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只等收网
她现在也算是明白苏锦歌为什么突然宣布要搞琴会了。
只要让大家亲眼见到“苏锦歌”毒发身亡，之后她就可以顶着云珠的身份，借送灵的由头堂而皇之的离开京城！
而前案的那些疑点，也就随着苏锦歌的死而无法继续追查。
姜岚之前看过地图，从京城往南行，有一段路是可以同时去靖州和扬州的，只是靖州在西南方向，扬州在东南临海的位置。
只要走到分叉口，想要悄悄从送灵队伍中抽身，转道去靖州不是难事。
等大理寺得知李季已死，意识到可能是她动的手后再来捉拿，她早已经逃之夭夭！
至于改头换面，虽然这法子姜岚之前也没想到会真的存在，但想想苏锦歌出身倾云苑，这么些年来所见到的奇人异事多了去了，会一些江湖手段很正常。
何况，在她背后或许还有很多像胡莹莹这样的人，曾经被忠毅伯等人坑害，无法以真面目活在世上，那么这种乔装的手段就是保命的关键！
还有云珠是否会弹琴这一点，既然是从小就跟着苏锦歌，要学一两首曲子，或者本身也是琴艺精湛的人也不足为奇。
只是……没想到云珠会甘愿赴死！
难道说，云珠果然就是前吏部尚书周大人的女儿？
姜岚心里琢磨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大理寺。
半日后，经过大理寺的“严密审查”，外教坊琴师晚晴被下狱，等候量刑，当天，“苏锦歌”的遗体经处理后被焚烧成灰，由其贴身婢女“云珠”去大理寺领回。
次日一早，云珠雇了一辆车和两名打手护卫，从外教坊出发送苏锦歌回扬州下葬，整理完遗物后，云珠只带走了一盒香和苏锦歌最珍爱的琴，其他衣物首饰全部留在了教坊。
虽然出行的时候还早，但仍旧有许多人听闻消息赶来给苏锦歌送行，一路送到了城外十里亭，纷纷为了苏锦歌遭人暗算而惋惜不已。
“真不知道苏锦歌到底有什么样的大仇要报，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名气，如果她一直将琴艺精进下去，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尊称一声先生。”
远处半山坡上，姜岚一身暗红色劲装，将头发束成马尾，正看着云珠叩谢众人。
身旁，韩奕见她面带愁色，似乎心中不忍，不免轻叹一声，“等去扬州的人回来，这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姜岚点了点头，也深深吸了口气，再叹出去。
却是叹着，苏锦歌因为仇恨而毁了自己。
昨天，韩奕将大理寺的事情都安排好后，二人便回了韩府，又找了心腹将遮掩他们行踪的事情吩咐妥当，而后，趁着日落时出城的人多，穿着便装混在人群中先出了城。
为了不让苏锦歌京城里的那些姐妹察觉异常打草惊蛇，他们甚至连陈平和喜宝都没带，只有凌霄等人暗中随行，以防不测。
苏锦歌假死，极有可能是察觉了自己被监视，或是察觉到姜岚对她的怀疑，所以才需要顶着另一个身份，因为合情合理的缘由而离开京城。
所以，这一次韩奕与姜岚都认为暂时不必将她盯得太紧，免得她当真是个高手，或是因为眼线众多，再发现什么。
他们只需要提前去靖州，等着苏锦歌现身就好。
李季的人头就摆在那儿等着她来取，她连云珠的性命都舍了，一身的荣耀、名气也舍了，就更说明她绝不会轻易罢休。
而昨夜，之前派去靖州刺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禀报说那位忠毅伯死前联系的寄闲居士，的确就是靖州刺史李季！
一切都越发的清晰，只差最后一点点谜团等待解开。
等看着云珠雇的马车走远，姜岚与韩奕也牵了马，走另外一条道直奔扬州。
眼下是四月十五，虽然距李季生辰还有十九天，但因黄世涛并非死于生辰之日，加之苏锦歌这次相当于背水一战，他们自然也得防着她提前动手。
不过，韩奕还是没将他和姜岚的行程定得太紧。
一来担心接连赶路姜岚吃不消。
二来，云珠毕竟是乘坐马车，得走一段往扬州去的必经之路，即便当夜就换马掉头去靖州，也需多费一两日的时间。
所以直到第三日清晨，韩奕与姜岚才牵着马进了靖州城。
靖州算是从关西和西南道入京的一道屏障，不仅囤积了十万大军在此防守，更有三座粮仓，方便往西南等地转运军粮，历来都是军事重地。
因此皇帝才派了从潜邸时就跟随他的李季来此地做刺史，李季到任后，为加强防御，不但新建了军事建筑加强城防，更派兵整日在街道及各坊市巡查，夜里还执行宵禁。
是以，靖州城内治安非常好。
去客栈这一路上，姜岚所见都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不仅街道上没有丝毫脏乱，就连集市上都人人自律，毫不拥挤。
“看来，这个李季虽然是个做了坏事的恶人，但当官还是当得不错的。”
进了客房，姜岚一边倒水，一边忍不住说。
未免姜岚出现什么意外，也为了方便谈事，韩奕直接领着她到了靖州城最大的客栈，这客栈后院里有几座单独的小院，专门供不愿与人混住在主楼的贵客租用。
小院有两间厢房，一个客厅，一个马厩，还有单独的小灶和茅厕，十分方便。
“虽不知真相如何，但，这些年我的确少见靖州有什么案子，而且朝堂上下对李季的评价也都不错，甚至有人说在李季的治理下，靖州城内路不拾遗，犬不夜吠。”
韩奕坐在茶桌前，接过她倒的水应着。
也是因此，他一开始得知忠毅伯往靖州寄信时，才没想到寄闲居士会是李季。
姜岚将他最初那一句不知真相如何记在了心里，嘀咕道：“没错，没准就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把政务理得顺顺畅畅。”
那些表面光鲜内里腐烂的事情她的确也见了不少。
就在小院里等了大半日，城门快落锁时，他们派去城门口盯梢的人回来了，禀报说“云珠”果然进了城，而且骑着马，身上只背着琴盒，连骨灰盒都没带着。
“依照公子和姑娘的吩咐，凌霄已经亲自远远跟着了。”那人接着说。
“好。”韩奕微微颔首，“让在刺史府附近的人仔细一些，别露了马脚，一旦李季有什么动作，也悄悄跟上去，察觉不对就立刻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