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局
李霸最近几日，很是苦恼。偷袭巴城显然进展不顺，他的水军，红、白、黄、绿、蓝、黑六路，轮番攻城，折损不少兵力，他每日痛骂手下将军都是饭桶。火爆弹的威力也并没有摧毁巴城士兵的士气，而现在所剩已经不多了，近在咫尺的巴城，依然没有被炸毁。
谋士比利乌斯，献计让水军挖地道，无奈水军不善于陆战，不熟悉地形，这地道挖了十多米，反而全是积水，只得作罢。比利乌斯又献计，拆除部分船只，建造楼车，李霸依计而行，耽误了几天功夫。现在四个楼车已经造好，请他过去看，非但没让他心情舒畅起来，反而更加郁闷，原来楼车建造的太矮，连一半的城墙高度都达不到，气得他穷凶极恶，用皮鞭狠狠抽打了半天士兵。命令比利乌斯督办，尽快重新建造攻城楼车。
绿军偏将吉米献计道：“现在用四个楼车一齐出动，攻入城门边，挡住敌兵弓弩，然后用火烧城门，城门是铁做的，烧它个几日几夜，一定可以融化成铁水。巴城可破！”
李霸这才转忧为喜，随令绿、蓝两军做主攻，红、白两军左右佯攻，将楼车推至巴城主城门下。三军军号吹响，发起猛烈进攻。
巴城守军开始像往日一样，先是两边弓弩带着火射击，发现楼车用铁甲包着，不能燃烧。四辆楼车，顺利攻至城门下，拼接成一条长龙，楼车两边都是长枪兵，用巨大的盾牌护住，楼车内，绿军士兵搬运柴火及燃烧物。不久城门下浓烟四起，燃烧起来。守城官兵大惊失色，急忙通报米加指挥官。
米加心事重重，九儿很担心，带着刘贝等人寸步不离。几个人登上城头瞭望，然后匆忙赶回指挥所，立即召集骑军统领不弃和步兵统领无妄，两位最得力的千夫长，一起研究对策。
米加道：“我从内城回来，内城无援兵可支持，只有部分军需可支援。妖魔兵烧毁城门后，必然一起涌入城中。我等只能做最后死战了！“
不弃将军年纪轻，已经是后辈中杰出统领，米加悉心栽培，情同父子。不弃道：“我们只有死战！外城不保，数万百姓就会惨遭屠戮。”
刘贝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大军直接出击。”
无妄是久经沙场老将，摇头叹道：“如果魔兵分割包围，再突然重兵发起猛攻，攻入城门，如何是好？”
这时小韶插话道：“我有个办法，我们可以出其不意，以精兵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城上吊下去，在城下，攻击摧毁敌军楼车。”
无妄叹息道：“此计虽好，恐怕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不弃道：“舍生忘死，是我军人本分！敌军用火焚烧城门，时间一长，铁门就会融化。还是要主动出击的好！”
刘贝道：“是的，敌军破城就是时间问题。不如我们趁其不备，突然打开城门，用兵反冲击，然后摧毁敌人楼车，你们意下如何？”
不弃将军道：“此计甚好！不过城门狭小，不利于人多，需要百名战力强的勇士，以一挡十才能凑效。”
刘贝道：“我等愿意第一个冲入敌阵！”
无妄将军赞许道：“年轻人果然是个勇士！可你们都是擅长步战，冲击速度不够，比较难凑效。”
不弃道：“我愿意率领骑兵部下精英勇士，依靠战马铁甲快速冲击，或许有赢得可能。”
无妄道：“初战时，你们三百骑兵精锐已折损，连日城上激战，骑兵部队恐怕力量不足。”
不弃道：“本次作战主要靠铁甲骑兵冲击力。现在我部百夫长，除了阵亡，还有五人，带上十夫长，主力也可达百人。我亲自出战！”
无妄道：“我军勇士出击后，必然与敌短兵相接，城上守军怕误伤自己人，不敢射箭，这些勇士只能力战妖魔，凶多极少，怕也是有去无回的。”
米加心情非常沉重，对两位千夫长，都是大小经历过数次战斗的战友，不弃和无妄两位又是军中一等一的武艺，他们所言极是。这铁甲骑兵冲出后，城门必然随后关闭，这百名勇士就是敢死队。
一切都是为了保卫巴城！
