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少年出城去
“你下山吧。”
李寒衣轻声说道。然后她收起了剑，转身走进了苍山深处。
该说的话，在他们相认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此时自然无需多言。
雷无桀拔出听雨剑归入鞘中，一步步下了山。
“大师，我胜了！”雷无桀带着爽朗的笑意，看着虚竹说道。
“还不错。”虚竹笑着点点头。
三个月里，雷无桀偷溜下山学剑，其实李寒衣都看在眼里，也存了看看虚竹剑术的心思。
几天之后。
这些少年人又来到了登天阁，雷无桀伸手一招，一直插在阁顶的杀怖剑如同一道红光划过，落在他的手中，被他背在身上。
“你走就走，来这里晃荡什么！”司空千落一杆银月枪刺去。
雷无桀背着双剑，也不还手，只是一个蹦哒躲到了虚竹身后，只在他的肩头露出一个脑袋。
“来来来，你过来啊！”雷无桀得意地笑着。
司空千落看着躲在虚竹身后的雷无桀，急忙收起银月枪，气道：“有本事你出来！”
虚竹看着司空千落的样子，笑着说道：“别急，总有一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旁。”
“大师，你在胡说些什么。”司空千落难得有些脸红。
对待这个平易近人但是已经半步神游的少年和尚，她却是不敢如何造次。
“萧瑟！”雷无桀抬起头，冲着登天阁一声大叫。
“来了。”萧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登天阁里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同样一身出行装束的虚竹。
“莫不是大师要与我们同行？”
虚竹摇了摇头，说道：“小僧此行要去天启城。想来那里如今你是还不想去的。”
萧瑟点了点头，但是他心中知道，有些地方再如何躲避，也必然是要回去的，时间早晚罢了。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那里已经有雪月城的小厮牵着两匹夜北马在等他们，三个多月前瘦骨嶙峋的马匹如今已经被雪月城养得膘肥体壮。
他一个翻身上了马匹。
“萧瑟。”司空千落朝他喊了一声。
萧瑟坐在马上，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
“二师尊呢，不是要与你同行吗？”唐莲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阿姐说她能够日行千里，让我们先行，她随后就赶上。”雷无桀挠了挠头，看着远去的萧瑟，急忙说道：“师兄，我先走了。”
“叶姑娘，再见。”雷无桀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再见。”叶若依莞尔一笑。
雷无桀脸庞一红，与虚竹告了别，就小跑过去上了马。
萧瑟拍了一下雷无桀的脑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疾驰而去。
虚竹倒是听到了，好像说了什么“晚来雪”。
“江湖再会。”虚竹双手合十，与司空长风几人告别。
他一步迈出，就到了雪月城外。
雪月城外绿草如茵，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蜿蜒绿色。而在这里依旧能够看到高入云端的苍山。
下一刻，苍山就有一道璀璨剑光跨越长空向他斩来。
城中之人只感觉到一股狂风袭来，如茵绿草尽数低伏。
“前人皆是折柳相送，你倒好，以剑光送人。”虚竹摇摇头，手腕一翻，一朵白花落在他的指尖。
他指作拈花状，曲指一弹，白花就冲天而去，将璀璨剑光击落。
剑光消散之处，露出了一袭白衣的身影，李寒衣依旧以灰巾遮住绝世面容。
“你不去找雷无桀回雷家堡，找小僧做什么？”虚竹仰头看着站在半空的李寒衣，他发现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是要仰望。
脖子很酸！
所以，虚竹一脚踏在地上，乘风而起，与她同高。
“雷无桀那个路痴，来雪月城都花了三个月，让他先出发几天又如何？”李寒衣冷声道，“倒是你小和尚，教给他的剑术倒是挺好，不如也看看我新悟出来的剑术如何？”
然后她就握住铁马冰河，也不等虚竹回答，就一剑递出。
“此为柔云！”
这一剑一改清冽凌厉之势，反而柔和如水，虚竹一掌拍出，竟是只觉得空茫茫一片，四周云雾缭绕，驱之不散。
“有些意思。”虚竹点点头，说道，“云从龙！”
没等李寒衣反应过来，虚竹掌心之间，就有一条神龙扑腾而出，仰头张口咆哮，活灵活现，不过须臾摆尾之间，就将云雾尽数消散。
“回去吧！”虚竹破开云雾之后，抬手又是一掌，将李寒衣打回苍山中。
“这老姑娘，还得青城山赵玉真管教管教。”虚竹摇摇头，若有所思，说道，“说不得还得去青城山教训他一顿。”
此时的虚竹，已有凛然少年气，不再是当初木讷死板的小和尚了。
只是，他一步迈出，就消失在了云端，朝着天启城而去。
李寒衣能够日行千里之遥，虚竹如今孤身一人，无需顾忌太多，自然不会输给李寒衣了。
当初不过送无心回天外之天就用了两月时间，回来之时孑然一身，甚至还去了江南考校丐帮弟子，传了降龙十八掌，也不过是花了不到一月时间罢了。
当初他初临丐帮总舵的时候，还以为会摆出鸿门宴之类的戏码，没想到一切风轻云淡。无论是曾经登上登天阁十六层的老乞儿徐为，还是沧临江边的那个丐帮子弟都是毕恭毕敬。
如此也好，不至于像原来世界那般乌烟瘴气。
虚竹心中这般想着，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风与流云不断从身旁掠过，河流与人烟在脚下不停倒退，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他已经遥遥地看见视野尽头的巍峨巨城。
这座天下第一城安静地匍匐在广袤平原之上，像是一头沉眠的巨兽。
虚竹已经看到了城门之上“天启”二字，旁边的城墙上还依稀可见箭孔与刀劈斧凿的痕迹，这是一座累经时间与战火考验的巨城。
只是，在极速奔腾的虚竹脸上出现一丝焦急之色，出声高呼道：“且等等！”
但是，那两扇硕大的城门依然“轰隆”一声关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