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盛知晚这下可不放心把小鱼交到柳老师手里了。她偷偷来到办公室，翻看了填写家长信息的资料集。
看着小鱼监护人的那一栏和联系方式，她打开手机记了起来。来到外边的空旷处，拨通了过去。
“喂，您好！您是小鱼的父亲吧？”
“嗯。”那边传来的是一个极其低沉沙哑的男声，隔着电话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身处高位手握大权的那种压迫感，“你是？”
“我是小鱼的老师。”
“小鱼的老师不是小柳么？”
“我是新来的助教。卫先生，小鱼生病了，三十九度。”
“……”
盛知晚没听到回答，只听到了那边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很快，小鱼爸爸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小鱼怎么会发烧？他现在还好吗？小柳呢？”
“着凉了。现在还好，小鱼现在在医务室睡着了。”盛知晚顿了一下，“卫先生，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柳老师呢？”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嘲讽地开口：“老师，你是想说什么呢？说小柳对小鱼心存不轨，包藏祸心？”
盛知晚也凉凉地勾起唇角：“如果我说是呢？”
“呵，那她图什么？小柳和我妻子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向来对小鱼视如己出。她怎么可能会害小鱼？”
盛知晚眸光一冷，没再跟他扒扯些有的没的，语气生硬：“小鱼病得不轻，你来接他。我不放心把他交到其他人手里。”
“这位小姐，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吧！你觉得你是谁，能够命令我？”他顿了几秒钟，也没继续讽刺，而是说道，“我会让家里的管家去接小鱼，他到了会联系你。”
“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但看在你对小鱼还算真心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
盛知晚听他这么说，也懒得再跟他沟通，直接点了通话结束键。回到医务室，看着脸色虚弱的小鱼，她思虑再三，把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项链挂在了小鱼脖子上。
很快卫家的管家便来了。
盛知晚把小鱼送到正在校门口等着的管家手里，看着被接过去的小鱼，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先生，卫先生，他真的爱小鱼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给他打电话时他的反应不像……”她低头沉默片刻，“就刚听到时有一丝担心，后面就……”
管家温和地笑着：“先生只是习惯性内敛罢了。其实他对小鱼的爱远远比他自己以为的多得多。”
管家眨眨眼，“就像这，明明谈着一桩极大的生意，可知道小鱼生病的消息后，他已经坐上了回来的航班。”
“是吗？”盛知晚笑了，她眯着眼跟管家告别，“那小鱼就交给你了。”然后凑到小鱼面前轻轻挥了挥手，“小鱼，咱们过两天再见哦！”
“你要是到时候还没把身体养好，老师就要打你的小屁屁了。”她故作恶狠狠地说道。
管家在一旁忍俊不禁，只有小鱼一点反应也没有。
盛知晚有那么一点点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她温柔地弹了一下小鱼的额头，就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没注意到小鱼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有着淡得难以看见的依赖。
第二天，小鱼没来上学。
第三天，还是没来……
直到第五日，小鱼才再度来到了学校。
是他爸爸送他来的。
卫泽站在盛知晚面前，矜贵地伸出双手：“盛老师，你好。”
盛知晚没伸手，只淡淡回了句：“你好。”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怀里的小鱼，“小鱼，好久不见啦，你有没有想老师啊”
小鱼望着她，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转瞬即逝。
不一会儿又恢复成了往日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卫泽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忽视，他突然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了些兴趣，“盛小姐，久仰大名。”
“你知道我？”好不容易得到小鱼一丝回应的盛知晚本来正要狂喜，听到他这话，总算将目光移回到他身上。
“当然，如今整个南城上流社会想来没有人不知道盛小姐吧！主动退了齐家的婚并归还了礼金，你现在可是南城的大名人呢！”
盛知晚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喜欢就嫁，不喜欢就退，哪有那么复杂？”
她从卫泽怀里接过小鱼，随意道了个别就往教室走去了。
哼。
这种资本家，都心黑。
她可玩不过！
卫泽也少见地没跟人计较，眼镜后面的眼睛掠过一道难以琢磨的光。
有趣！
看来某人怕是会后悔的。
盛知晚抱着小鱼回到教室。
因为柳老师前两天就请假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照顾全班的孩子。
她问小鱼：“回去好玩吗？”
本来以为小鱼不会回答，谁料小鱼竟小声开口了。
他说：“坏，坏，痛……”
盛知晚：“？”
似乎想起什么，她突然脸色大变。但看到现在马上要上课了，只能强忍着怒火，面色阴沉地坐在教室后面。
中午一到，她便抱着小鱼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翻出了小鱼脖子上的项链。
盛知晚在他脖子上看到了那个不见的玉扣。
只是跟原来相比，多了几条裂痕，此时正跟她的那条项链挂在一起。
她忽然有些感动。
在小鱼心中原来她这么重要吗？
然后正用手捧着玉扣和项链的她就看见小鱼珍贵地握住玉扣，重重地往他那边拉。
