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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君初相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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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每次她唱完戏,都有不少男人来后台邀她,说什么想一起聊聊戏,聊聊《牡丹亭》《长生殿》,沈裴湘一看他们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藏不住的狼子野心,下一秒好像就要把她给生吃了一般,这些是多少还加以掩饰的伪君子,还有许多一上来就问多少钱一晚的,可把沈裴湘给气笑了。

    有一次一个外地的小商,不知轻重的跑来,口气很大地说自己有一颗英国巴黎买来的大钻石,买她一夜。

    沈裴湘看都没正眼看他,被他的文盲和不自量力给气笑了:“整个巴黎也买不了我一夜,还有,巴黎在法国。”

    因为她拒人拒的太多,再者总是有股子孤傲劲,所以渐渐的,这种不自量力的人也就少了,她出门赚外快,也是给一些真的只是喜欢听戏的人唱。

    当然,钱出的够多的话,她可以另当别论。

    “是不是那个韩副官。”沈裴湘也坐到了圆桌前,倒了杯茶慢慢的嘬了一口。

    “对,便是席少督身边那个。”明黛回答着。

    “那个席珏城,脑袋有点毛病,我懒得理他们。”沈裴湘现在想起来席珏城躺在那睡觉的样子,心口还是堵得慌。

    明黛笑着打趣她:“怎么,死缠烂打你么?不是说这少督军向来不近女色的么?看来啊,这男人都一样,什么不近女色,不过是没遇着漂亮的。”

    沈裴湘已然懒得再提起那日在督军府受的气,摇着头喝茶:“别提了,提起来就生气。”

    但她也不知是不是席珏城故意找茬,后来的几日,每天夜里她登台唱戏时,总能看到那阁楼之上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

    在那明暗交替之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倚在紫檀木椅上,懒洋洋的抬眸望着台上,请不来女人,他便只能来这听会打个盹了。

    彼时台上的乐声奏起,沈裴湘在一声声锣鼓里上了场,水袖一扬,嗓一开便博得了满堂彩。

    简常一下子就把弓着的背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看。

    沈裴湘捻着兰花指,声音婉转的一字一字的唱着。

    “这水磨腔真是妙绝。”简常闭上了眼,细细享受着这裴湘姑娘所饰演的杜丽娘。

    席珏城自然是不懂什么腔调的,不过也觉得听着很是舒服,慢慢的便觉得眼皮子愈发的沉重了,撑着脑袋居然就靠在这木椅子上睡着了。

    沈裴湘在台上芳华绝代,一颦一笑都像是从画本里走出来的杜丽娘,她那双眼里虽自带风情,却绝不是风尘,她的杜丽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又不失少女的纯真与可爱。

    这京西城里的人常说,只要这裴湘姑娘水袖一扬,红唇一启,这台下的男人们的魂都给这杜丽娘给勾走了。

    等席珏城再次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沈裴湘谢幕的,台下一阵沸腾时候,看客们纷纷起身叫好,将他给扰醒了,他给身边的韩行使了个眼色,韩行便微微俯身退下去后台找沈裴湘了。

    没过一会,韩行便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席珏城望向他,还想着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怎么说?”

    "裴湘姑娘说她不喜欢您,让您别白费力气了。”韩行站的笔挺,将沈裴湘的原话逐字逐句的转告。

    席珏城刚喝进一口碧螺春,差点喷了出来,被呛得咳个不停。

    在一旁的简常拍着席珏城的背,笑得开怀:“哈哈哈哈哈,席珏城你也有今天。”

    “我她这女人有病!”席珏城咳得满脸通红,他都不知道自己解释过多少回了,他只是想睡觉而已。

    “老兄,我知道你在军营里呆了很久,脑子有点轴,这泡女人的方法也老的很,你说你是用到一般女人身上也就算了,你还追的是沈裴湘啊,想当初我包了梨园三天,她也没见得和我多说一句话。”简常自认是京西城中的风流人物,对什么样的美女那都是有出手过的,独独这沈裴湘,别说是一亲芳泽了,连混个脸熟都没捞到。

    “我没想泡她,我只是想睡觉而已。”席珏城觉得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就说不清了呢?

