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姜岚原本正盯着那颗香，想再确认一遍燃烧的时长，听见睿王的话下意识问：“为什么是悄悄跟来？”
问完才想到对面是个王爷，这么直接发问会不会不妥。
结果睿王毫不介意，扭头冲她笑了笑说：“因为这只是个传闻呀，当初苏姑娘入京的时候，身边只跟着一个婢女而已，只是后来有人见着苏姑娘与一些女子密会，而那些女子各个都身段不俗，似是艺伎，且还有人又在青楼中看见过当中某些人献艺，这才有了这样的说法……
不过，在本王看来，像苏姑娘这样刻苦钻研于某件事情的人本就值得尊重，何况倾云苑本就是苏姑娘的师父杨清越一手筹建起来的，杨清越没有后人，唯独将苏姑娘自幼养在膝下，那等杨清越一去，苏姑娘不就是倾云苑的新东家嘛！她都来京城了，其他人不论是舍不得也好，还是不知该不该继续留在倾云苑也好，跟着她来，都是合情合理呀。”
睿王说完，听见苏锦歌已经开始弹琴，当即一转身，又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口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悠然的随着音律摇头晃脑。
他身后，韩奕与姜岚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对方。
——胡莹莹亦是身段不俗之人，而艺伎们不论出于什么缘由想追随苏锦歌，都正如睿王所说，合情合理，根本无需遮掩！
但为何又要将此事做得这么隐蔽呢？
……有没有可能，这些人其实并非倾云苑的艺伎，而是苏锦歌集结起来的某种组织，这组织当中都是女子，她们利用在青楼献艺的机会四处打探消息，所以，才能将忠毅伯等人的事情查得这么清楚？
若这个设想成立，那甘愿为苏锦歌驱使的人……会否都与胡莹莹一样，是忠毅伯曾坑害过的人？
那苏锦歌又与哪件案子有关系呢？莫非，是刘升的什么人？
如果能确定前面两个猜测，便能更有力的说明罪己书的来源，也就有力证明了苏锦歌就是凶嫌，只是，这么一来其他的参与者也都会牵连获罪……
想到此处，姜岚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而韩奕却在想，如果苏锦歌是这样一个组织的头目，那她今日举办琴会想要告别的，会否正是那些女子？
无奈睿王在此，二人也无法谈论案情，免得睿王哪日一个嘴快便将他们还在怀疑苏锦歌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打乱他们的计划。
“啧啧，这首曲子名为云间雪，正是当年杨清越所谱，是只在倾云苑中才能听得到的仙乐呀！想不到苏姑娘一来就弹这一曲！足见此次苏姑娘举办琴会是何其的诚心诚意！”
一曲作罢，睿王忍不住折身回来，端起酒杯一口饮下，而后惆怅起来，“往后苏姑娘去了靖州，想再听苏姑娘的琴音……”
“姑娘！”
未等睿王说完，场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紧跟着众人便乱作一团，纷纷喊着“苏姑娘”！
姜岚赶忙靠近窗边，与睿王一道趴在窗口往下看，就见苏锦歌倒在了台上，面前隐约还有一滩血！
她一惊，正要跑下楼去看是怎么回事，结果身边一道白影闪过，定睛一看，正是韩奕施展轻功飞身往下！
她不耽搁，当即扭头，就见睿王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唯独陈平还立在门边，神色焦急的看着她。
想来，是不敢留她独自在此。
“走！”
她招呼一声，而后当先出门，陈平紧随其后。
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其他雅间的客人也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二楼三楼的人都纷纷出门往楼下挤，一时间竟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大理寺捕快在此，还不让开！”
陈平扬声喝道，一面仔细护着姜岚，避免她与身边人发生磕碰。
无意之间，姜岚甚至看见了凌风一身便衣挤在人群之中……
她当即明白是韩奕命人守护在她身边，但也来不及动容，见前面的人因为陈平的喊声而勉强让开了一条路，便赶紧猫着腰往楼梯处挤。
陈平仍护在她身后，一声声的喊着让众人避让，只是人实在太多，人们即便想让也让不了多少空间出来，何况，今日来的权贵也不少，有些人并不理会大理寺的事儿。
半刻中后，姜岚终于挤到一楼，好在陈平护着，仪容倒也不算太糟糕。
楼下众人亦是吵吵嚷嚷，争先要往前去，但因有伙计们控制秩序，因此整体情况比楼上好上许多。
姜岚临近高台边，便吩咐陈平先去喊大理寺兵来，免得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发生意外。
陈平正想扶她登台，谁知她左手将裙子提着露出左脚，右手往齐腰高的高台上一撑，左脚跃起一蹬，便流利的翻身上了高台，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陈平肃然起敬，又见几名暗卫都身着便衣守在附近，这才赶紧回大理寺去喊人。
“情况怎么样？”
姜岚一上高台便问正在检查琴弦的韩奕，方才姜岚下楼的功夫，他已经将苏锦歌的情况检查完毕。
韩奕摇摇头，未免苏锦歌的追随着接受不了生出乱子，暂时没有说什么。
但，姜岚却看明白了，苏锦歌居然死了！
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赶忙去看苏锦歌的尸体，只见苏锦歌嘴唇已经泛紫，即便是浓浓的胭脂都掩盖不了这样的紫色，而且，脸上似乎也隐约泛着些紫筋！
所以，苏锦歌是中了剧毒！
而且这毒素还在继续往她全身蔓延，侵蚀她的血肉！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暗杀苏锦歌？
见韩奕已经在检查琴弦，姜岚明白，他并未在苏锦歌身上发现异常，所以，这毒必定是来自苏锦歌接触过的东西上。
“琴盒今日一直是你抱着？”她当即问还跪在苏锦歌尸体旁的云珠。
一段时间过去，云珠已经平息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抽噎，想来，也看出苏锦歌已死。
听见问话她一边摸着眼泪，一边点头，“不曾离开过奴婢视线。”
“那她除了琴之外，还接触过什么东西没？上台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不曾，姑娘献艺之前只会先练一遍琴，绝不会吃东西，因为弹琴对于姑娘来说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若吃了东西便是污染了琴意。”云珠说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