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有请专业人士
春城。
把病人安排进了医院，钱亦文带着祖教授和广庭荣回到了三省制药厂。
钱亦文忍着笑问了一句：“祖教授，你这招数怎么这么灵？”
祖教授掏出针来，微笑着伸向了钱亦文：“我给你试试？”
吓得钱亦文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手指尖和脚心，那可都是神经丰富的敏感点。
你拿满清十大酷刑里才有的玩意儿，来对付我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我能受得了吗？
祖教授说道：“过去的中医，遇有病人昏厥不醒，就用这办法来回阳救逆。
“现在，也用不上喽。”
广庭荣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么灵的办法，现在怎么还用不上了呢？”
祖教授的话，颇有深意：“有了急诊、急救室，谁还用这方法？
“再说了，这招数除了能让病人疼醒之外，也真没有治病的作用。
“用它干啥？醒来留两句遗言，说我还有什么什么费没交吗？”
一边说，一边把一包针全丢进了垃圾箱里。
广庭荣咧了咧嘴：“扔了干啥呀？
“这一包针，一块一毛钱买的呢，怪可惜的。”
祖教授瞄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还想让父们钱总再用一回呀？”
看了一眼垃圾箱，接着说道：“质量太差！
“我用的时候都胆战心惊的，真怕他一扑棱，针会断在他手指缝里……”
钱亦文起身说道：“走，咱边喝边聊。
“请祖先生尝尝我们三省制药的大锅饭。”
食堂里，小翠儿正把一盘盘的菜摆上桌子。
钱亦文打眼一看，这一惊非小！
这……小翠儿这不是都变成亅羽丿了吗？
再有俩月，这还不得瘦成一道闪电？
钱亦文一边打量一边开了个玩笑：“小翠儿，是不是觉得走道儿都轻巧不少？”
小翠儿笑道：“可不是嘛！
“我妈都不让我接着吃药了，说怕我瘦没了……”
祖教授手捻胡须，摆了摆手：“可别听你妈的！
“你现在要是停药，比原来还得压秤。”
小翠儿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她知道该听谁的，也感受到了瘦下来的好处。
自打瘦下来之后，厂里那些小青年们火辣辣的眼神，看得她周身上下都有十足的烧灼感。
这要是再让董总和四凤子给参谋参谋，买几件时兴的衣服……
“喝什么酒？”小翠儿问道。
钱亦文说道：“我那屋还有一坛老边五年陈，你帮我拿来吧。”
小翠儿走了，广庭荣问道：“钱总，还真喝酒啊？
“一会儿不得去医院看看吗？”
钱亦文笑道：“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后边的事儿，我已经安排人去‘照顾’他了。
“人家这么用心，我们不让他把面子赚足了，他怎么好意思出院？”
广庭荣寻思了一下：“钱总，你明知道他是想讹人，还搭理他干啥？
“袁厂长都说了，咱那药有说明书，他非要往死里吃怪谁？
“又不是我掐脖给他灌下去的，管我们啥事？”
钱亦文侧头问道：“袁厂长真是这么说的吗？”
广庭荣愣了一愣，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去找你都没敢告诉他……”
钱亦文点了点头，危机面前看出本色了。
广庭荣这个大老粗，能意识到公关危机，很难得了。
当下说道：“广厂长，这件事你做得对，出了恶性事故，不管谁对谁错，咱得先有个态度。
“外人并不知道真相，只会看表面。
“表面看来，不就是吃了咱们的药，人就睡不醒了吗？
“所以，务必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广庭荣嘿嘿一笑：“对！过后咱再慢慢研究他！”
此刻，钱亦文想到了那个“株株株口服液”。
当年的一代神药，听说很贵，但还是创下了如今都没有被打破的销售记录……
90年代，一个保健品能年销80亿，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人超越的骄人战绩！
细化到乡村的营销机构，多达15万的销售人员，把宣传单贴满大街小巷。
甚至连不通车的小村子，都能把宣传单送到你家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神话般的企业，这么一种“神药”，却毁在了一个病人的手里，毁在了一次失败的危机公关上。
当时，如果不是态度强硬地非说人家到了该死的年纪，而是拿出几十万，甚至哪怕几万块钱来安抚一下，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口碑崩塌吧？
说到底，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最后，虽然赢了官司，却败光了消费者的信任。
吃了一半儿，英子赶了过来。
隔着窗户，看见三个人正在推杯换盏。