    “啊,不泡直接睡啊,那你更别想了。”简常略显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面前一身军装的席珏城,想着没料到这家伙的花花肠子比自己还厉害。

    “”席珏城无语,想着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和简常这种人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不过简常的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人不来府上,他就包场呗。

    这几日汤智元出了城不在梨园中,沈裴湘在饭桌上同明黛说着:“那这几日就不用那么小心了,你也不用等我回来再去睡了。”

    “你又去赵府了么?缺钱便同我讲,没必要累着自己,况且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你少不了又得被罚跪。”搭话的并非是明黛,而是汤启星。

    汤启星是汤智元的儿子,自小和沈裴湘一同长大,虽是汤智元那样老奸商的儿子,却没有沾染上他父亲身上那股子重利重益的奸商气,反而是个品行极为端正的,自幼对沈裴湘也很是照顾,她还记得他总是偷偷攒钱买桂花糕给她吃。

    这一买就是十三年。

    沈裴湘打小被人贩子卖进了梨园,小时候也不记事,对于爹娘和自己的事情都记得很是模糊,所以汤启星对她的照顾让她很是依赖,她就将他当作是亲哥哥般信任。

    “哥哥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的钱也是你去给小少爷们上私课辛苦挣来的,不能乱用。”沈裴湘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唇边吹了吹。

    “给你用哪里能算乱用。”汤启星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油焖笋,那双清澈的眼里尽是关切。

    明黛在一旁出声:“小哥怎么都不给我花,我最近还看上了一盒法国来的面油。”

    “买买买,我待会出门就去买。”汤启星摇着头低低的笑了。

    沈裴湘也只是笑着,看着明黛和汤启星。

    明黛比他们二人都要小,自幼是被卖来梨园的,小时候像只小白兔,不爱说话就会哭,所以总是被汤智元责罚。

    那时候沈裴湘被卖到梨园也快两年多,她已经习惯了在梨园的日子,看到拼命挣扎,想逃出去的明黛,就好像看到自己刚来这的时候,所以对明黛很是照顾;汤启星也常常护着这个瘦的皮包骨的小家伙,后来慢慢的,明黛也就不在想着逃出去,认了命,她曾和沈裴湘说过:“逃什么呢,逃出去了又能去哪里呢。”

    沈裴湘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和,只是那天夜里和明黛在一品居里喝了许多酒,回梨园又被汤智元罚跪了。

    沈裴湘喝完了粥,出了厅堂,看着这院子里的四角天。

    可天明明大的摸不着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还没认命罢了。

    本来汤智元不在沈裴湘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可当天晚上,席珏城就把整个梨园包了下来,点名就只要她一个人唱。

    沈裴湘很是气愤,觉得这个少督军脑子多少有点问题,让她一个人唱一个晚上,他又不是个真懂戏的,她能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这个男人,要么是在故意找茬,要么就是在引起自己的注意。

    况且他包场梨园,她倒是一点好处没拿到。

    晚上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男人坐在台下,她开唱没过多久,他的呼噜声就夹杂在曲笛三弦里,沈裴湘觉得这鼾声虽小,却比送人出殡的唢呐还刺耳,简直就是对她莫大的羞辱。

    等到后半夜,沈裴湘唱完了整出《长生殿》,席珏城都没有醒过来。

    她也不唱了,对着空气唱的这么认真,她只觉得自己有病,所以她干脆摘下自己头上的凤冠,走下台拉了条长凳坐到了席珏城对面。

    席珏城在睡梦中觉得周遭的空气骤降,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这醒来的瞬间,见着对面一个穿着戏服,画着浓妆的女人就直直的盯着自己,可把他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缩,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木椅的扶手。

    “哟,席少督睡得香吗?”沈裴湘盯着他,眉峰微微上挑。

    席珏城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你如果一直唱,不要坐这和鬼一样看着我的话,我能睡的更香。”

    沈裴湘被气的笑出了声:“席少督还真是幽默,不过,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我真觉得您的这些把戏花招可比我们梨园厉害多了,把我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况且,我同韩副官应该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我呢,对您没兴趣,您不用这样。”

    席珏城坐在木椅上听着,脸上总是略显消沉,听着沈裴湘的话,神色之间闪过一丝笑意,在昏暗的灯光下,沈裴湘看不全他垂下去的脸,只听到他慵懒又有些沙哑的声音,说着一口流利到听不出口音的官话:“沈小姐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听你唱戏,只是因为我失眠已久,恰恰听你的戏有催眠的作用,小姐莫要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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