百骑勇士已经分散在大街上，距离城门口三百米远，需要保持一定的冲击速度。最前面有两位百夫长骑兵身穿重甲领队，后面紧接着是“摸鱼小镇”缴获的双层战车，战车前面已经改装成重甲保护，车上堆满巨石，由四匹强壮的战马拉着，战马穿着盔甲、遮住了眼睛。不弃将军站在战车上，两边有数名十夫长手持盾牌驾车。后面两队骑兵，全副武装，一字长蛇保持冲击队形。
不弃将军已经做过战前动员，每个骑士都知道使命重大，抱着必死的决心。城墙上还在激战着，米加指挥官，立在城墙上的闸门边，向下凝视着这百名勇士，神情凝重。城下百姓沿街看着骑兵，为他们祈祷，现场气氛异常压抑。赵匀和小白，端看着骑手们。刘贝、九儿、扎西德等众人站在城上，防止一但冲击失败，城外的水军突击进来。
人群中有一个少年小孩，名叫路德利尔。他像往年那样，每次看到雄赳赳的士兵，总是表现很兴奋的样子，他突然开口，用响亮的声音唱起每个巴城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来，这是每次出证、胜利凯旋而归经常听到的歌：
“前进！巴城的儿女，快奋起！
光荣的一天等着你！
发抖吧！妖魔鬼怪，无耻的奸邪之徒！
发抖吧！我们都是巴城的子弟，
前仆后继、新人辈出，
请指引和支持我们报仇！
随时准备杀敌效命！
”
人群中，每个人的脸都苍白，跟着少年的歌声，哼唱着。逐渐地，歌声越来越响亮，整条街上的人群，都在唱着。歌声像潮水一样，默默地卷起，又一叠一叠的撞击着岩石，逐渐掀起巨浪，更猛烈地撞击岩石。城墙上士兵，正在与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水军激战，奋战的士兵听到歌声，也怒吼地跟唱起来：
”前进！巴城的儿女，快奋起！
胜利在召唤着我们！
发抖吧！虎豹豺狼，无耻的嗜血之徒！
发抖吧！我们都是巴城的子弟，
英雄气概、勇往无前，
请指引和支持我们报仇！
随时准备杀敌效命！
”
刘贝看到不弃将军在高声命令道：“蒙住马眼！”百名骑士，迅速用披风遮住战马的眼睛。
米加指挥官命令左右：“开启闸门！”数十名士兵，奋力转动的闸门。闸门在“吱吱呀呀”声中转动，仿佛开启了地狱之门。
不弃高声叫道：“冲锋——！”骑兵开始启动，战马扬蹄奋力向前，战车也启动起来，马蹄声逐渐变得急速。歌声伴随着马蹄声，卷起穆杀之气！
“前进！巴城的儿女，快奋起！
胜利在召唤着我们！
发抖吧！贪婪暴虐，无耻的自私之徒！
发抖吧！我们都是巴城的子弟，
崇高荣誉、神圣的爱，
请指引和支持我们报仇！
随时准备杀敌效命！
”
骑兵冲到城门，城门已经打开。城门外水军的焚烧，已经把城门烧的滚烫，下面已经通红。巨大的热浪向城内卷起，战车冒着烈火，勇猛地冲了过去。双层战车带着足够的冲击力，将城门洞口燃烧的木头撞开，瞬间战车也被点燃，被烈火吞噬。不弃将军奋力催动战马向前，突到城外，将一辆楼车撞开，战车向左边斜走，继续冲击一堆护卫的水军。后面紧跟的骑兵，一个个从火洞里冲出来，浑身是火，像火神一般，带着巨大的热团，冲入楼车内，楼车内被瞬间点燃，楼车陷入火海之中。后继骑兵，沿着左右两路，继续冲杀，形成数道火龙蔓延开来。
米加指挥官命令关闭闸门，然后登上城墙向外瞭望。他看到不弃将军和骑兵，已经冲出城外百米，整个战车被熊熊烈火燃烧着，战马嘶叫、骑兵高吼着不弃将军跳入水军阵形中，挥动着战刀，所到之处，火光、刀光、血光混成无数个火球。两名百夫长并肩作战，长枪挥动，横扫十多名水军士兵。火人一样的骑兵队伍继续向前冲撞、碾压的水军方阵，水军阵前大乱
米加指挥官禁不住留下了热泪，那是英雄才有的热泪。城墙上战士看到情景，呼喊着、狂叫着、落泪着有的士兵，奋不顾身，从城墙上跃起，抱着攻城的水军滚下城。
李霸远远看到，巴城的城门突然喷射出数道火焰，像火山爆发一般，把他的水军冲散。四辆楼车，顷刻间变成火船，震惊不已！
