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思路
“那从案发前两天到案发当天,有没有村民瞧见有人进出过梁老太家里呢?”姜岚想了想问。
“梁老太住在梁家老宅,比较偏,在村尾山脚下,周围虽然也有几间老宅,但当年村里人丁不多,所以离得都比较远,加上也有村民是要途经那条路去山上采山珍的,所以若不刻意留意的话,很难发现是去了梁老太家,还是从山上往返……实不好查。”
丁子昂说着轻叹一声。
“我也正是为了此事发愁,因梁老太手中有毒药,也对梁老三一家有所不满,若找不出其他线索,梁老太便是比梁萍嫌疑更重的人,便是要就此定案也是可行的,但我们查案的,若想手中不出冤案,就总得要将其他的可能也查得明明白白,方可确定那唯一的真相。”
姜岚缓缓点头。
一面琢磨着案情,一面不由得暗叹丁子昂确有过人之处,不仅细致,动作快,还有一颗诚挚之心,不做那自己方便,却可能害了他人之事。
倒是与她的观念相符。
“那梁老太是把砒霜放在哪儿的呢?如果是不熟悉她家环境的人去找,容易找到吗?”她又问。
丁子昂想了想说:“就在存放农具的杂物间里,可要说不熟悉的人去找的话……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
姜岚于是有了主意,“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以对梁老太家的熟悉程度,对村民做一个初步的筛选,然后再多方取证,确定那两天往村尾往返的都有哪些人,这样我们就筛选出了两批人,再在这两批人中找出重叠的那一批,也就是对梁老太家有一定了解,又刚好往那边去过的人,最后再从这一批人中,找出案发当天恰好去过梁老三家附近的人,筛选出来后,大人再去祥查,或许会有所收获。”
丁子昂一面听,一面不禁缓缓点头,深觉有理。
“姑娘所言极是,虽然如今梁家村也有数百人口,但能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却不多,只要缩小了需调查的范围,我便可更使力去彻查他们与梁老三的往来,看看是否有些陈年旧事催动此次作案。”
他虽然也详细问了村民们知不知道谁家与梁老三有仇,可有些事却埋得深,更甚至早就被人忘了,但凶手能下手,就说明这事没过去。
说完后,他不禁冲着姜岚说:“依我看,姑娘的确是个通透人,不过几句话就给我指了一条路,要是姑娘来办这件案子,恐怕会比我做得更好!”
这话姜岚可万万不敢接。
忙说:“我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何况女人本来就比男人细致一些,真要我办案,我恐怕连该从什么地方下手都不知道,还不知要乱多久才能想到办法。”
“姑娘何必自谦,姑娘或许刚来京畿地区还没听说京城最近的热闻,咱们的大理寺卿可是任用了一名女捕快,而且,那女捕快刚刚上任就破了困扰京兆府两月的新娘失踪案,接着又破了朝中大臣接连自缢的奇案,属实是本领过人,让人佩服,我看,以姑娘这般头脑,若在断案之道上摸索些时日,将来没准也可做一名女捕快!”
丁子昂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上去就像是真心因为觉得姜岚有这份能力才提了这事一样。
却叫姜岚听得心头一紧。
这丁子昂……是个细致人,且脑子转得极快,又能忍得,焉知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于是也笑得开怀,“一路走来多少听闻了些,我当时还奇怪呢,居然有女子可以做捕快的!还是师兄解释,我才知道前朝有过女捕快的先例,还有那两起案子,外头众说纷纭的,要是大人知道些什么详情不妨跟我说一说!”
她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满目惊奇,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姿态。
说完见丁子昂杯中茶没了,又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讨好的意味十足。
惹得丁子昂哈哈大笑,片刻后说:“罢了,既然我从姑娘处有所得,那我也就将我知道的跟姑娘讲讲,也算报答。”
随即他便说起了姜岚如何深入虎穴救出那两名失踪新娘,将歹徒一网打尽,又是如何破解了魏玲儿案的。
姜岚听得十分认真,不忘时不时追问几句,再赞叹一番。
东屋里,叶伯进门后就没跟韩奕说话,怕叫那耳力过人的丁子昂听见什么,此前又没少喝茶水,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
韩奕虽捧着文书在看,但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却是看得越来越慢。
瞥见叶伯有些内急的模样,干脆对叶伯说:“叶伯,时候不早了,该歇了,您自去收拾一番吧。”
叶伯知道他这是下了逐客令,当即松了口气拉开门往后头净房去。
丁子昂见状话音一滞,看了东屋一眼。
从此处可从窗口窥见几寸韩奕的身影,他转而问姜岚:“你师兄一直在屋子里干嘛呢?看书?”
“师兄和师父一直在查医书,好商量我这脑子里的淤血怎么处理,又能不能恢复记忆。”姜岚顺口就说。
“连叶老伯都在查?那这么说……姑娘脑中淤堵的确是严重……”丁子昂面露诧异,但很快又问:“不过,他们也不知姑娘是从何处来的吗?难道姑娘在结识二位之前就已经失忆了?”
姜岚点头,面露怅然,“其实我是刚刚拜入师门的,是师兄从一对人贩子手中救了我,当时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此……倒是令人感慨……希望姑娘能早日康复,早日寻回家人才是。”
丁子昂说着抱了一拳。
二人随后又寒暄了几句,丁子昂本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叶伯从净房出来后直端端就往这边来了,对着丁子昂说:“丁县尉,我这徒儿伤了脑子,得好生休息,这时辰怕是差不多了。”
因先前被丁子昂着实烦了一通,方才又憋了半天,叶伯对丁子昂是十分不满,语气也傲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