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积蓄待发
晚上,明月如镜,高悬在夜空中。尤里大臣还是惦记一件事,管家林二中师爷,说好的今晚要来拜访的。他想到今天幸亏自己职场上历练过,聪明地放了九儿,给巴城指挥官卖了个人情,师爷此来,一定会带两箱财宝,一想到这意外收获,内心非常激动,他期待着他早早就吩咐管家,林师爷来了,带着走边门,别给人撞见。
尤里等到半夜了,家丁才来报:林师爷来了。尤里忙不迭地迎了出去,只见林师爷两袖清风,一个人空手来了。他大失所望,不觉有点愠怒了。
九儿的父亲名叫米加,是巴城一位守城主将,早年曾追随巴城王,是近卫军统领,东征西剿,立有战功。米加因为功夫不错,勤于防务,为人磊落清廉,不攀附权贵,所以深得王室器重,委任为巴城指挥官,守卫外城防卫。他听了九儿讲述实情,曲直原委,已了然于心。近日,妖魔奸细活动频繁,令他更加谨慎起来。他也料知妖魔诡计多端,便请师爷传话,提醒尤里大人,决不可大意。
“半夜了,惊扰了大人休息了。”林师爷道:“我是代米加指挥官大人传个话:现已查明,妖魔却有其事,且将兴兵作乱。请大人尽快放了今日堂前一些英雄,他们是九儿的朋友,都是无辜的。”
尤里冷笑道:“边关捷报,岂能是儿戏?你说是无辜,可有证据?”
“我们发现巴城内有一些奸细活动,正在跟踪,等抓住了,一审便知。”林师爷道。
尤里怒道:“我~看米加指挥官未免小看了我巴府。已经迟了,我~已经上报了内城首府大人,我相信不日就会宣判了!”说完强作笑脸,一声送客,转身进入室内。
送走林师爷,尤里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真的妖魔兴兵作乱,第一赚钱的应该是紧缺物资和药铺。叫来侄子尤二贵,吩咐道:“我~看这叫赵匀的外乡人有点本事,他的药有奇效,可以祛除妖魔邪气。近来不太平,如果米加指挥官所言是真,说不定有些用处,就让他把利斯特药铺张罗起来吧,不过,你要看好了,别出什么乱子。”尤二贵喏喏答应了。
赵匀现在可忙了,尤里、尤二贵送来了许多银子,他们把利斯特药铺生意扩大了一倍多,把后面十几个空闲宅院也拾掇起来,改成病房。招募了一大批伙计,从大芒山下来一名采药的老汉带着他的孙子,也来到了利斯特药铺,还带来许多药材,有毒蛇、蜈蚣、蝎子这些剧毒的玩意。老汉一来就打听,又没有见到过刘贝等一帮外地人,利斯特才告知,他们都是一些妖魔,已经被官府抓住了。小白又特别招了一些年轻女性在药铺里帮忙,传授她们医疗救助、包扎、用药等护理知识。赵匀亲自带着一些伙计,配药、熬制、提炼、封藏俨然要发生什么。
老汉安顿下来后,他在御膳房的侄子来探望他,还带上了一些烹饪器具和酒肉,特为大家做了一手好吃的。席间,老汉侄子眉飞色舞讲述王宫趣闻,听得大家兴致勃勃,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各位有所不知,近来巴城外面越来越不太平了,不知那里冒出许多妖魔来,到处伤人。”
“可不是吗?”利斯特笑道:“现在好了,我们有赵医生在,我们药铺特别制作了一批被妖魔打伤的伤药来,这下子不用怕了。”
“听说,你们外城的尤里大人,抓住了一些奸细。”
老汉笑道:“他们哪里是奸细?前些日子,还在大山里,被我救过呢。”
老汉侄子大为奇怪,笑道:“不会吧,他们听说是在什么小镇,被巴城士兵俘虏的。”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过,他们真不是奸细,充其量,是一伙盗匪。记得记得他们好像说过,要偷什么宝贝!”
“莫非想偷”老汉侄子自知不该说,把话又咽下去了,摆手道:“都是痴心妄想!偷宝物,那是要掉脑袋的事!”
老汉道:“你想那王宫,戒备森严,哪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赵匀和小白自顾吃饭,不太搭理他们。老汉侄子见众人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接着又道:“你别说,还真有神秘人出现过。要说稀奇,王宫中数我们御厨里,发生的一件稀奇事情最是稀奇!”他又故作神秘道:“几年前,我们正在忙事,突然一阵头晕,就睡着了。结果怎样?”
