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中冲剑
繁花凋零，夏风拂面。
一眨眼，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雪月城的春天过去了，带着舒凉的夏天到来。虚竹在城中晃荡了三个月，时不时看看萧瑟与司空千落捉迷藏，大师兄唐莲经常出城作任务，而雷无桀也偷摸着下山来找他学剑。李寒衣依然像是有病一样每天都来问一剑。
只是，等了三个月，大城主百里东君依旧没有从海外仙山回来。
“即便没有找到那味材料，也该回来了。”司空长风摸着下巴，说道。
“孟婆汤，那不是地府奈何桥上的一种喝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的茶汤吗？传说当人成了亡魂，走过那奈何桥，投往来世的时候，它就被端在孟婆手里，静静地等待着鬼魂喝下它。人生在世，多苦多难，这一碗下去，是种释然，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一个了断。”虚竹轻声说道，“这样一种忘忧水，百里城主寻它做什么？”
“人生在世，总会做出一些悔恨终生的事情，有些人可以为了一件事，而忘记所有的事情。”
虚竹饮下杯中的茶，他还是少林弟子的时候，被迫破了戒，也曾十分悔恨，宁愿舍去逍遥派求而不得的掌门指环，也愿舍去灵鹫宫宫主之位，只愿做一个寺中扫地的沙弥。
但是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失去了就没有再次拥有的机会。
有时候，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说道：“看来百里城主的仙踪已经是等不到了，小僧想去趟天启城碰碰运气。”
“虚竹莫不是要寻国师？”司空长风看着他说道。
“我自天外天中知道，天启国师有一师弟名为莫衣，亦是一名仙人，只是不知道仙踪何处罢了。”
“国师确实是高人。”司空长风赞了一句，忽然转头看向窗外，说道，“只是今日还有三剑，不如看了再出城也不迟。”
苍山之上，雪月剑仙盘膝坐在山崖胖，身旁插着铁马冰河剑，剑身上不时有霜气流转。
她闭着双眼，得益于三个月来与虚竹的试剑，她身上的气息已经越发强盛。
雪月城里，三城主司空长风是枪仙，大城主虽然刀剑双绝，却只醉心酿酒，她在苍山里练剑十二年，无处试剑，收效甚微，收获甚至比不上当年闯荡江湖之时。
至于时常夜来苍山比剑的宋燕回？心倾他的姑娘就在雪月城里，还要整天来找她这个心有所属的女子，不是找揍是什么。
今天是三个月期满，按照约定，她的弟子与弟弟会在今天与他试剑。
“或许该下山了。”李寒衣心中想到。上一次下山还是四年之前。
雷无桀提着听雨剑走在山道上，慢慢地朝前走着。三个月里，虽然姐姐兼着师父还是每日给他授剑，但是他还是每天偷溜下山，死皮赖脸地向虚竹大师求剑。
毕竟师父所传的剑术，自己三个月里再如何精研又怎么能够胜过她呢？
“如今的自己，也可以和剑仙试剑了吗？”雷无桀心中想着，难免有些雀跃。自己在这三个月虽然入了金刚凡境，但是当初在登天阁上的时候，可是一剑就被李寒衣打飞了出去。
“自己是她的弟弟，她应该会手下留情吧？”雷无桀想着，在虚竹挑去李寒衣面巾的时候，他们两人就相认了，而且儿时，他们也是见过的。
山中有四季，只是在当初一战之后，苍山里就只有寒气了，即便如今已经是夏天，依然给人一种凉意，而这凉意的尽头就是那把至寒之剑。
雷无桀穿着凤凰火，赤裸着胸膛，一路朝着山巅走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雪月剑仙，她坐在山崖边，迎面吹着天上的寒风，衣炔翻飞，宛若仙人。
“你终于来了，我的好弟弟。”李寒衣闭着眼睛，说出的话却像是数九寒冬一样冰冷。
“姐姐……”雷无桀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叫师父！”
“师父，我来了。”雷无桀眉发飞扬。
“我有三剑，请君试之。”他沉声说道。一手握在了听雨剑剑柄之上，顿时有剑气横飞，他一改之前的模样，整个人锐利起来，像是一柄出鞘的长剑，气息冲天而起。
铁马冰河剑忽然震鸣起来，李寒衣一把按住了长剑，睁开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寒气，说道：“让我看看，那个小和尚都教了你什么剑术！”
“第一剑。扶摇。”雷无桀握住了剑柄，沉声说道。
雷无桀猛地拔出听雨剑，剑光闪过，就有鲲鱼跃出海面，乘风而入云海之中，长翅一展，便化为大鹏鸟。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雷无桀一剑袭来，剑身上寒光四射，已有五分真意。
李寒衣点点头，一拍铁马冰河剑，也不出鞘，一剑挥出，搅碎了鲲鱼与鹏鸟。
“第二剑，流光。”雷无桀毫不在意，面不改色地又出了一剑。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在这一剑面前，即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剑仙依然微微变色。
时光之力最为神秘莫测，红颜易老，韶华易逝，每时每刻都在流逝，即便已经是剑仙，依然留不住。
她终于拔出了剑来，一剑挥出，像是有无数的骏马奔腾在冰原之上，声势浩荡，朝着雷无桀袭来。
雷无桀持剑不动，一步不退，只是衣袖被搅碎干净。
而这李寒衣这一剑的无数剑气也在流光之下消逝不见。
“不错。”李寒衣点点头，说道，“光凭这一剑你就可以下山了，只是第三剑，我还想看看。”
李寒衣刚说完，就见雷无桀放下了听雨剑。
李寒衣微微皱眉，不想出第三剑了吗？。
然后就见到雷无桀浑身真气暴涨，眼中精光湛湛，宛若烧着燎原野火。
火灼之术更上一层：火原境！
“这就是你的第三剑？”李寒衣说道。
“第三剑，中冲！”雷无桀点点头，说完，就朝着李寒衣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