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决然
爱……爱慕？
姜岚傻眼。
“丁某之前说过，依丁某对姑娘的了解，绝非一个轻易会改变的人，姑娘以为同袍能够改变姑娘吗？”丁子昂轻叹着问。
姜岚想了想……
从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事也不是没有，但能短短一句话就改变她的却是没有，她顶多会做一些权衡，尽量考虑到身边在乎的人的感受而已。
于是她摇了摇头。
丁子昂笑了笑说：“既如此，那韩大人在姑娘心中就必然超越了同袍，只是可能姑娘性子爽朗，这份情感又始于对韩大人的钦佩，故而姑娘并未想得那么细致，换句话说……没搭上那根弦，没发现自己对韩大人的情感，直到今日，姑娘才意识到韩大人是不同的。”
说完见姜岚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仍被困扰，便又问：“不知姑娘平日与韩大人相处时，有没有怦然的感觉？比如与韩大人对视，或与韩大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单独相处的时候倒是没有，因为我们一般就是查案子，都将精力放在工作中了，倒是……有时候心头会忽然有些轻微的异常，就像今天我答应他的时候，因为知道他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所以我心里就很暖，而且有一种……很难得的信任与坦然。”
姜岚说着，眼前浮现出了与韩奕相处的一幕幕。
好像每一幕都变成了慢动作，韩奕的模样，神情变得格外清晰，就连当时空气的味道都仿佛围绕在身边……
不过，她心中越是清楚，却反而越是堵得慌。
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姜岚，更是镇南郡主萧若云。
南疆不仅有南诏人虎视眈眈，更有皇帝安插的人手在暗中作乱，她父亲镇南王的身体也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可以说，她此去甚至不知吉凶。
所以……即便以她的性子，一旦反应过来这份情感后，就应该告诉韩奕，应该会去大胆的追求，却也因为现在这形势而不得不忍耐。
何况韩奕身上有他的责任，是绝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去南疆，即便他愿意，她也是不会让他去冒险的，因为韩府还有那么多人，一旦韩奕跟她离开，这些人就都成了皇帝手中用来要挟韩奕的人质。
韩夫人是那样热情宽厚的人，那样的正直善良，她怎么可能忍心让韩夫人陷入险境！
她想着想着，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水杯猛喝了一口，竟是有些喝酒的气势。
丁子昂皱眉，“看样子，姑娘应该已经想明白了，却又在顾虑什么呢？姑娘与韩大人不本就是未婚夫妻吗？虽说是指腹为婚，可如今有了情感，便更是好事一桩，佳偶天成，姑娘应该高兴才是呀。”
听见丁子昂的声音，姜岚才抽回了思绪，笑了笑说：“多谢丁大人与我说这些，现在明白过来后，我也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只是……有些事情却并不那么简单，不过丁大人也不必太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说这话时眼神十分纯粹坦然，透着动人的坚韧。
不错，虽然现在南疆的事情很复杂，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妥善解决，能不能保住性命，但她相信事在人为，就算很难，现在一时间她不会跟韩奕表明心意，但她也一定会尽全力去处理，等到一切都过去，她便可以设法回到京城，继续做姜岚。
反正……因为父亲早知皇帝对她的怀疑，早就为她铺了后路的缘故，她自六岁起就一直戴着面纱，除了两名贴身侍候的婢女和父亲之外，就连军中将士都没见过她的真容。
所以只要能将南疆的事情处理好，并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做替身，带她留守南疆，与她互通信息，听她安排，她便可以用姜岚的身份留在京城。
到时候……如果韩奕已经成亲了也就罢了。
如果没有的话，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人给追到手！
因为她起初虽然因为南疆的事情心里发堵，可后来越想，便越是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比韩奕更好的人了！
丁子昂见她身上的气势越发的强，想来已经坚定了信念，便也终于放下心来，笑道：“我相信，不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姑娘有心，最后一定会是姑娘想要的结果。”
“多谢丁大人！”姜岚语气轻快，笑得终于轻松起来。
吃完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丁子昂便带着姜岚去找那贺家老仆，一路上，二人装作游玩，东看看，西看看，丁子昂更时不时跟姜岚介绍长安县的特色，就这么晃悠了快半个时辰，丁子昂才终于领着姜岚去了一家酒楼。
长安县虽只是一个县城，但因在京畿地区，又占地广，人口多，所以也比一些小的州府繁华。
这酒楼更有三层，这会儿正是食客们推杯换盏的时候，伙计们往来穿梭于大堂座位之中，好不热闹。
丁子昂直接领着姜岚去了第三层的雅间。
落座后点了几个菜，略等了两刻钟左右，便有一身形有些佝偻的人来送菜。
“这就是在贺家当了四十年差的周伯，这个点是醉香楼最忙的时候，周伯在店里一向情况，忙碌时总会亲自从后厨跑来传菜，加上做了些乔装，所以若不是贺敬之亲自来的话，旁人都很难认出他来。”
丁子昂为姜岚介绍着来人。
周伯起初见到丁子昂时也并未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默默上前来将菜都摆好，听丁子昂跟姜岚介绍自己，才对着二人抱了抱拳。
想来，之前是因为看有生人在，所以才没直接跟丁子昂打招呼，免得暴露。
“我原以为丁大人是将周伯安排在什么很难被人发现的隐秘地方，想不到竟然在酒楼里！果然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姜岚忽然就觉得丁子昂的智慧绝非她目前所见的这么简单。
丁子昂笑道：“往后姑娘若想要找周伯的话，只需要按照顺序点这几样菜，且是在比较忙碌的时候来，周伯就会知道是自己人点的，会亲自来见姑娘了。”
“所以……韩大人的手下能那么轻易就找到周伯，也是因为丁大人故意让人将这份菜单泄露了出去？”
姜岚故意问，语气中颇有些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