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滚。”
恼羞成怒的宁长乐随手拿起一盒桃花粉,砸在萧厉脚边。黑色锦袍被红色粉末沾染成一片,扬起的粉尘咳得他喘不过气。
从没人向他扔过东西。
萧厉见宁长乐面色如霞,眼角赤红,带着狠意。明明羞赧到极点,却又极力装作云淡风轻,让他想忍不住恶劣地去逗弄,看他露出无措又茫然的脆弱。
萧厉的心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泛着微小疼痛的痒意。
萧厉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轻佻地说道:“人各有癖好,为夫绝不歧视夫人爱好穿女装的癖好。”
“才没有,你污蔑我。”
宁长乐胸腔起伏,贝齿紧咬红唇,声音因剧烈的情绪带上轻微颤抖,“滚出去。”
萧厉心弦被这若有似无的哭腔撩拨,锐利的眼神变得幽深浓暗,一头名为欲望的野兽开始复苏。
花仙儿挡住萧厉的视线,笑道:“小店门口明明竖着‘暂停营业’的牌子,王爷的行为实在失礼。”
宁长乐在花姨的掩护下,脚步凌乱,匆匆上楼。行走间粉裙飘曳,如轻盈的鸟雀在萧厉的心间起舞。
萧厉的目光追随着背影,直到最后一片裙摆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恢复清洌高冷。
“花姨,久闻大名。多谢你这么多年来对长乐的照顾。”
萧厉彬彬有礼地作揖行礼,神情严肃认真。
花仙儿颇为诧异地挑眉,安王似乎对长乐的感情并非寻常。
想起长乐对安王的评价,心府深沉,野心极大,却也是萧家皇室中难得心系苍生,不愧于皇族身份的人。
宁长乐的赌局赢面极大也说不定。
“长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花仙儿疏离地客套着。她不会因为萧厉的一个行礼,就认为他是长乐值得托付的人,她相信长乐有自己的判断,更不会干涉他的感情。
“王爷楼上请,来人给王爷看茶。”
花仙儿礼貌周全地把人请到包厢,奉上茶水。
萧厉想打听宁长乐最近都在干甚么,被花仙儿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不禁感叹,宁家人戒心可真重啊。
很快,宁长乐换了身男装回来。
宁长乐神色恢复如常,优雅入座饮茶。
“王爷跟踪我?”宁长乐先发制人地质问,仿若被撞破女装的事从未发生过。
“我没有。”
萧厉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现在没有了。”
“哦~~所以之前确实调查跟踪过?”
宁长乐知晓萧厉肯定会调查他,就像他调查萧厉一样。
宁长乐不过是借此机会,试探萧厉到底查他多深。
能查到“花仙斋”不怕,就怕知晓此次从江浙运银子的事。
这是他与萧厉谈判时最大的筹码,务必要在合适的时间,做到一鸣惊人、震慑到对方才行。
宁长乐佯装怒意:“王爷鬼祟偷摸之举,真是令长乐大开眼界。”
宁长乐换衣匆忙,忘了擦掉口脂。嫣红嘴唇似粉桃,一张一合,可口得想咬上一口。
萧厉艰难地错开眼,丝毫无羞愧之色:“只许夫人算计嫁入王府,我难道不应调查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啊夫人。”
“知道多少?”宁长乐问道。
“寥寥过往。”萧厉答道。
查清身份背景,加上总跟丢人,萧厉让青牧撤了跟踪的人。
说到底宁长乐不过是个商铺老板,这点资本不足以和丞相抗衡。
宁长乐冒着风险替妹嫁入王府,是想从他这里寻找扳倒丞相的机会。
萧厉有恃无恐,宁长乐终究是要求到自己这里,依靠他来实现复仇。
给不给这个机会,决定权在他萧厉手中。
“早出晚归,整日在王府见不到人影。王妃如此这般行径,可把本王放在眼里?”
若不是萧厉威胁的口气太重,这话就像是妻子埋怨不顾家的丈夫,一股子被冷待的闺怨味。
萧厉正是好几天看不到人影,故来‘花仙斋’碰碰运气。
“或者王妃想给本王一个惊喜?”