利斯特医生和老汉眼睛睁的大大的,想听一个究竟。老汉侄子道:“我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啦我睡着了!”
赵匀道:“这是一种特殊的麻药,可以让你瞬间四肢无力,然后昏昏睡去”
“对对!这是这样。”老汉侄子道:“后来,听说,巴城王妃不见了。出了天大的事了!可是至今王妃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众人点头称是。赵匀和小白对望了一眼,感觉这游戏果然名堂多。众人说着闲话,正在兴头上,见尤二贵带着家丁进来,众人立即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尤里大臣吩咐过,让尤二贵严家看管着利斯特药铺,别出了什么闪失。他知道赵匀医术不错,会配置以毒攻毒的药,没事就过来蹓跶蹓跶,对赵匀现在是言听计从。赵匀请他带些吃的、穿的、药品,去探望被关押的“妖魔”。所以这几日也没闲着,凭着脸熟,买通看守,大包小包带着看望刘贝。虽然没少被大牛、小韶奚落,时间长了,也不放心上了。
他告诉赵匀,这些妖魔都被铁链子捆着,听他叔叔大人说,择期将当众问斩。那个领头的妖魔,名叫刘贝,会点功夫。那个受伤的妖魔,名叫什么大牛,近日伤势也有好转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妖魔,名叫小韶。还有一个小妖女,长得水灵灵的。现在,他已命人给妖魔们都去了枷锁,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这让赵匀对他刮目相看。
这日,赵匀忙到深夜,还没有睡意,在院里信步踱着,他想了好多问题,第一个压在他心头的是妖魔,他和小白是亲眼见过列队整齐的妖魔兵,是真事。这几日,利斯特药铺还是陆续有老百姓送医,绝不会因为“摸鱼小镇”大捷而驱散妖魔,问题是,他们妖魔什么时候会进攻巴城?第二个,他思索着,抬起头望着月亮,此时已经高高挂起,从他这个视角,恰好看到一点,在内城那个高高的监狱里,被关的“妖魔”刘贝,如何去营救?
院子里静悄悄的,夜晚深秋的凉意是有了,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刘贝的身影、又浮出女妖——那位叫九儿的姑娘,现在又在干什么。他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习惯地抛起来,看着石头空中旋转着、又落下,又抛起来
突然,他的眼睛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借着月光,他小心翼翼再看去,见院墙上立着一个人影,戴着斗笠,黑影也仿佛看到他。两人短暂的对视一下,赵匀立即想起前些日子被神秘人跟踪过,惊叫道:“谁?”
那人忽的不见了。赵匀走到院墙前,看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小白闻声出来,赵匀告诉他看到人影,小白问:“是小偷?家里进贼了?”
二人又里里外外巡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赵匀和小白,再次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看向那个高高耸立的瞭望塔。
此时,刘贝等人暂困在狱中,大伙儿无所事事,几人懊恼着,思考着咋被抓呢?小姝把抱怨先怼向小韶:“你不是顺风耳吗?找水的地方,怎么糊里糊涂的跑监狱里去了?”
“都是大牛,看到什么美女,被招惹了。”
大牛道:“老想着龙女、龙女的,这下好了,大伙儿被带沟里了。”大牛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干脆把一将无能、累死全军的话都说出来了。
刘贝道:“也许不历一次劫难,很难见到真面目。”
大牛道:“就是说我们在炼狱?感情这也太现实了吧。”
刘贝道:“这游戏,不是简单打打杀杀的。人活着不容易,现实如此,游戏世界也如此,都要经历一场炼狱的过程。达布斯说过,要用“念注力”,或许我们念注力不够?”
小韶点头道:“对!对!我们大伙一起用“念注力”,一起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姝道:“我倒是想,这时候能有个人,过来英雄救美呢!”
大牛反问道:“为啥不是反过来,美女救英雄?”
小韶提醒道:“说的也是,为何他们单单把九儿给放了?”
突然,小韶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这游戏一定是故意这样设计的,对不?你们想在古罗马时代里,像我等身手,会是干什么?”
大伙儿一时愣住了,只见小韶眼睛眨眨,接着道:“角斗士——!”
