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对练不如修炼
早晨由屋外的吵闹声开始，连隔壁不知何时搬来的邻居家养的鸡鸣都敌不过他们。
顾文星掀开被子，披好衣服后揉着眼推门而出，就见她门内的两弟子和一个挂树上的人激情互喷。
看到那修士，顾文星想起来昨晚她没找到地放他，就随便找了棵树将他挂了起来。顺带着在树底下拿灵石刻了阵法，挡得住就挡，挡不住就当个警铃。
她知道弟子们会有所感想，但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他们如此有活力的场面。
修士不屑地俯视他们，尽管挂树上的姿势使他这一番动作的搞笑成分居多，“我都道歉了你想怎么着？要我说，你这小白脸也太菜了，我都没用几份力，你都快筑基的人都能被打的起不了身，真的，去种田吧。我看你们这田种得不错，改行农耕去吧。”
荣不果卷起袖子：“你这人说话怎么不讲道理啊！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还怪他！”
母亦文瞪着他，像在看撒谎成瘾还死不悔改的患者：“你那是道歉吗？就差让我跪安了。”
修士换了个方向斜睨他们：“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文星走上前去，笑容温和，高高抬起的手却与表情截然不同，快准狠地对着修士的后脑抽了下去。
“嘶……好痛！谁！啊，是你。”
顾文星：“你怎么道歉的？”
修士摇了摇垂着的绳子，如蚕蛹般晃动了几下。
“对不起，不该打到你。我也没想到会打伤，真的，真没想到你能那么弱。”
顾文星见他晃得烦，扯断了绳子。
修士垂直砸到了地上，他拱拱身体，远离了顾文星。
“道歉要诚恳，多余的话不要说。要是想被打和我说，我满足你。”
修士：“不是很想。”
顾文星走过去抓起他，对着腹部来了一拳，“驳回。好好道一次歉。”
修士干呕着道：“……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母亦文的眉毛抽动：“没……没关系。”
顾文星扶额，昨晚回来之前修士中途醒过一次，那次他们难得相安无事地聊了几句。比如修士说“不会有人来找他，只会觉得他自说自话地脱离队伍。他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能聊起来的前提是在修士从昏迷中清醒，思绪仍有些昏沉的时候，顾文星问了他有没有杀过凡人。在这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编造谎言，所说的话皆是下意识的反应，而他的回答是“没有，打人都是第一次。”
随后顾文星多问了他几句，或许是因为她对修士是陌生人，告诉她不碍事，亦或是他需要一个地方宣泄内心的情绪。后面要不是顾文星懒得听，再次打晕了他，怕是能将祖上十八代的事情都交代个清楚。
以为是恶人，结果是险些长歪的蠢孩子。
哪家聪明孩子会因为爹欣赏的徒弟待人接物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所以自己要反其道而行之，有挡路的就打，有烦他的也打，以坏印象来重新引起他爹的注意。问他为什么打人，即便内心害怕也要编一个欺软怕硬的大恶人出来，表现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顾文星又问他客栈那是怎么回事，若是凡人会被他的灵气埋下暗伤。
遇此问题，修士理所当然道：“怎么可能，店小二一个是壮汉一个是店家的女儿，你的声音一听就不是。这么晚了来找我，还伪装成店小二，肯定是找我麻烦的，我又不傻，还不赶紧先下手为强。”
顾文星：“灵箭呢？”
修士惊道：“你都要杀我，还不能让我还手一下了。”
顾文星：“好吧。”
顾文星：“你的做坏事言论我觉得很傻，但看在你没酿成大错的份上，先在我这劳动改造吧。”
“还有，见到被你打了的修士记得道歉，之后我再带你去老者那道歉，听到了没？”
修士恹恹地当回蛹：“听到了。”
这就是顾文星依然出拳，力度却少了大半的原因。心境不同了，拳击的对象也从没救转变为了还有得救。
同母亦文等人说了声，她带着修士去老者家道歉，没成想吓得老者一家坐立难安。他们眼中的仙长能不找麻烦就不错了，根本没想过会有一日见到被麻绳捆得严实的仙长来低头致歉，态度甚至算得上诚心诚意。
顾文星怕坐久了惹得老者他们更加不自在，修士道完歉后就立刻拽着他离开了。
