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各自忙碌
路要一步步走。
诱变法虽然不至于像天上宫阙那般遥远，却也并非唾手可得。
母亦文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来验证他的想法，在此之前，放松一下总好过死磕到底。他简单整理完床铺，起身离开了草草拼成的简陋木屋。
临出木门，他借着不甚明亮的光，认真看着面前略显低矮的屋子。木屋的造型符合眠境扭曲的风格，但每一处都经由他手，细心打磨，尤其是使用数次的木门，门缝处磨得光滑，隐隐透出些油润。
这里的木头是他辛苦跟着迁捡来的———迁砍竹，他在附近捡断木。
竹子的坚硬程度堪比灵器，且不怕火烧雷劈和水淹，不过在种田人眼里，算是一种另类的好养活。
母亦文捡木不敢离迁太远，所以多半看运，时常要折腾大半天才能捡到他能用的木头。他也曾想过找人帮忙，但墨空竹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哪怕找到宗主帮忙，造屋的时候还是需要过多劳烦对方。
没有人的感情恒定不变，手伸太高只会早早消耗掉宗主的好感，母亦文习惯于独自解决问题，而非麻烦别人。
他熟练地将品阶最高的几株雪乳草捆作一起，打算拿回去给大家做凉拌菜。高品的副作用没那么强烈，仅是作为爽口小菜不会有什么问题。
母亦文一路步伐轻快地往回走，左手举起一株小光草。莹莹的光接连溢散，却没有消失，而是如萤火虫般继续发光发热，为母亦文点亮前路。
即使周围是弥散不消的浓雾，辉光鲜少光顾此地，母亦文依然有种恰似云端漫步的闲适。
前进的方向明确，修为的提升不再缥缈，有大事也无需他顶上，只要坚定不移地跟着宗主的步伐就好。
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修道之路。
或许越是舒服，越是忍不住想起从前。
在最早的时候，母亦文也曾有一个幸福的小家，算起来是在凡人间都少有的四世同堂。
与其他被迫来当杂役，或者逃避而来的人不同，母亦文家境还算富裕，兜里几乎没有空的时候。去个酒楼，听个曲，再陪几位“狐朋狗友”翻墙出逃，蹲树荫下斗蛐蛐。
他到司鹿门当杂役的理由很简单。
一是天赋不够。
二还是天赋不够。
无论是修仙的天赋，经商的天赋，为人的天赋，还是往上发展的天赋，他似乎都没有，平庸得恰到好处。
连哭都不如别人哭得动人，更别提心生怜悯了。
好在母亦文看得开，过得也算凑合，但过去生活到杂役的转变，仍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喜欢荣不果是他唯一不平庸的地方。
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都已有心仪道侣，没请天道见证大概是因为荣不果的修为不够。
母亦文猜墨衍那个级别的灵兽化人，结道侣所要承受的压力也是极大的。因为话本里不是都这么写的，说是寿命同享，修为灌注，怎么看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结的，顺势下推，世上道侣大都势均力敌也就不难理解了。
“今晚加餐？”
母亦文从回忆醒来，一眼便瞥见方才遗憾的主角。
荣不果表情冷静地扶了扶身后的竹筐，在那里，蛇小九正趴在她肩上，对母亦文露出友好的笑。
上下黏连的血丝，尖到能打洞的牙，配上几乎张大到后脑勺的血盆大口。
确实很有蛇表达善意的风格。
母亦文早已今非昔比，他不会再因为这种情况而害怕到做噩梦，也不会被吓哭，他成长了。
成长后的母亦文拿出随手携带的手绢，替蛇小九擦拭，力道轻柔，仿佛对待的不是一口就能咬穿他脑袋的灵兽幼崽。
小蛇颇为享受地眯起眼睛，很赞赏母亦文的服务，额外赠送了他一个超大的笑容。
眼见小蛇的口水就要滴落，母亦文索性将手绢系在蛇小九的脖子上，充当围脖。末了打个形状优美的结，还能算作是装饰，一举两得。
毕竟这不是他第一个牺牲的手绢，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事情做完，母亦文终于有空回答荣不果的问题：“这一批品质好，更甜，沾辣灵极实的粉和凉拌都不错。”
荣不果的嘴角微微上抬几分：“确实，雪乳草的味道让人难忘。”
“嗯。”母亦文准备放好雪乳草后，告知顾文星他摸索到的融合之道，但又怕人在忙，于是问道：“宗主在？”
荣不果：“师父在教小十说话。”
母亦文微愣：“……小十能讲话了？”
荣不果：“能。”
没等母亦文高兴，荣不果补充道：“蛇语。”
母亦文一时不知蛇语算会讲话，还是宗主居然会教蛇语，哪个更让人惊讶一些，但他选择了默默接受。
宗主能随手拿出两本秘笈，还能拿出洗练灵根的丹药，会说蛇语……嗯，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
荣不果久违地和母亦文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小伙伴这就接了，一点反转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一时哑口无言。
她倒是体会到过去母亦文的部分感受了。
怎么说呢，有种淡淡的忧伤。
荣不果收起本就不太明显的表情，插科打诨到此为止，她看也知道母亦文找师父有事，不然不会问她关于师父的日程安排了。
“走，我带你去找师父。”
母亦文：“教蛇语能打扰吗？”
“没事，小十一般学习一刻钟，剩下的都是自由时间。”
母亦文认同地点了点头，蛇小十还是无法化形的小蛇，确实该多休息。
待他们二人来到顾文星的居处，一进门便看到了两眼放空的顾文星，和在她旁边乱爬乱跳的蛇小十。
顾文星刚看完虞林和姜起的近况，还没能缓过神来。
姜起在秘境伙同夏白绮易容骗人，赚得比寻常修士辛苦三年还多。不过秘境大都如此，倒也不是很震撼。
虞林那才是真正的大场面。
她的画面仅播出一秒便成黑屏，顾文星及时关了实时同屏，手速尚且算快，画面没传出多少，仅泄出了细碎的声音。
顾文星无意窥探弟子们的私生活，果然还是得叫客服早日装个提醒功能。比如“对方有要事在忙，引路人谨慎联系”，或者“暂不支持联系”，哪个不比开盲盒好？
过去没碰到是她运气好……不对。
顾文星突然想起陆思诡异的笑和砍头的利落，可能她早就碰到类似的限制级场面了。
相比之下，虞林的既不算限制，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就是剑修把剑当老婆，给老婆穿裙带首饰抹香膏吧，都算是个人爱好。作为合格的引路人，她要为他们留出足够多的私人空间。
太过限制只会变得独断蛮横，顾文星可没想过要和大家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