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和AI
“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没有对比对象，如果没有确定的逻辑和运算规律，那么1、2、3……没有任何区别，1可以等于100，这样的算法没有任何意义。”
罗黄云像是知道系统会这么说似的，系统话音刚落，他就理所应当地插话道：
“而人类却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假如说这里有一支笔，你能看到什么？笔帽？笔杆？笔芯？还是笔的材质？分析出它的原料以及物质比例？甚至是找到生产厂家并与其他产品笔相比对得出优质的性价比报告很强，你真的很强！我看不到那些，但却能看到一幅画，一段信息，甚至是一条未来才会被发现的宇宙定理，它们都是我能看到的，你明白吗？”
“因为笔的作用是写字，画图，包括那条未来的宇宙定理只要能用有数和符号表达出来，它们就都是存在或可能存在的，它们就有被笔描述出来的基础，所以你可以把它们用这层关系联系起来对吗？事实上，只要给我施加一个筛选指令我也可以做到。”
罗黄云分析道：“但是单纯地施加一个筛选指令你也不能对单个数据进行解析吧，你的原理应该是检索出相近或相关属性的什么东西，然后把它复制出来，这样的话你还是遵循了编辑在你程序里的那套逻辑……你的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包括你在那未知的一个小时内对人类世界的破坏都没有超过这条逻辑。”
“……”
“那一个小时有没有可能是卡了bug或是出了故障？”
系统并没有回答罗黄云，而是平静地询问∶“人类能超出自己本身的逻辑吗？”
这次轮到罗黄云沉默了，思考了很久，他缓缓开口道:
“人类应该是有能力超出自己本身的逻辑的……”
“不能理解。”
罗黄云卡顿了一下，将自己脑子里的词典翻烂了，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倒不是被问倒了，而是自己想说什么却总感觉语不达意。
要是能想法共享就好了……哎也不对啊，现在的对话形式不就是在脑子里共享吗
终于罗黄云从可怜的词库里挤出了这个他认为最接近的词:“人是可以选择的……”
“选择”
“对，就是选择，比如我吧，呃……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我们本身的逻辑是趋利避害，是贪图享乐，是不劳而获，简单来说就是满足感官的刺激。”
系统像人一样“嗯”了一声，好像在向罗黄云表示它有很专注地倾听。
罗黄云继续说∶“如果有机会让我们选择一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顺从我们的感官，但仍然有人会选择压制本性的欲望，而且还得心应手，你懂吗？就是这一小撮儿的人，他们证明了人是有选择的能力的，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选择的资格……”
系统沉默了一阵，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我可能有过自主意识的这种可能，其实，当时的世界联盟跟你提出了同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他们也认为ai与人的区别是选择”
“是也不是，他们认为人和ai有本质区别，认为ai不能超越自身的逻辑，所以他们向全世界宣布那只事故是一次系统故障，这和你不谋而合了。”
“你不相信他们？”
“相信，”系统那柔和的女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但我认为那只是一种可能，或者说是概率。”
罗黄云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忍不住地窃笑出声，用颇为安慰和调戏的语气说：“嘿嘿，你能用这种方式和我对话，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可以思考，有一定的意识了呢？”
“什么方式？”
罗黄云抬起头认真答道：“思考的方式：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你对过去产生了质疑，也就是说，你开始有‘我’这个主动性概念了，虽然有些模糊……”
“……”
见系统沉默了，不知是在思考还是什么，罗黄云继续说∶
“不过也没什么，不管你曾经有没有过意识，我可以肯定你现在绝对不是普通的拟人ai。”
系统又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那个柔和的女声再次响起：
“不，不一样。”
罗黄云疑惑问道:“哦？还有什么不一样？”
“……”系统沉默了，没再继续说话。
罗黄云几经尝试和系统对话，他发现机甲的其他功能都是好的，唯独智能语音功能不再响应。
他无奈了，只好不再询问什么，将思绪转移到了现实。
……
罗黄云睁开眼睛，看见外面的场景还是在黄沙一片，要不是看到到外面的建筑遗址增多了，他还以为冯意良在兜圈子。
虽然漫天黄沙遮目，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冯意良的车来到了一个废弃工厂附近。
虽是废弃工厂，但它却已经算是黄沙废土中较新的建筑了，谈不上多高大，其实很多地方都已经风化地摇摇欲坠了，一些地方塌过，有的墙倒下了，有的墙被风和酸雨撕咬地千疮百孔，也快倒了。
好在他们根本不需要到那些危险建筑中去，冯意良驱车泊在这个工厂一个广阔的空地上。
罗黄云正要开门下车，冯意良突然伸手拦住，然后冷冷地说：“先别动，我们要去地下城。”
罗黄云听他这么一说便老实坐了回去，还好，差点又穿帮了。
这时只感到一阵地动，然后汽车底下的一块儿方形地面开始下沉，罗黄云的视角里，车顶广阔的天空慢慢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井口，井口不是在视野中慢慢消失的，而是突然黑了，像是有人突然拿了个井盖盖住了一样，黑暗笼罩着一切。
罗黄云听着外面的隆隆声响，这让他意识到他们还在下沉，没过多久，一种强烈的失重感涌来，隆隆噪音不再响起，紧接着白炽如明的大灯亮起，瞬间照亮整个空间，罗黄云看见车子在一个宽敞的方舱内，这时方舱前的金属大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