大牛道:“或许是真的。你想古罗马那会儿,有巨大的圆形角斗场,那些战俘什么的,都是角斗士。互相战斗,你看到栅栏一开,猛兽从圈中放出来,角斗士被驱入赛场,兽要吃人,人要搏斗,生还者极少,画面异常残忍。”
小韶接着道:“正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说我们是妖魔吗?这些老百姓就是想看个热闹。那位每天给咱送饭送药的那个叫什么二贵的,肥胖富态的样子,你看看他能安啥好心呢?说白了,我们就是他投的住,我们打赢了,他就是赢了呗。说好了啊,大牛,到时候,你打头阵,蹚蹚路子,比划比划,看对手什么来头,我等见机行事。”
“想得美!让你先喂一下野兽吧——”
大伙儿热闹了一会儿,大牛忽又想起九儿来,“你们说,九儿是个玩家还是游戏ai?”
小韶道:“不好说,游戏ai辅助玩家,玩家又操控游戏,分辨不清谁是谁了。”
小姝也道:“如果是玩家,或许九儿也是来找“火龙丹”呢她又怎么肯说实情?”
大牛道:“我猜,九儿一定是背后一定有人操控,我总觉得九儿,在哪里见过似的”
小韶奚落道:“我看,几天不见九儿,你的魂儿又丢了。哪一天,九儿突然变成恐龙,吓死你——”
大牛佯怒道:“我现在就一脚踢死你,撕烂你的嘴,信不信?”
大伙儿像往常一样嬉闹着、说笑着,毕竟这是一场游戏,是一个没有体验过的经历罢了。
赵匀像往常一样又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尤二贵闲来无事,带几个家丁晃悠过来,看到小白和猎户、众伙计,正好从大巴山上采药才回来,问道:“你听说最近出啥事没有?”小白直摇头,心想,我都忙活成这样了,哪有闲工夫呢?
尤二贵故作神秘道:“我听说,最近巴城里正在搜查一些奸细!”
家丁中有个叫李管家的,趁机吓唬:“你们这些外来的,也有嫌疑!”
小白抢白道:“你瞅见没有?我后面的布袋子里是些啥东西?”
李管家不信,打开布袋,几条蝮蛇噗的探出头来,吓得李管家一身冷汗,对尤二贵道:“他们竟然私藏这些毒虫。一看就是与妖魔同类的,要不我们把他抓了去报官?”
尤二贵骂道:“没用东西,别惹事啊。”
闲逛一会儿,尤二贵带着闲人又去别处溜达去了。小白摇头叹道:“富贵不知愁滋味,船到江心补漏迟。”
赵匀见到小白,提醒道:“今晚总觉得有事,你我轮流值个班,警醒些。”
半夜,月色依然辉光照人,赵匀和小白安静地守在院子里。小白腰上斜插着斧子,手里拿着网兜,赵匀也将两把匕首别在袖内。二人悄悄的转到院子后面,药房仓库和储藏室就在不远处。他们留心着四下动静,几个偏房住满伙计,阵阵鼾声不断传来,院子里安静的都可以听到大巴山三叠瀑布下落的水声。
突然听到野猫叫了两声,又停了,野猫窜上墙,又消失了。
院子四周还是静的出奇。
迎着月光,小白突然看到院墙上,立着人影,惊呆了。赵匀也看到了,他示意小白先别动。
那黑影见四下没人,对身后做个手势,又有两个人窜上院墙,其中一个远看像个渔夫。三个人迅速飞跃下了,沿着院墙边穿过廊檐,闪身溜进仓库。赵匀明白,这伙贼是要偷东西,又一想不对,示意小白再等等动手。
突然,仓库里亮了一下,火光由小变大,赵匀大叫一声:“不好!他们要火烧仓库!”
说时迟、那时快,赵匀抢身起来扑向仓库,小白也高喊起来:“不好啦!有人纵火、仓库着火了!”
