今天算你赢了。但是……下次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