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即便姜岚耍什么花招他也不惧
但严文棋听完却更恼了，眼神一瞪就嚷嚷说：“开什么玩笑，京兆府的人要是敢怀疑我，我就……”
“二弟。”
眼见他脱口就要放狠话，严文栋赶紧喊住了他，沉眉训斥道：“姜姑娘为了父亲的事情颇费苦心，所言必定都是有理的，你怎能如此态度？”
“我……”严文棋看向严文栋，面露委屈，却还当真不吭声了。
见他老实下来，严文栋才语气温和的对姜岚说：“姜姑娘莫要见怪，他虽然是严家次子，但却是父亲最宠爱的姨娘所生，又比我小上许多，上面还有几位姐姐，所以，自幼便没经过什么大事，也鲜少受什么委屈，方才听见姜姑娘这么说，不过是一下子起了小孩子脾气，但他心中是明白姜姑娘的用意的。”
“有世子这么好的哥哥，二公子能这样无忧无虑的成长也并不奇怪。”姜岚从善如流。
实则方才已经将严文棋给打量了个遍。
不必严文栋解释，她也能看出严文棋就是个没城府的熊孩子，平时可能跋扈了些，也比较容易闯祸，但却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还非常依赖严文栋。
相比之下，严文栋的城府可就深多了，当即又说：“姜姑娘能理解便是最好，所以，我看他也的确是说了实话了，进门来被眼前的景象吓倒，一时忘了出声，也是正常的。”
正常么？
还是……有意在隐瞒什么？
姜岚平静的看着严文栋，眼底不流露丝毫情绪，不过默了片刻，便笑道：“既然世子都这么说，那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只需让两名家丁改一改这部分的证词就好。”
“姑娘所言极是。”严文栋微微颔首，风度翩翩。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来人禀报说官差已经进府，正往此处来。
严文栋于是又对着姜岚说：“还望姑娘鼎力相助，事后在下必定竭力相报。”
“世子放心，我有数。”姜岚依旧笑着，又说：“世子先请。”
严文栋听见这话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妥，只是，这感觉仅在脑中闪了一瞬，他便转念想到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即便姜岚耍什么花招他也不惧。
这才从容点了头，转身先往外去。
严文棋自然跟着，姜岚这才又稍稍落后了半步，抬脚跟上，身后，是那两名家丁。
刚出书房门，耳中便吹入一阵丝竹之声，隐约绰绰，十分婉转动人，想来中厅的宴会还在继续，宾客们并不曾察觉忠毅伯出了事。
如此说来，那应该也还没有人借故离开……
姜岚心中稍定，就瞧见一队十几名京兆府的人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司法参军曹穆。
“姜姑娘，好巧哇！”
同时曹穆也看见了她，当即面色一喜，步子更大了些兴冲冲的直接越过严文栋等人，走到她跟前来，一抱拳道：“我正愁着今日来忠毅伯府的人可不少，万一事情有蹊跷一时还不知该从哪儿下手去查呢，但既然姜姑娘在此，那这事儿便出不了什么岔子！”
“曹参军过奖了。”
姜岚也抱拳一礼，忍不住微微一笑，想起昨夜曹穆出了魏家还不停问问题的样子，足见，此人对办案的痴迷程度不亚于她。
既是曹穆来，她心中也就更有把握了些。
严文栋的表情略显尴尬，见曹穆还要与姜岚说什么，忍不住先插话道：“曹参军，家父的遗体就在书房当中，姜姑娘验看过后，说确是自缢身亡，想来，这一遭是劳烦曹参军白跑一趟了，不如就留在府中用过午饭再走？”
“哦？当真是自缢？”曹穆疑了一声，转眼去看姜岚。
严文栋也将目光落在姜岚身上，淡淡含笑。
姜岚原本想说出实情，但，见严文栋丝毫没有顾虑的样子，当下明白他果然是趁着去喊严文棋来的时间又做了什么安排，已经不惧她反口。
虽然她早已想到严文栋会有所行动，但，当时她为了能够瞒过严文栋，得以有机会接触尸体并查找更多线索，也只能佯装什么都没察觉出来，任由严文栋离开自己的视线……
眼下，既然发现严文栋有所部署，那她就得更小心才是，若无完全把握，就不能与严文栋翻脸，否则即便曹穆信任她，可也只带了十几人来，未必能够控制得住局面。
于是只得对着曹穆点了点头，用比昨日断案时更加笃定的语气说：“尸体我已经验过，的确与自缢的死状相符。”
“哎呀，可是……忠毅伯怎会在今日自缢呢？莫非是突然遭受了什么打击？姜姑娘可知道缘故？”
曹穆愣了一瞬才问。
他直觉就感到不对劲，尤其是……看姜岚这么肯定的样子，他就更觉得可疑了。
毕竟姜岚可是凭着一盒手脂就能将余珠和李得财，以及魏长顺三人之间关系给推断出来的人，如此细致入微，推理时又那般的讲究线索与线索之间互证，怎会不等仵作验过尸体就一口咬定忠毅伯是自缢？
不妥不妥。
曹穆心中直摇头。
姜岚见状当下悄悄松了口气，而后用商量的语气对严文栋说：“既然曹参军有疑惑……不如就让曹参军亲自验看验看？毕竟之前伯府就是去京兆府报的官，要是当真只凭我一句话就结案，也的确不合规矩，世子以为如何？”
“这是自然，否则若有万一，过后岂不是要怪在曹参军的头上，曹参军只管入内查看。”严文栋对姜岚的表现十分满意，当即表态。
说完，便对着曹穆做出“请”的姿势。
曹穆心中一向存不得疑虑，当即抬脚就想进门去，走了一半，忽然扭头冲着带来的仵作说：“刘仵作你也跟着一起来看看。”
严文栋动作一僵。
姜岚看在眼中，忙上前一步用只严文栋和曹穆能听见的声音说：“曹参军，忠毅伯身份尊贵，今日又本该是生辰之喜……中厅里还有不少贵客在呢，何况，忠毅伯书房也非等闲能进，不如，就请曹参军先去看看，若没有疑点，也就不必再兴师动众，免得万一被哪位宾客无意间发现，可不就白白惹人猜疑，影响伯府和伯爷的声誉？”
这一番话，说得严文栋心头十分舒服，若非姜岚开口，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由头来阻止曹穆带仵作进去呢。
见曹穆迟疑，当即顺着姜岚的话说：“正是如此，还望曹参军体谅，我想，以姜姑娘和曹参军二人合力的本事，不至于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自缢，不如还是由姜姑娘陪同曹参军一起查验。”
如此，曹穆一时间也不好再坚持，便对姜岚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入内，严文栋吩咐家丁看好门，便也跟了进去。
前头，姜岚正领着曹穆穿过月门，而后飞快拉了拉曹穆的衣袖，曹穆诧异的看向她，就见她神色急切且警惕，用口语无声的说：尽快离开，去找韩大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