路上，顾文星想到还没问过他的名字，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士：“我还以为你不屑于知道我的名字。”
顾文星对准他的脑袋轻抽了一下：“好好说话。”
修士：“沈桂。”
顾文星点点头，回到住处前看着手脚发麻、腕处通红的沈桂，她从地上捡了块尖锐的石头，对准绳结一划。
手起石落，麻绳应声散落一地。
沈桂：“好险好险，我还以为你终于忍不住，决定下手杀我了。”
“说什么屁话。”顾文星踹了沈桂一脚，“你需要吃早饭吗？”
沈桂：“要吃！”
顾文星进门，在园内的石桌上见到了桌上母亦文买的早饭。虽然没提过沈桂要吃饭的事，但母亦文还是贴心地买齐了早餐，还给姜起也带了一份，真贴心，不愧是昆仑的弟子。
她拿起油条和豆浆向后一丢。
沈桂手忙脚乱地接过早餐。麻绳绑的时间太长，顾文星的手法又很怪异，导致他气血不通，凭刚才运转的那几分钟灵力还不至于让他恢复成为正常的筑基修士，但可以接住早餐。
没管后头狼吞虎咽，吃得像饿死鬼转世投胎的某爻宗弟子。顾文星慢条斯理地吃完馄炖，招乎远处的母亦文和荣不果过来。
待他们站定，顾文星同步开启脉络图。
荣不果暂时卡住了，母亦文的话……
“沈桂，去，和母亦文打一架。修为卡住，下手不要太重。“
母亦文连连摆手，人向后退：“这是要做什么？？”
顾文星：“他是筑基，学得多，术法使得不错。你和他对练涨涨经验也好，整日蒙头苦修怕你太缺实战。院内够不够发挥？不行的话出去找个空地？”
母亦文：“……那我想去外边！”
顾文星：“好。走吧。”
空地距离屋子只有百米，离开时顾文星想起姜起早早出了门，又想到他们目前没产生过争吵，便随他去了。
沈桂吃完早餐，原地打坐调息。他所练的功法能让他在呼吸间，周身腾起一阵云雾，日光和灵气尽皆被云雾转化，为他所吸收。
这部功法颇为巧妙，能和阵法之道相辅相成，然而其中透出的势又表明功法的特殊性，上限很高，应该不是爻宗弟子的通用功法。看来沈桂这小子的爹，有点地位啊。
“准备好了吗？”
顾文星拍拍手，看向场中的两人。
沈桂对对练一事兴致缺缺，总觉得他会消极怠工，随便出几次招就往地上一躺，大喊认输。
顾文星：“你不好好练，就和我打。”
沈桂：“……”
沈桂起身，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对母亦文喊道：“来吧！”
母亦文头一回和人打架，练气中期的修为是一点都没用上。别提让人眼花缭乱的术法轰炸和沈桂有意无意地朝着他的屁股踹了几脚，说他报私仇吧，对练期间打到哪都很正常，但说他正常对练，母亦文第一个反对。
沈桂的术法学得多，也杂。
顾文星就看出好几个沈桂练得不咋样的，估计连原理都一知半解，他用起来够呛。按目前表现出来的来看，完整的术法应该能轰得母亦文脑袋开花，他这半吊子使出来就是给母亦文的头发做了一次免费的熨烫，气得母亦文上牙咬。
见母亦文用牙齿咬，沈桂万分嫌弃地连甩了好几个清尘诀，还不停甩着衣袖，生怕母亦文身上有什么脏东西飞到他身上来了。后面更是彻底脱离了修士对决，母亦文拳脚并用，种田的技巧用来打架，说是天赋异禀，顾文星觉得有些牵强。
关键荣不果还在旁边扯扯顾文星的袖子，与有荣焉地说母亦文抓头发的招式是她教的，对沈桂这种自持身份的坏家伙一绝！
顾文星：我好痛苦。
沈桂气到后面直接忘了术法，被母亦文带着丢掉了修士的矜持，即便没沦落到用上牙齿，但也是能将对练演变为街头互殴的程度。
嗯，真火气打出来了。两个人更没眼看了。
顾文星无语望天，原来灵箭是压箱底的招式啊。难怪她说还挺值得一看的。
让他们两对练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荣不果还要加油助威，恨不得下场和母亦文一起作战。光是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就已经不是顾文星想象中的“场下对练，她让不果看着学点经验了”。
这种经验，不学也罢。
两人越打越上头，顾文星无奈下场，将他们强行扯开。
她问沈桂：“筑基你打的什么架？扯头花是吧？你学的术法忘光了？”
又转头问母亦文：“拿种田化为己用不错，但我让你对练，你用牙齿咬他？？用牙齿？？？你当你钢牙还是铁牙？”
母亦文很是羞愧，沈桂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顾文星：“你们先别打了，再练练吧。”
再打下去她担心看着要折她的寿，顾文星还想多活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