喊声惊醒了酣睡的人们。
仓库内的黑影,慌不跌地往外跑,门口与赵匀等撞个正脸。赵匀上前一把揪住一位,无奈这个人身体滑溜,如摸着鱼皮一般,只见那人身体一缩,肩膀一抵,把赵匀撞个踉跄,顺势冲了出来,小白想拦也来不及了。第二位冲出来的人,先向赵匀飞起一脚,赵匀已有准备,避开袭击,此时,赵匀手中已经多了个匕首,顺势向对方腿上一扎,“哎呦~”一声,此人立即滑向一边。赵匀刚想向前揪住他,从门内第三个黑影冲出,此人正是一身渔夫打扮的人,只见他一声不吭,冲向赵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出,赵匀被击退一丈开外,翻身倒地。小白慌忙来救,将手中斧子顺势抡起,无奈黑影速度太快,已经闪身到眼前,小白还在空中,黑影人已经出手,又一掌击中小白胸部,小白应声倒飞起来,跌出一丈有余。黑影抓起倒地之人,背起来就向外墙跑去。赵匀情急之下,将匕首飞出,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尖啸声,黑影背着受伤的黑衣人,竟然突然一个转身,用脚踢飞匕首,突然开口叫道:“好刀法!”然后,停在那里,用目光扫赵匀一眼,再次转身几个跳跃,欲飞跃上墙。此时,赵匀顾不得痛,翻身爬起,袖子中又滑出另一把匕首,用力再次射出,飞刀尖啸声更猛更迅速,竟然擦着黑影人衣袖,插在墙上。黑影人站在墙上,再次回头,冷笑一声,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小白翻身起来,揉了揉肩,说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二人回看,见仓库火苗已经烧起,幸亏偏房的几个伙计赶到,大家手忙脚乱地灭火,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利斯特也赶到了,问:“是些什么人?长什么样?什么来头?”
赵匀摇摇头,说道:“当时太快了,来不及看。对方身手了得,我和小白根本无法抵挡。”
利斯特纳闷道:“何人会这么大胆敢烧利斯特药铺?也没听说谁能翻墙来翻墙走,谁有这么大本事?”
赵匀道:“此人前些天,我见过,昨晚也见过,一身渔夫打扮。”
利斯特疑惑道:“城外平江上是有一些渔民,也没听说谁有此武功。我们要不要报官?”
赵匀道:“立即告知!我似有不详之感。”利斯特点头转身离去。
赵匀对小白道:“我们俩到院外再查看一下。”
小白退缩道:“还追啊?打又打不过,万一撞上了,不是白搭上性命吗?”
赵匀不语,收了匕首,拉上小白,转身去药房取了包新配出的药物来,对小白道:“不怕,我们还有这个——暗器!”
赵匀与小白,沿着街道,绕了一圈,没有人影,正要离去,发现对面屋顶上方,赫然立着一个黑影。正是渔夫,原来他一直跟着赵匀,赵匀全然没有发现。
赵匀大声喝道:“你这位渔夫,为何要烧我们仓库?”
“嘿~嘿~”黑影渔夫冷笑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来到巴城?”说完,飞身下来,一步一步向赵匀、小白走来。小白下意识想跑,赵匀悄声道:“别怕,你先分散他注意力,我再使用“暗器”。”他向小白眨了眨眼睛,小白会意。
小白拿出渔网,一侧身,向黑影渔夫撒去。渔夫也不答话,飞身跃起,渔网扑了个空。赵匀两把匕首同时甩出,一左一右,渔夫在空中叫道:“好个飞刀,进步很快啊!”,双手曲指一弹,竟然把飞刀弹开,飞身扑向赵匀。眼看双手将牢牢扣住赵匀,只见赵匀手中多了个药包,药包已经打开,赵匀对着渔夫的脸轻轻一吹。“噗”得一下,药面喷了渔夫一脸,渔夫大叫:“这算什么暗器!”顿觉眼睛一辣,脸皮发痒,呼吸困难。幸亏功夫了得,他向后一翻身,跳出一丈远。但,未等他站稳脚跟,只听到清脆一声叫喝,一个白色影子闪电一样过来,一双白白的腿蹬向渔夫胸前,渔夫应声倒退几步。渔夫被药迷糊了眼,未看清来路,吼道:“你是谁?”
“哈哈!我叫九儿!”
赵匀此时,才看清刚才那个身影,原来就是前些日子巴府堂前的那个女妖魔。
“也罢!今日老夫大开杀戒了!”渔夫站起来,把头上斗笠一摔,从怀里摸出一把刀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你这个魔头,休伤我家姑娘!”
赵匀、小白一望,远处黑影中走出一位矮胖的黑衣人,正是前些日子带走九儿的管家,林二中师爷。
渔夫听到这冰凌凌的声音,知道来者是个厉害的角色。此时见对方人多,诡计狡诈,自己又模糊了眼,身体也变得有点发软,浑身使不上劲来,欲抽身想逃。他把手中的刀向林二中飞去,虚晃一下,闪身就走。可是已经迟了,就在他出刀的那一刻,林二中身体已经破空飞起,半空中接过飞刀,刹那间飞抵渔夫,刀在空中一划,带着一滩血溅起,渔夫应声倒地,双腿已被刀割破,刚要抬起头,一把刀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月光下,一把白闪闪的刀,沾着渔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