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交谈
抵达岸边之前，客服兑现了他的诺言，让顾文星和弟弟成功通了一次电话。
顾天阳的接受能力比顾文星料想的要强。她仍记得通讯打开的时候，面对陌生的软件，顾天阳居然毫不犹豫地点开了。
若是游戏，她没话可说，但客服新做的通讯用app简易至极。简笔画似的封面，突然出现在手机里的陌生软件，怎么都不该是直接打开吧？
还有没有点防范意识了？！
顾天阳初次打开陌生软件，迎接了来自亲姐的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挑起眉，懒散道：“这不是没事吗。”
顾文星：“有事就晚了！”
顾天阳瞪大眼睛，语气陡转直下，抽起纸擦了擦干燥的眼角，装出一副伤心模样，“顾文星，你居然凶你最最最亲爱的弟弟，帅哥我难过了。”
顾文星紧抿着嘴：“……正经点，别逗我笑。”
顾天阳转过身，拿腔作调地哼她。
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顾天阳故作搞怪的表情，顾文星脸上的严肃直接破裂。
她不由地微弯双目，眼底是散不去的笑意。见到家人的喜悦在此时压过了其余所有的情绪，如一池升腾着热气的温泉水，时时刻刻熨烫抚慰着不安的心。
顾文星噙着笑，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顾天阳偷偷斜过眼瞧她，随后摆正身体，摸了下鼻子，“你怎么突然想和我打视频了？还用这种三无软件，我们不是加过微鹅嘛。”
顾文星惊了，“你知道是我？”
顾天阳点点头，义正严辞道：“我还是有点观察能力的，你实话告诉我吧。你现在在哪？不上班了？”
顾文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以打趣的方式开口：“我在修仙的世界呢，现在开了个新宗门，收了两个弟子。要等收集齐了才能回来。”
她没指望一句话让顾天阳相信，没想到他听完来了一句：“那你是大乘期大能了？我怎么感觉没区别。”
顾文星捏着骰子龙，解释道：“没有，因为我不能修炼。”
顾天阳的眼神带着点质疑，他的双腿架在桌上，将椅子摇得嘎吱作响。
“你的金手指不会是和我打电话吧？”
顾文星看着他那副模样，蹙起眉，“不要晃凳子，一会儿摔了怎么办。”
“就你事多。”
顾天阳的不满溢于言表，但他还是乖乖地放下了腿。
顾文星见他放弃了危险的动作，继续道：“不算是，通讯是天……天道给的能力。真要说的话，金手指应该是我现在的身体，力气很大，也很抗揍，普通的攻击无法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
……原来天道不算屏蔽词，顾文星若有所思。客服并不阻止她透露相关信息。
顾天阳拖着凳子向前凑，“说来听听。”
顾文星回忆了过往的经历，斟酌道：“大到可以击碎岩石，掰断仙器。”
“还有吗？”
“呃……踩痛合体期算吗？”
“合体？”
顾天阳提出疑问后，顾文星突然意识到一点，不同修仙体系的修为称呼不尽相同，在说明能力之前，她还需要先介绍一下苍煌界。思及此，她耐心讲解了苍煌界的修为划分、灵器水平等，听得顾天阳连连发出惊叹声。
除此之外，她又挑了些发生的趣事，略去了一些惹人担忧的细节，着重讲顾天阳会感兴趣的部分。
“等一下，暂停。你是说，你在一个叫归雁岭的地方，徒手接住了灵兽的术法攻击，还丢回去了？”
“对啊。”
“……阿星，哪个力气大的能手搓术法啊？这已经脱离了力气的范畴好不好。”
“你怎么又乱叫名字。”
“这不重要，重点是你在那边过了这么久，你连自己的力气究竟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顾天阳露出了极为痛心的表情，“我还等着你飞升带我们一起呢，结果你连自己的挂都搞不明白。顾文星，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遗憾。”
经弟弟这么一提醒，顾文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单纯只是力气大，真的能做到接下灵兽的术法，再扔出去吗？
何况那是无章可循的粗浅功夫，连借力打力的边都没有碰到一点。
“算啦。”顾天阳叹了口气，“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不缺胳膊断腿就好。”
“力气的事你回去再想一下，不要浪费了我梦寐以求的挂。”
“好了，你继续吧。”
顾文星白了他一眼，从被及时喊停的归雁玲继续。她讲到了破烂的宗门，没有土地和建筑，全靠姜起一人的资助，但她有了决断，之后会争取抢到灵气充足的地。
至于建筑，她打算等手里的秘境继承完毕，从里面捞几个出来。毕竟顾文星没学过建筑学，更不会造房子，既然有现成的，干嘛还要努力呢对吧。
顾天阳乍舌：“强盗啊，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啊星。”
顾文星顺口越过建筑的环节，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与弟弟辩驳上。这是强盗行径还是利益交涉，她自个心里明白就好。
讲到后面，顾文星着重强调了谌允的原型和容貌，因为她知道弟弟根本无法拒绝五爪金龙。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虽然没能见到几乎与天同高的金龙，但见到了等比例缩小的骰子龙，顾天阳表示他心满意足了。
故事临近尾声，顾文星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而对面的顾天阳也抬起手腕，瞥了下手表的指向。
他发现临近上课的时间，便笑嘻嘻地飞快凑上前，整张脸挤在屏幕上，道：“我要去上课了。阿星再见。”
“再见。”
就当顾文星以为通话结束的时候，准备离开的弟弟再次出现在画面里，语气有些别扭：“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受伤，我和爸妈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
寂静中，画面瞬间并成了一条曲折的线，似是在模拟脉搏。随后线条拉得直而平，色彩逐渐淡去，消散在空气里。
顾文星的手轻抚上胸口，抑制不住翘起的唇角。
臭小子。
……
屋内。
屏幕应声熄灭，顾天阳似是陷入了沉睡。
几秒后，他睁开了眼。
“前辈。”
满是敬意的声音响起，在仅有一人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天阳轻轻应了一声，眼神平静无比。如果有人看向他的眼睛，会发现那里像是孕育了一切，奔流不息的河、绵延不绝的山、灿烂辉煌的文明，世界的万般变化皆在他的眼里显现。
分明是人类的身体，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疏离，他已经成为了某种无法触及的存在。
顾天阳：“记住我们的约定，苍煌。不要让我发现你背弃了约定。”
“……”
“不会的，前辈。我也很珍惜她。”
顾天阳：“是吗？”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闭上眼，再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