此战，巴城不弃将军及百名骑兵，击退水军，全部壮烈牺牲。
夜晚降临，一弯玄月，裹着黄色、发出阴森森的月光，辉映在大巴山上。
李霸带着他的几个统领，站立在旗舰上。他摘掉了眼罩，这只可以夜视的眼睛，看着大巴山和巴城，格外的清晰。白天城门大战，让他惊魂未定，眼前浮现出巴城英勇的火球一样的骑兵，像幻觉一样，挥之不去，就像挥之不去的那个曾经救过他的丑女，这么多年始终缠绕在他的脑子里，搅得他无法入睡。忽然，他似乎看到大巴山那白练一样的三叠泉，影影约约的浮现着。
他低头思索着，这时，谋士比利乌斯上来，汇报说已经改进了楼车设计，高度可以达到巴城城墙。现在正在日夜赶工督造。李霸的眉头开始舒展开了，对比利乌斯问道：“可否有办法派人上到大巴山，截断瀑布？”
比利乌斯大腿一拍，笑道：“将军真是妙计！我听过一个传说，这巴城建城时，为了解决城市用水，从大巴山后面引水入城。我们只要在引水处阻断它，必能断水！”
李霸开心大笑道：“天助我也！我看破巴城指日可待！我们先断其水源，城内必乱，然后楼车攻城，我军可轻取巴城了！”他看着红、白、黄、黑四位统领，命令各抽出二百名勇士，趁着夜色绕过巴城，从后山直上，去阻断水源。他又对众将士安慰道：“另外，我的兄弟卡巴扎哈，有万夫不当之勇，过几日也将来到！”
他再次看着巴城，叫道：“巴城，我不得之，也必毁灭之！”
次日晌午，首府李德尔听闻外城战况，不弃将军及百骑官兵的英雄故事，遂亲帅兵部、工部、礼部等百官大臣，带着军用物资前来慰问。尤里大人也尾随而来，他已经把尤二贵的李管家关押起来，特来向米加指挥官请罪。
李德尔见到米加及守城将士，高声道：“巴城王听闻前线将士们英勇杀敌，特命我们前来嘉奖！我代表巴城王、首府百官，向尊敬的米加指挥官及守城将士，深表慰问！为牺牲的不弃将军、百骑勇士及守城牺牲的勇士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沉痛的哀悼！吾王室幸得有你们，才保巴城无恙！英雄已逝，浩气长存！”
随后，他在米加指挥官的陪同下，巡视了城防，见到诸多伤兵，亲自问这问那的表示关切。还给一名伤者，披上了自己随身风衣，亲切地道：“城上风大，注意保暖身子！”士兵感动地落下泪来。
工部大臣带来了很多物资，数万支箭和长矛。
尤里大臣趁机致歉道：“我~疏于管教手下，鲁莽行事，现已法办相关人等，还请指挥官大人息怒！”
米加指挥官对李德尔道：“首府大人，我军连日征战，守军减员很多。伤兵也很多，防守力量薄弱，恳请首府大人，增派援军！”
兵部大臣微笑道：“我部护守内城，责任也很重大”
李德尔道：“此事从长计议。巴城王已经请洛城援军，不日抵达，内外联手，共破敌军。请米加指挥官再坚持数日。公务繁忙，我即刻回府向巴城王汇报军情。”
说罢，带着百官离开城上，打道回府。
送走首府后，米加召集各位千夫长。大家面色沉重，失去了不弃将军和一些精兵后，感觉后续城防更加困难了。无妄将军道：“我昨日之战，城墙守护又损失一部分战力，而水军攻城之势有增无减。下一次攻城，恐怕会出现漏洞。”
一位千夫长叹道：“兵力不足，如果敌兵飞跃上城，短兵相接，恐难抵挡啊。”
一位将领看着米加道：“不如我们征集老百姓，一起守城。所谓唇亡齿寒，贼兵若破城，受苦受难的还是外城百姓。到时候贼兵奸淫掳掠、尸横遍野，巴城将会是人间地狱。”
米加道：“下令组建民军。百姓中也有忠勇之夫，可助我们守城。即使帮助我们运送军需物资、输送伤员，救护伤兵，也是好的。”随命无妄将军即刻去办。
李德尔及百官一行人刚回到内城，一名官员慌忙来报：“大事不好！我巴城水源被断！”
众人抬头远望大巴山上，原来美如画卷的三叠瀑布不见了。
李德尔一惊，跺脚道：“这下如何是好？！巴城陷入危局！”诸位大臣也惊慌失措起来。李德尔慌忙率百官直奔巴城王宫而去。
此时，王宫中更是乱成一团，王妃急命宫内大臣、宫人，不论大小男女，都在搬砖砌石，别让王宫中几处大水池的水，漏到下城去。巴城王又向天神祷告，祈雨救荒。只有小王子，呆呆地站在水池边，也不知看着什么，那么专注不语。