萧厉眼神不由自主地聚焦那一抹嫣红,口干舌燥般滑动喉结,急忙抿了口茶水润喉。
“你……你休要再提!现在就给我忘掉!”宁长乐气恼地咬唇。
薄唇像沾染露水的桃花瓣,被皓白贝齿咬出加深的折痕,红得越发耀眼,惹人采撷。
这般想着,就这般做了。
萧厉隔着桌,俯低身子,猛地亲上去,恶劣地用牙齿轻咬、拉扯唇瓣,印下他的齿痕。
宁长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呆傻地瞪大眸子,像极受惊失措的兔子,任由他欺负。
触离后,萧厉舌尖舔了舔嘴唇,将唇带下的红脂吞入腹中。真甜,真软。
“这个惊喜,本王很喜欢。”萧厉恬不知耻地说道。
“啪——”
宁长乐反手狠狠甩了萧厉一个巴掌。
他下手极重,萧厉被打得一偏头,红肿五指印浮现在脸上。
萧厉摸了摸又烫又疼的脸,雀跃自喜的心瞬间冷却,呼呼呼地冒出委屈的酸气。
他难以置信:“你打我?”
湿漉漉的红唇传来隐隐痛感,一下下地挑动宁长乐敏感的神经,提醒着,他被羞辱了。
一个巴掌不足以抵消他现在的怒气。宁长乐抄起手边的茶盏,直直照着萧厉的面门砸去。
萧厉灵活地躲过,茶水茶叶溅了他满身,先前留下的桃花粉被水凝结成一块块红渍。黑金锦袍变成红与绿的调色板,好不狼狈。
一击不中,宁长乐又抄起茶壶。
打了巴掌不算,泼了他满身茶水不算,还要热水毁他的容不成?
再软的性子,也要冒火气,更何况萧厉不是个任人顶撞的主,不免怒火中伤。
他大手紧紧握住宁长乐的手腕,夺下茶壶,钳住宁长乐的下巴,不满地眯眼:“你这脾性,越来越差了。”
宁长乐狠狠咬在萧厉的虎口,直咬得鲜血直流。
萧厉吃痛,正欲松手,瞥见宁长乐赤红的双眸,透着不屈服的傲劲,灼热得如一团焰火,霹雳巴拉地在萧厉的心田肆意绽放。
他任宁长乐咬着,眉尾飞扬,凑在宁长乐的额头,吧唧吧唧连亲两口。
都被咬了,不能吃亏,再亲两口,才算回本。
宁长乐没想到萧厉能这么不要脸,急急后退两步,捂住额头,嘴角带血地怒骂:“我杀了你。”
萧厉回他一个挑衅的笑意。
花仙儿听到杯盏摔落的声音,推门而入,一地的茶叶碎瓷。
宁长乐满面羞容,再看萧厉洋洋得意的笑容,若不是身上沾满狼狈的茶叶,右手浸染着血,还真以为他赢了呢。
花仙儿一时也不明白到底谁输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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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乐无助地呼吸,低低地哀求着,如脱离水面的鱼,生死皆由他掌控。
眼尾潮红湿润,划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如美人鱼坠落的珍珠。漂亮得不似凡人的玉手青筋分明,指尖粉白,无力地从红绸锦被垂下。
宁长乐哀求,声音如泣如诉,丝丝勾人心弦:“饶了我吧,夫君……”
萧厉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欲念的粗气。梦里的宁长乐如魅惑的妖怪,多么勾心夺魄,醒来时就越发欲壑难平。
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情潮蒸得他双眼发红,难以自制地想把人圈回身边上下揉搓。想像梦里一样,让宁长乐那白玉似的皮子布满属于他的痕迹,想那桀骜不驯的双眸只能看见自己,想那冷硬倔强的唇发出渴求自己的嘶哑声……
萧厉半倚在床头,皎洁月色透过窗棱洒了一床,洗不净情欲暗涌。
良久后,萧厉起身,灌了一壶冷茶,披着外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明明是想把人接回王府,却把人气得直接住在了“花仙斋”。
萧厉磨了磨后牙槽,越是难以征服,越挑起他的兴趣。宁长乐,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