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祸不单行
黑云的外面是什么？罗黄云对此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从小他一抬头便只能看见阴天和雨天，有人说这世界上只有阴天和雨天。
罗黄云想起了一个老人，那是一个异国老人，也是鼠工，老人曾告诉他，黑云外面是星空，那里广袤无垠，有许多行星和恒星，他不懂这些，但从中得知外面有个很大的恒星叫太阳，那些黑云上大片大片的光斑就是它照出来的。
老人讲得眉飞色舞时，罗黄云曾经提问：“你见过？”
老人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呵呵笑道：“没见过，我爷爷的爷爷见过，那时候太阳几乎每天都会出来，他们把这种天气叫做晴天，太阳的光会照亮我们脚下整个大地，现在嘛……”老人抬头看天，滚滚云层气势汹汹，黑压压地铺满天空。
罗黄云又问：“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能见到晴天？看到太阳？”
老人意味深长道：“我是不行啰，你的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太阳真的出来了，就不会有老鼠了吧。”
罗黄云当时不懂，现在想到他们做鼠工的遭遇，又颇有一丝伤感。看着天边的光斑忽明忽暗，他收起了这些心绪，暗自问到：“如果太阳出不来怎么办？”
刚想到此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忽明忽暗的光斑在涨亮的一瞬间击穿了云层中最薄弱的部分，一束细小的光笔直地竖在远方的大地上，只有一瞬间，这一瞬短得让他不能确定。
就在这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响起，声音渐大，脚步近了。
他回头愣了一下，看见了猩形壮汉和一个掩面抽泣的女孩儿燕子。
罗黄云面无表情，平静而无力地说：“花儿死了……”
“我知道，枪杀的。”回应罗黄云的也是同样平静的语气。
“你看到尸体了？”
“我前天就把遗体拿回来了。”
“前天？我昏迷两天了？”罗黄云一脸不可思议。
“对。”
“这么久……”罗黄云刚想动，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啊~还有我后背是怎么回事？”
“我弄的。”猩形壮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弄的？为什么？”
“你那时的状态先不说冷不冷静，那时正好又是大家开工的时间，这个时间你不见了还出现在姓冯的家门口，他们要是知道了你还有的活？所以我折断你几根骨头，给你请了伤假。放心，不是真的断了，只是错了位，还可以接上。”
“呵，我谢谢啊。”罗黄云扫过两人一眼，眼光停留在女孩儿身上：“燕子，花儿和你关系最好了，只是人死了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看开点儿吧，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有一天会让他们都还回来的。”
燕子抬起头望着罗黄云，双目红肿，涕泪洗面，哭泣的腔调更甚了。“老大，瘦猴子和四哥、六哥都死了。”
“你说什么？！”罗黄云如受雷击，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转而盯着猩形壮汉的眼睛。“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
“你没问啊？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和还活着了，老五失踪了，有人看见他偷了厂里的车横冲直撞冲出去的，那些监工追出去时只剩烧毁的空车架子了。”
“我问猴子他们怎么死的？是因为姓冯的？”罗黄云沉声着问，声音都发抖了。
“我把花花的遗体带回来了，我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的，被他们随便挖个坑就埋了，瘦猴子他们看到后就嚷嚷着要找姓冯的要说法，然后……”
“你没拦？”
“拦了呀，但总不能一直守着他们吧，一开工他们就不在我的视线中了，他们说就算是死也要咬下姓冯的一块儿肉下来。后来他们三个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果真潜入姓冯的他家里了，姓冯的被打成了重伤，他们三个每个人身上至少十个窟窿。”
“……”罗黄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两三天，朋友们接连遇害，他痛苦地难以自拔，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
“对了，老大，我一会儿就走了，燕子跟我一起。”猩形壮汉依然是全然无谓的态度。
“走……走？”罗黄云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去哪儿？”
“外面有个组织，专门收我这种人，而且姓冯的惹不起他们，就和他们谈拢好了价钱，我明天就走，我千求万求，才让他们把燕子也带上。”
“你这种人？鼠工？还是说长得高？”
“哎，你是真没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啊。”猩形壮汉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所以啊，我才叫你老大呢，只有你把我当同类，我能感受到，其他人看我和你看我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外面那什么组织的人就跟你是一样的吗？”
“身高两米多，宽肩窄背，一身红毛，还有獠牙，你是真没想过是吧？”猩形壮汉耸了耸肩，一边说话一边抖动着魁梧的身躯，接下来出现了罗黄云震惊且超越常识的一幕，只见猩形壮汉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观的速度膨胀起来，直到膨胀到原来身躯的两倍左右，身高直逼五米！全身红毛，脸也返祖成了猩猩脸。整个变成了一只五米高的大猩猩，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你……你还是猩…猩老二吗？”罗黄云不知怎么形容他看到的，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一旁的燕子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还是我，老大，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即使我变回人形，也还是会保留一部分猩猩的体征，比如体型，毛发还有獠牙。他们即便不把我当成动物，也会觉得我是野人，只有你老大，你把我当同类，谢谢你，我本来是想带你走的，没办法，我千求万求他们才让多带一个，而且你知道，我答应瘦猴子了……”
罗黄云冷静下来了，看着眼前的巨物，沉思道：“你说的组织全是你这种？”
“不一定，他们有的像我一样可以让身体变换形态，有的拥有其他异能。”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懂了……再见了，照顾好燕子。”罗黄云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挥了挥手表示告别。
“再见，老大。”声音还是平静而毫无波澜，除了有点儿粗犷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