这老爷们儿心可真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把刘丹凤和孟小波两口子给整医院去了。
他倒好，还喝上了！
在门外还抽着脸的英子，坐下后已是笑容满面：“祖教授，广厂长，我们孟师傅的手艺怎么样？”
祖教授笑道：“好！没个二三十年的手艺，这锅包肉做不出这味儿来。”
闲聊了几句，英子抽空小声对钱亦文说道：“人家小孟两口子刚回来，你把人家整医院去干啥？”
钱亦文说道：“出场阵容要匹配……
“人家都把县卫生局的人请去了，咱不出个省医药管理局的人，不合适。”
英子说道：“人家正收拾新房子呢……”
钱亦文笑道：“把你那施工队里的人，给派几个过去，不就行了？”
英子白了他一眼：“人家收拾新房，我那些工人能伸上手吗？”
祖教授听着两口子逗嘴，品着老边的五年陈酿，嘴角上翘。
这两口子，看来产业不少啊。
要是这么说话，拿他们点报酬，我就心安理得了……
”谁干的呢？“英子瞟了一眼钱亦文，嘀咕了一句。
钱亦文说道：“发生在吉春，还能有谁？”
这话一出口，两口子对视了一下，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钱亦文默默放下了筷子：“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次是假死，下次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此患不除，你我没法心安呐！”
英子抬眼看了看钱亦文说道：“他在暗处，也不公然和你作对，你有什么办法？”
钱亦文掐着酒盅，坏笑了一声：“那就换换场地！让他来明处，我去暗处。”
“咱也是时候养点‘专业人才’了……”
＜仁义道德，固然不可或缺，但不是所有时候都适用。有些时候，仁义道德，真就解决不了问题。＞
……
几天后。
吉春市欢胜久泰制药厂的办公室里。
钱亦文放下崔德健特意跑出去买的《吉春日报》，拿起了电话。
“姐，谢谢你啊！”
电话那头，刘凤凤说道：“谢我干啥，你别忘了去谢谢吉春的王记者就行了。”
钱亦文笑道：“王记者如实报道，咱该谢一定得谢。
“但你把王军扔家里去给病人做思想工作，就冲这点我也得谢谢你。“
刘丹凤笑道：“你这是心疼姑爷了吧？”
钱亦文嘿嘿一笑：“姐，做亲家就那么好吗？怎么你也惦记上了呢？”
听了这话，刘丹凤笑了。
没法不惦记，小东西越长越水灵，还越来越懂事儿。
“三岁看老”要是真准，那将来脾气肯定和她妈一样好。
这样的“儿媳妇”，谁不惦记呢？
一句玩笑后，刘丹凤又接着说道：“我也没干啥，还是小孟两口子出力多。
“听王千祥说医药管理局要彻查此事，那人趁着我们去食堂打饭的工夫就出院了。”
钱亦文嘿嘿一笑：“姐，咱就这一回，以后这种掉身价的事情，我再也不找你了。”
刘丹凤笑道：“见外了不是？
“你这是怕欠了我人情，以后我们会赖着要和你做亲家吧？”
正说着，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钱亦文笑了笑：“姐，我不是见外，我是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刘丹凤笑道：“好，我倒是乐得清闲。
“改天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给顶替下来了。”
钱亦文说道：“姐，这个人，你还是不要见的好……”
钱亦文这边挂了电话，崔德健已经把门外的人让了进来。
“请坐……”钱亦文礼让着来人。
打扮入时的年轻姑娘，尚未落座就娇笑一声：“钱总，您这是多少处买卖呀？
“怎么还把我约这儿来了？”
一边说，一边拿乱七八糟的眼神斜瞟了钱亦文几眼。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说话呢？
唉！却偏又挑不出毛病来……
崔德健识趣地收拾起桌上的报纸，小声说道：“钱总，我去车间看看。
“把吉春日报关于咱们以人为本、积极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报道给他们讲一下，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下。”
“好好好……”钱亦文说道，“注意不要有个人主义色彩噢。”
一边掩好门，崔德健一边想：看来，是人都得有点缺点！
本以为他百毒不侵，原来好这口儿……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报纸，管那么多干啥？
那是人家的个人习惯，只要他能把厂子搞好，他爱干啥干啥。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一个恶性事件硬生生让他给整翻盘了。
你看看这吉春日报说的，什么积极解决问题，什么为患者着想……
这哪里还是恶性事件，明明就是个表彰会。
崔德健一边想，一边快步走向了车间，去给工人们传达精神了。
办公室里，年轻女子抖着音开口了：“钱总~~~”
