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要输得清清楚楚才好
“怎么可能？从、从那时候起你就知道死的是云珠？”
苏锦歌惊得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问完便嘀咕着：“不会的……我明明，我明明策划得那么细致……怎么可能会被看穿！我与云珠身形相仿，我的易容术虽不说有多精湛，但你那时候只与我见过一面而已，怎么就能认出来！”
姜岚直视着她，“只要做过的事情，不论是用多精明的手法，都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就好比，不论你模仿得有多像，你也终究不是真正的云珠……
也正因为你细致，所以故意在手指上留下了琴弦的划痕，但却反而暴露了你自己，因为伤口存在的时间不同，呈现的状态也不同。
何况，你对琴的重视程度，与云珠对琴的重视程度也是不一样的，不论你将姿态放得多低，都没有办法不在乎你师父为你做的那把古琴，你抱着琴的姿势，也早就出卖了你，在场中，有曾经看过你弹琴的人识破了这一点。
除了这两点，还有我在暗处窥探到，你悄悄往韩大人验尸的厢房里偷看，神色急切，却并似在人前那么伤心，这也增加了我对你的怀疑。
而你也一定想不到，正因为你选择了那种可以让尸体肿胀发黑，无法辨认真伪的毒药，反而让韩大人为了查验毒药来源而剖开尸体，看见了尸体腹中还没消化完的大鱼大肉，这，也与你献艺前不吃东西的习惯不符！”
可苏锦歌却还是不服，她问：“就算是这样，尸体也没有明显的特征证明就是云珠，你们根本没有证据！如果，今天我面具下还带着易容，你又当如何？”
姜岚默了默，“很简单，用你最珍爱的东西一试便知。”
她说着，对韩奕点了点头。
韩奕于是准确的看向了藏身于暗中的某位暗卫，对他点头示意。
那人随即现身，背后，背着一个琴盒。
苏锦歌瞳孔骤然一缩：“你们竟然动了我的琴！！”
姜岚随即示意押着她的暗卫松手。
苏锦歌行动自由，当即施展轻功冲那暗卫扑了过去，道道掌风疾如闪电。
果然是个武功高手！
不过两下便将琴夺了过来，打开琴盒，见里面的七弦琴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又瞪向姜岚。
与此同时，暗卫们已经将她包围。
她却根本顾不得，只愤怒的冲着姜岚说：“难道，如果今天我易容，你便要毁了这琴来让我自己暴露？”
“不。”姜岚心中又是一叹，“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足够证明你是苏锦歌了，你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看这把琴是真是假，就已经这么暴躁愤怒，如果你不是苏锦歌，那谁是呢？”
“什么？”
苏锦歌愣住，随后再将琴盒打开，仔仔细细的去摸琴弦，就着月光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肩膀一垮，忍不住摇头悲叹出声。
“姜岚啊姜岚，都说你会读心术，所以才能通过蛛丝马迹窥破隐秘之事，我从前不信，以为自己足够隐忍多谋，绝不会被你看穿……可现在，我信了。”
姜岚：……
她无意辩解什么。
如果微表情，心理学，还有尊重每个人的本性，从他们的思维方式来出发进行思考……算得上是读心术的话，那就是吧。
这琴，只不过是赝品，真琴早就在京城交还给苏锦歌了……
虽然苏锦歌做了坏事，但也终究是个可怜人，她还不至于故意去破坏苏锦歌最珍爱的念想。
“其实……我一开始本以为在忠毅伯府做的事情是毫无破绽的，虽然你们起疑，但并没有证据，我也就大可不必让云珠赴死，可我身边的探子却告诉我，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我思来想去，起初也并未想到就是你们，因为我真的很自信，直到我安排在教坊里的人告诉我，你们在查我，这下，我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还是没有瞒过你们……才临时起意，想到了和云珠替换身份……”
苏锦歌幽幽的接着开口。
到了这一步，她根本就没想过再逃，只是，心中终究有些可惜。
不禁长叹一声，“其实……我真的很舍不得云珠，这十几年的相伴，她就犹如我的影子，可其他人都无法代替我登台，因为除了她，再没有一个人能将那首云间雪弹得与我相差无几，虽然，若弹其他的曲子云珠也只是平平，但，我们一合计，有那一首曲子的时间也够了……
说起来，你们如今知道我究竟是谁，知道云珠究竟是谁了吗？刚刚你说的不错，云珠之所以肯赴死，绝不只是因为忠心，她和胡莹莹一样，都是被坑害了的人！”
苏锦歌说着说着，忽然看向姜岚问。
她从来都是个执着的人，否则，又怎会为了报仇坚持这么多年！
如今既然知道自己一败涂地，到是要输得清清楚楚才好！
姜岚默了默，“虽然还没有找到更多证据，因为我们去扬州查探的人还未回来，但，经过卷宗的比对，和对云珠现有档案的调查，我们都一致认为，云珠极有可能就是前任吏部尚书周大人的女儿，她在三岁时从扬州教坊失踪，极有可能是周夫人有意安排，而且，你师父也背景不浅，说不定，也是某个大隐于市的人，所以出手相助，隐瞒了云珠的真实身份和来历。”
“不错，官眷被罚至教坊，从来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师父心中不忍，又与周夫人有些交情，所以将云珠接出来后，托人养了两年，才又故意明着买了她入倾云苑，为的，就是能够掩盖她的出身……那么，我呢？”
“……因为刘升大人已经被株连九族，我之前一直猜测，你或许是出了五服的某个人，因为你的至亲可能在那起案子中受到牵连，如此就算你与刘大人的关系浅薄，你也是有理由去为了你的至亲报仇的。
但是……从今夜你的表现来看，我想，你应该是刘大人的孙女，那个三岁女童……韩大人之前跟我说，有人传言，那个三岁女童在刑场上还问身边的嬷嬷什么时候能吃到糯米酥……
可糯米酥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就算刘大人再清廉，也不至于让小孙女心心念念这么久，虽然这个说法并不能直接证明什么，但，却在今夜给了我一个非常大胆的思路。”
“我今夜如何表现？怎就让你以为我是刘大人的孙女？”苏锦歌紧盯着姜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