李德尔及大臣来到，也不知所措，都站在那里垂头不语。王妃过来，劈头盖脸骂百官都是饭桶，又骂将士贪生怕死，不努力出战，无能却敌！骂累了，又哭起来，搅得大家更心乱如麻，只好悻悻而退。
李德尔刚到府邸，巴府里里外外，早聚着一帮乡绅名流，大家围着李德尔，希望早拿个主意。
众人纷纷叹道：
“我巴城建城已有百年，一直太平无事，今日气数将近了。”
“每次都是我们对外征战，不成想，盗匪都成了气候！”
“听说妖魔是受了什么神的召唤，一哄而起的，莫非我们也拜拜这个神，或许大神大发仁慈，饶了巴城。”
一位名士道：“我看这巴城是守不住了。不如大家开城投降，保全个性命！”
还有一位乡绅道：“听说城外也不是什么妖魔，就是一帮平江的盗匪，不如多送些银子，或许盗匪也就散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不休，李德尔甚为恼火，但又无计可施。
兵部大臣献计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来个干脆！急命米加指挥官，率领全军，奋勇出击，或许出其不意，一举击退了水军。”
正在议论间，忽然外城的尤里派官员来请诸位大臣，说请各位大臣速去查看一个新奇事情。
尤里说的新奇事情，原来极普通并不稀奇。这巴城数百年来居水而建，城中沟壑纵横，数万民众生活起居都离不开河水。竟然在巴城历史上，无记载掘“井”记录。利斯特药铺的赵匀、小白，见病人缺水，就招呼伙计，在院子中挖井，没想到，才挖了五米深，就发现了水。尤二贵见了大喜，忙请尤里来看，尤里见状，觉得稀奇赞不绝口，觉得赵匀会魔法一般神通广大，特命手下官员告知首府李德尔大人。
李德尔会同诸大臣，一起来到利斯特药铺，亲眼所见，望“井”叹道：“赵神医真是我巴城之福啊！”特令重金嘉奖！命尤里迅速在全城推广。
他又亲眼所见利斯特药铺，开设了诊断、救治、病床、护士等若干类别，一切井然有序。接诊的大都是战争中受伤的士兵、百姓，大为赞赏，于是亲授赵匀为巴城“一等神医官”。
李德尔谦卑地道：“请问神医，我巴城的内城，地方小又建在半山腰，地势高于下城。可有法子掘井吗？”
赵匀略加思索，就画了水车的设计草图，工部大臣看了，叹道：“这水车，看似简单，就如车轮一般，我等饱读诗书，怎不曾想到呢？！”对赵匀智慧敬佩不已。
赵匀道：“水车高一丈有余，轮子处设计为脚踏式，由一到两位人力，踩踏汲取下城井水向上输送。另外，再由长管子接住，输送到下一个水车，就像阶梯一样，一层一层给水上去。就是工程浩大，需要很多劳力和时间，但可解内城缺水问题。”
李德尔道：“神医真是绝顶聪明人也！”
小白差点笑差了气、闪了腰，道：“这水车，也是有名字的，叫“孔明车”。是中国历史上三国时候，诸葛亮发明的。”小白接着讲述道：“一日傍晚，孔明外出散步，行至河边，见一位农夫从河中提水灌溉秧田。农夫所用是竹筒，竹筒中间掏空，用一长竹竿绑一块布在竹筒中抽拉，提水进田，农夫累得气喘吁吁。孔明看罢若有所思，于是构思绘制图纸，并叫工兵连夜打造，制造成用脚踩踏的滚动式水车，水车结构主要分为车筒、车轮、双人车把三部分。可以同时容两人合力操作，这样就省力了许多。这就是孔明水车的来历。”
李德尔连连点头道：“那就叫神医孔明车吧！”随及命令兵部、工部，立即调士兵、役夫数百人，日夜建造。
不出数日，一个巨大的工程完工。从外城掘井数十个，又建造了数十个水车，一层一层将水输送到内城。又从内城，修建了更大的水车，一直将水输送到王宫中。城中百姓看到水车，惊叹不已，“神医赵匀”的名号不胫而走。自此，赵匀、小白都换成巴城官服，在利斯特药铺行医救治伤兵患者，生意也越来越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