“坐吧坐吧。”钱亦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是丁总又来了吗？”
钱亦文皱皱眉头，瞟了一眼面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
这是跟丁纪洲有感情了？
还是丁总出手太过大方，又额外给了好处？
抑或是丁总的为人和其它方方面面，让她折服了？
钱亦文说道：“不是丁总的事儿，这回有新的任务。”
听说有新的任务，年轻姑娘来了精神：“人在吉春啊？”
钱亦文点了点头。
姑娘瞄了一眼钱亦文：“钱总，有孙哥在咱俩中间，咱们也算不外了。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姓名？”
“方便吗？”钱亦文抬头问道。
想了想，又说道：“方不方便，这回你还真得告诉我姓名了……
“这次的任务有点不太正统。”
姑娘把个不太正统给听成了“不太正经”，咯咯笑了几声：“钱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干的事啥时候——”
抬眼看了看钱亦文一脸正经的样子，赶忙改口：“钱总，我姓商，叫商宝莉，你叫我阿莉就行。”
钱亦文盯着商宝莲看了两眼：“小商，你什么学历？”
商宝莉低了低头，略有些发窘：“钱总，学历高低，影响我发挥吗？”
钱亦文说道：“这次的任务，有要求！”
商宝莉低了低头：“高小……”
高小……还没说是毕业还是肄业……
钱亦文发起愁来，这差点意思呀！
“钱总，到底是啥高贵的人，还有这要求？”
商宝莉生怕失去了机会，这几年管得严，生人的活儿都不敢接。
能遇到一个大方的主顾，更是不容易。
接着说道：“学历是多少低点，认个眼前字儿没问题，读书看报都不耽误。”
钱亦文没有正面回答商宝莉的问题，自顾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我想给你找份正式工作，想不想干？”
这个提议，丝毫没让商宝莉兴奋起来，挣死工资的活儿，她不想干……
钱亦文接着说道：“进机关，活不累。
“政府给你开多少钱，我再给你补多少。
“任务完成后，我一次性给你三千块钱，送你去南方，那边儿钱好挣……”
商宝莉低头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这里边一定有事儿！
想了想，商宝莉问道：“钱总，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一边听着钱亦文交待任务目标，商宝莉一边权衡起利害得失……
三千块钱可是真不少了，可这事情也挺冒险，不过听他说有硬实的人兜底，倒也不怕。
要是干一把就去南方，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也正想找个风气更开放的地方发展。
想到此处，抬眼溜了钱亦文一眼：“人生地不熟的，我听说东管花费可高了……”
钱亦文心知，连落脚点都选好了，显然她已经在心里答应了，剩下的就是经费的事情了。
“你说，需要多少？”
商宝莉犹豫着伸出了一只手：“我看，怎么也得……得五千吧？
“而且，我也不能穿成这样去完成任务吧？”
“都依你！”钱亦文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接着，又吓唬了一句：“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给我传出去，我可是不能饶你。”
商宝莉一撇嘴：“钱总，别小瞧我们，干我们这行的，最讲究了！
“你啥时候听说正经干我们这行的，坑过顾客？”
钱亦文点了点头，这话说得真没毛病。
听柳祖师爷话的，都在正正经经做生意；
坑人的，都不是正经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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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总，得多长时间啊？不能耽误我太长时间吧？”
钱亦文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商宝莉点了点头：“这点事儿倒没啥难的。
“是那样的人，花钱还出来找呢，更何况我还得白送。
“可是，机关单位里的事儿，我也不熟啊！”
钱亦文递过了一张小纸条：“不要紧的！
“你回春城，找这个人，他会给你安排地方，先练练手。
“以后是公职人员了，要注意点言行举止。”
商宝莉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宋小强”的名字，一边发出了疑问：“我要是注意了，还能干活儿了吗？”
钱亦文皱了皱眉头：“端庄，也同样能吸引人。
“我是怕你做得太过，让人看出你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