似乎生怕他的宝贝玉扣被她抢了！
盛知晚：强颜欢笑jpg
她只是个附带品，她懂！
想了半天还是很气的她死命揉着小鱼满头柔顺的短发，直到它变得比鸡窝还乱。
她轻轻哼了声，就打开自己的手机，点进一个软件的后台，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没错，她给小鱼的项链里有监控有录音有定位！
刚开始都没什么，直到柳老师请假后的第一天，盛知晚在小鱼家看到了她的出现。
小鱼趴在窗旁，望着天空出神。
突然门打开了。
卫泽领着柳老师走了进来。
柳老师语气柔和，声调轻缓：“小鱼，小姨来看你了。”
小鱼没理她。
然后她拿出了小鱼的玉扣，“小鱼，这个东西真的在小姨家呢。可惜有些裂痕了，应该是你那天拿着玩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不过还好是在小姨家里呢！若是在其他地方，你可就找不回来了。”
她扭头望着卫泽，巧笑嫣然，明明是极惊艳的表情，在她脸上却有些违和感。
她说：“卫先生，对不起啊，我没照顾好小鱼，要是于姐姐还在肯定会难过的。”
提起了逝去的爱妻，卫泽面色也是有些黯淡：“小柳，以后小鱼还是都回家住吧。”
“卫先生，你还是在怪我？”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脸上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意思。
柳老师瞬间面色不太好看。
盛知晚看得乐呵呵的，她没看到怀里的小鱼疑惑地望了望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事情接着发展，卫泽接到一个电话，表情有些阴沉，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
盛知晚：！
她都提醒过他了，他居然还敢把这女人和小鱼放在一处！？
没过多久，管家进来了，含笑守着两人。
哦豁，好吧，误会他了。
但是，似乎上天都在给她们独处的机会。
管家也有事被叫走了。
管家也不放心，直接叫了个佣人在这里候着。
但是，在卫泽和管家面前，柳老师不敢造次，在一个年轻小姑娘面前，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可以麻烦去帮我倒杯水吗？”
“这……”小姑娘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
然后盛知晚第一次看见柳老师变脸，她眼神有了些冷意：“怎么？现在我在卫家连口水都喝不得了？”
见她动怒了，小姑娘瞬间有些心慌。
柳老师是卫家的常客，而她只是个小佣人，她怎么拒绝啊！
她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门大大开着。
柳老师却带着温柔到了恐怖的笑走过去将它关上了。
“小鱼，门开着是不是很冷啊小姨把它关上了。”
回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完全没了笑意。
“小鱼？你是不是更喜欢那个新来的老师，不喜欢小姨啊！”
“小姨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更喜欢外人呢？”
她凑近小鱼，握住他脖子上的链子，不顾小鱼的挣扎：“这是她给你的吧。还真是个心肠挺软的小丫头呢。”
她将链子往后狠狠一拉：“哟，小鱼，痛吗？”
小鱼瞬间咳嗽起来，两只小手拼命拉住链子，还好柳老师只拉了几秒钟。她手覆上去，很焦急：“小鱼，你怎么能这么玩项链呢？万一窒息了可怎么办”
瞥着那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容，她语气越发温柔了，手却在小鱼腿上狠狠拧了几下：“小鱼，你怎么能这么调皮呢？看吧，摔了吧。知不知道小姨会心疼的。”
“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打开一条门缝的门口，小姑娘端着水愣在原地。
柳老师冷冷望过去：“都听到看到了？”
小姑娘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她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进去。
“柳老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懂。反正你若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就只能照我说的来。”
“你……”小姑娘装不下去了，她望着柳老师，好像望着魔鬼，“卫先生一家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欺负小少爷。”
“我要去告诉卫先生，告诉管家。”
“去啊！”柳老师的话像蛊惑人心的咒语，“别忘了，我能做到刚才这一切，是因为你没尽到职责啊妹妹。”
“去吧。去了之后，你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你正躺在医院的父亲，体弱多病的母亲和正要准备高考的弟弟可怎么办啊？”
“他们可都靠着你一个人呢！”
“你……”小姑娘的脚步顿住了，终是没能再踏出第二步。她转过身妥协了，“我答应你。但是……”
“你不能再欺负小少爷！否则，我一定会告诉卫先生的……”她有些紧张，觉得这样能让小少爷以后免遭坏女人的伤害。
但是，魔鬼是有那么好说话的么？
柳老师阴沉地望了她一眼，咧开嘴笑了。
“可以。”
果然还是单纯的小姑娘啊。
这么好骗！
于是当管家和卫泽问起时，她们统一了言论。他们虽有些怀疑，却也没有丝毫证据，只后面把小鱼看得更严了。
看到这，盛知晚怒气都快实质化了。
她狠狠一拍桌子：“姓柳的，你个畜牲……”
她情绪激动得差点没把怀里的小鱼给扔下去。
低头。
噢，又是那双圆溜溜的像琉璃般的大眼睛。
似乎……
还多了几分惊吓？
盛知晚清了清嗓子，压抑住怒火：“小鱼，等老师揍她给你出气好吗？”
她看着小鱼，小鱼也回望着她。良久，小鱼白嫩的小手轻轻握住她捏紧的拳头：“不，打，坏，巫婆……”
盛知晚试着翻译了一下。
不要打人，打人不好，打人的人是坏蛋，是巫婆？
是这个意思吧。
她有些不确定。
突然，她才反应过来。
哇，小鱼第一次握她的手了啊！
她恨不得抱住小鱼狠狠亲两口，但怕动作太过狂野，吓到小鱼，还是作罢了。
但是……
盛知晚眯着眼，瞳孔里布满鲨气。
她不揍那个坏女人一顿，她都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