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正的解脱
姜岚听见这话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看韩奕面沉如水，也只好暂且按捺着。
倒是苏锦歌，被暗卫挟着站起身来后，仍旧盯着姜岚，十分费解的问：“为什么要救他？既然我也要死，若当真翻供，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说着，她情绪又一次激动起来，甚至眼眶含了泪，却不肯流露出脆弱！
她真的不甘啊！
却听姜岚静静的说：“与其问我为什么要救他，不如问你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拼尽全力避开我，如果你真的想杀人，你完全可以先伤了我，再杀了我身后的李季。”
苏锦歌怔住，瞳孔微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岚。
姜岚忍不住又是一叹，给韩奕递了个眼神，自个抬手接过帕子，捂着耳朵，而后走到苏锦歌跟前，将她为了扮鬼而故意弄得花白凌乱的头发捋了捋。
“所以说，你并不是坏人，你只是不服，不甘心，不相信官府，所以才想要自己来报仇，可是就算你杀了李季，也不会真的得到解脱，因为李季也有妻儿，甚至严勇、黄世涛，一样都有妻儿，那些人，和你一样，也同样是无辜受牵连的……
与其杀了他，你不如放心将他交给我，我会尽我所能，还刘家一个清白。
虽然……对于被株连九族的刘家而言，的确意义不大……但，起码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你们立牌位了。”
最后这番话，姜岚说着，语气也着实的晦涩。
“当真？”苏锦歌不由得问，眼眶中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姜岚重重点头，“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听见这话，苏锦歌眉头无法控制的拧了起来，那是想哭，却又不肯哭时才有的拧巴。
但她此刻不愿意哭不再是因为不肯示弱。
而是为了让姜岚的面目不被眼中的泪水模糊。
她就这么定定的，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姜岚，倔强了许久许久，才终于轻声一叹：“谢谢你。”
姜岚微微一笑，“不客气。”
之后，韩奕直接命暗卫拿着大理寺的令牌敲开了靖州府衙的大门。
值守的人得知刺史大人居然被抓了自然慌乱一番，赶忙通知靖州长史与司马，到了梨花别院，韩奕却也不说到底为何要抓李季，只让李季与二人将靖州的事物略作交接，便问他们借了大牢暂时将苏锦歌和李季分别关押，并派暗卫守在牢房门口，以防万一。
按计划，第二日启程回京。
因有司马派人去打招呼，从衙门出来后，姜岚和韩奕也就不用再偷偷摸摸避着巡逻军士们。
姜岚就这么跟在韩奕屁股后头悄悄的走，连呼吸声都轻了好多。
因为，韩奕的脸一直臭着，且根本不正眼看她。
回到客栈小院，韩奕直接进了自己卧房，转身就要关门。
姜岚埋着头，跟着踏进去，冷不丁险些没撞在他身上，这才赶紧后退一步，无可奈何的望着韩奕说：
“韩大人，别生气了吧……李季是关键证人呀！而且我是有把握苏锦歌不会杀无辜的人，所以才敢去挡的。”
“不，即便你有把握你一定会死，你也会去挡，不然，你前世是怎么死的？”
韩奕终于开口，冷冰冰的。
将姜岚给堵得无话可说。
眼珠子转了转，才道：“那我不是已经知错，请您教我武功了嘛……”
“你这个年纪再来学，已经迟了。”
姜岚：“……那、那我多努力努力，就算不能成为高手，以我本来的底子，练练内功让身手更敏捷也是可行的吧！”
“再议，先休息，明日启程回京。”
韩奕说完就要关门。
却见姜岚伸了一只手进来，“等等等等，我真的还有要事要和大人商量！”
见她眉目间焦急不似作假，又见她耳朵上的伤口已经凝结，韩奕才终于从鼻息间叹了口气，转身往里去了。
姜岚嘿嘿一笑，颠颠的进来将门关好，又乖觉的主动给韩奕到了茶，双手奉上，才说：
“大人，其实……我觉得咱们不要直接三堂会审比较好，刘升大人的案子虽然卷宗上只记载了三个人，可以刘大人的刚直，想害他的人恐怕还有不少，背后推波助澜的应该不止一个两个，二十年过去，应该有不少人已经成为重臣了，这些人要是想横插一脚，我们要翻案就更难。”
“虽然本官是说要三堂会审，但若非有所保留，又怎会不告知长史与司马真相？与他二人借车，只因李季是一州刺史，不可能莫名的失踪，加之我们又来靖州办案，所以，不论如何是要给朝廷一个交代的。”
韩奕喝了一口水，发现是凉的，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放下水杯。
姜岚微顿，随后万分真诚的说：“我就知道大人肯定另有妙计，这不是来请教了嘛！”
“不用拍马屁，你方才分明是想叮嘱我。”
韩奕又喝了一口，才将水杯放下，而后睨着面色有些讪然的她问：“你打算怎么做？若是从靖州押着李季回去，再加上忠毅伯和黄世涛之死，聪明的人不难猜到是为什么。”
“可是这么一来，李季就危险了。”姜岚面露神秘。
见韩奕眉头微挑，终于有些面部表情了，才说：“既然一定要给朝廷一个交代，那不如说他在路上被苏锦歌杀了好了，然后我们偷偷转运李季，等到把当年的事情调查得差不多了，握住了实证，再让李季露面。”
“可行，不过，明日还是要先就地审查一番，以防李季携带了什么证物在靖州，今夜，就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韩奕爽快的点头。
其实，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个法子的，所以紧跟着又说：“至于转运的路，我看可以走水路进京，如此还能再快上半日，赶在李季被抓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前就先将人安置好。”
至于地方，他前些年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在京畿地区倒是有几个隐秘的宅子可以用。
正想着，就听姜岚说：“那不如再加一条，就说苏锦歌的匕首上有毒，我中了毒，只能用马车慢慢回京，回京之后就在韩府休养，实际上我们包一条船押送李季回京，这样在路上就可以审问李季，也方便回京后我可以暗中查案，不必在大理寺露面，被人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