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老朋友
以楚江王李温为中心，地上绽放出一簇簇如天然水晶般的冰刺。
沈墨察觉到脚下有异，连忙后跳。
那种危机第六感并没有消失。
他继续后退。
下一刻，沈墨发现自己动作、思维全都变得迟缓，直至完全动不了。
整个世界诡异地定格了，包括四圣兽的各位和普通人。
“竟然冻结了时空。”
唯独老王完全不受影响，“过去十年，你变得更强了。”
“那是自然。”
李温冷笑，“停滞不前的只有你。”
“是吗。”
老王不为所动，气势不停攀升。
“冻，冻结时空？”
此时沈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类竟然能以肉身做到这种程度？
这一刻，本该为楚江王能力所震慑的他，竟然热血沸腾。
李温察觉到沈墨的异样，一眼看过来。
“区区一个变异吸血鬼，居然在能抵挡我的极寒地狱？”
李温这样说并非瞧不起沈墨。
以他的能力和地位，说这样的话并不过分。
毕竟星城最强五人之三：陈子骏，苏瑶，李蕾，她们的思维已经被极寒地狱所冻结。
“不，你不是吸血鬼！”
李温眼中大放异彩，“你是……”
这时，王历的气势已经攀至巅峰，靠近他的冰刺纷纷碎裂，瓦解，化为粉末。
李温不敢再分心，全神戒备。
王历站马步，一拳平平打出，像极了刚刚入门学拳的新手。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空气如镜面般列出无数纹路。
李温化为一座冰雕。
咔嚓，咔嚓……
随着空间碎裂而坍塌，大大小小的冰块铺了一地。
紧接着，寒气弥漫着，蠕动着。
冰块凝成李温的模样。
“咳！咳咳！”
李温捂着嘴巴剧烈咳嗽，鲜血从指缝中漏出来，脸色苍白。
看来老王这一拳，给李温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李温盯着王历，脸色复杂，“当年那一战，你受了什么样的伤，我很清楚。这一拳，比起巅峰时期的你，更胜一筹，不，更上一个层次。”
“是。”
“这一拳重伤了我，但不足以杀死我。这样的拳，还能打出第二拳吗？”
“不能！”
王历摇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不需要，一拳就够了。”
这时破碎空间黑漆漆的缝隙中绽放出美丽的光华。
一柄百米长的青色巨剑，刺破空间。
“神下议会！青莲剑仙！”
李温脸色剧变。
下一刻。
无数的冰盾围绕在他的周围。
然而无法阻挡青色巨剑分毫、片刻。青色巨剑轰在李温身上。
巨剑光华散尽，变成巴掌大小的青色小剑。
青色小剑“咻”地一下，飞回破碎的空间前，一只芊芊细手自漆黑中弹出来，柔荑捏住青色小剑。
沈墨有种感觉，对面黑洞中，有双明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拳只是为了打破空间。”
李温问。
他的胸前多了一个不断扩大的血点。这是青色小剑留下的伤痕。
“没错。”
王历点头。
“值得吗？”
李温又问。
王历回忆——十年前，那场战斗之后，他的老朋友找到他，希望他帮忙镇守星城。
“行啊。”
当时王历受了重伤，大概率无法完全恢复的那种伤势。他正意志消沉，以为老友明面上请他帮忙，实际上想帮他排解的郁闷。
然而老友表情严肃，将一道推衍自未来的画面直接送入的王历脑中。
“未来并非不可改变，这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这是人类作为弱小种族，于广袤无垠宇宙，无数种族竞争中存活下来的希望。”
一个月后，王历成为星城四圣兽朱雀分局局长，实际上统领整个星城四圣兽。
世人只知道“拳圣”王历，却少有人知道王历生于星城，曾是个资质普通的少年武者。那时，他名“王德发”。
王历走到沈墨面前，说道：“你应该一直很好奇吧，到底是谁制作并上传了那份‘蓝天福利院事件’的档案。”
“是您。”沈墨惊讶道。
“是我。也是我动用关系消除相关人员的记忆。”
王德发示意沈墨稍安勿躁，“你的父母没有抛弃你，他们很爱你。是我让你们骨肉分离。”
“为什么？”
沈墨咬着牙，“给我理由，您知道……”
即使嘴上说着无所谓，看到别人的孩子跟父母撒娇时，他也幻想过那样的画面，然后就是夜里无声的哭泣和……怨恨。
为什么要抛弃我？
抛弃就算了，为什么扔垃圾桶？
坚强如沈墨，冷漠的外表下，和福利院的孩子一样，私底下无数次这么想：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沈墨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有人告诉我这么做是对的，而我相信那个人。”
王德发满含歉意，低沉道：“对不起，孩子。我一直注视着你，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这是他们的地址。”
王德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塞进沈墨口袋里，“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惑，答案就由你自己寻找。我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
王德发朝李温走过，拿出烟盒，呵呵笑道：“你瞧，就是这么巧，最后两根烟。”
李温接过烟 ，“几十年了，你还是抽这种廉价的烟。”
“我念旧嘛。”
王德发掏出超市里一块五一个的廉价塑料打火机，帮李温点上。
“不骂我两句吗？”
王德发道。
“算了，这样挺好。”
李温吐出一口白烟，“果然还是这个牌子的烟对味。”
两个人之前打生打死的人并肩站着，吞烟吐雾，就像从前那样。
和资质“普通”的王德发不同，李温是个天才，并且有着天赋同等高度的心高气傲。
为了变强，李温变得疯魔，他抛弃了所有。
家族。
妻子。
女儿。
抛妻弃子的李温，如他所愿，变得越来越强。只要按部就班，他将成为“神下议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成员。
可是李温感觉不到满足，内心的空洞反而越来越大。
直到听闻妻子过世，他……崩溃了。
原来“最强”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一直就在身边。
李温颓废了很久，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成神！
他要复活妻子！
“如果不能复活你，就下去陪你吧。”
“这样挺好。”
王历也在回忆。
老友说：“你会死。”
“谁不会死呢。”
王德发发自内心的微笑，“我看到了，未来我打出来的那一拳，接近‘道’的一拳，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吗？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