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顾潇的思绪，同时他接通了电话。
“骑士杯？”
“什么时候”
“好吧，我知道了。”
姜涵一早上忙着巡视病房，他这会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护士着急忙慌的叫了过去，有个孕妇在家里摔了一跤，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产科的王主任也来了，需要一起会诊。
顾潇接着电话，眼角余光却是看着从眼前走过的姜涵，而对方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确切的说从在病房姜涵就没看过顾潇一眼，这让顾潇有些窝火。
挂断电话后他又拨通了许飞的电话：
“你丫的还来不来了。”
“马上，马上到。今天日子太好了，出门碰到一结婚的，我堵在红旗路了。”
顾潇有些烦躁的挂断电话。
又过了半小时，就在顾潇耐心快要用尽的时候，许飞千呼万唤使出来了，顾潇看到他浮肿的右手也就没和他计较。
许飞用左手重重拍着护士台：“姜涵呢，把他叫出来。”
他这一声吆喝旁边的医生护士和病患齐齐看了过来，值班护士叫小恩，一看这不慌不忙的架式，应该是对处理这些事情蛮有经验，她声音平静：
“你好，这里是医院，麻烦小声些。”
许飞吊而郎当的拿过前台的一份输液记录摔在地上，抬起自己的右手：
“少他妈给我说这些，我找姜涵，让他麻溜的滚出来。”
小恩起身将记录捡了起来，露出她那一笑就显大的脸：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姜医生正在做一台比较重要的手术，要不我先带你过去周医生那边检查下。”
许飞觉得自已这一拳是打在棉花上，面对职业道德满分的小恩，没法发挥他富家少爷飞扬跋扈的本质。
但他来的目的是找茬，看着软萌萌的小恩虽语气好了点，但也不依不饶：
“我不要什么狗屁周医生，我就要找姜涵。”
顾潇在一旁穷极无聊的玩着手机，他知道姜涵一时半会肯定也出不来，索性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许飞和小恩唇舌交战过去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变绿，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产科的王主任。
早已着急等候的家属冲了上去：“医生，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王主任摘下口罩：“腿骨骨折，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要好好休养，再摔跤孩子就保不住了。”
家属一个劲的道谢。
姜涵在后面，他边脱衣服边按着小腹，一早上的忙碌加上没吃早餐，这会胃开始绞痛。
护士连忙上前问：“姜医生，你没事吧。”
姜涵挥挥手，小恩看到姜涵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将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姜涵皱了皱眉，看了眼许飞的方向，眼角余光又扫了眼玩着手机的顾潇，思索了下说：
“你让他们进来。”
不等小恩过来，许飞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诊室，踢倒了诊台旁的垃圾桶，翻乱了桌上的一叠病例单。
最后才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上去，一双腿架在了诊台上，流氓气质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顾潇也跟着走了进去，他还是双手插兜，一副看戏的模样。
姜涵按着腹部，扫了眼前的许飞一眼，努力的压制自己要把面前的人掀翻到地的冲动，说：
“不好意思，请把腿放下，请问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你会不知道，看到没，这手…”许飞将受伤的手伸到姜涵面前。
“你昨晚咔嚓一声就断了，就说吧，要怎么解决。”
“你确定是断了？有没照ct。”
姜涵看了下眼前肿的像猪蹄的右手，脸上毫无表情，伸手在上面按了下。
顾潇没有坐下，而是姿势不端的靠在椅子的边缘态度不明的看着姜涵。
“你他妈不是想赖账吧，你没看到都动不了吗，肯定是断了。”许飞说。
“没断我可不负责，断了才是我的责任，毕竟是你动手在前吧。”
听着眼前人出口成脏，姜涵脸上闪过一丝狡婕。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本来应该只是脱臼。”
姜涵说着又是用力的将许飞的右手一扣，随机听到咔嚓一声。
姜涵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现在是真断了，我可以负责了。”
声音软绵中透着轻狂，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许飞三秒后才后知后觉的抽回了右手，用左手护在胸前：
“唉哟，唉哟”的惨叫。
缓了一会站起身踢翻了面前的椅子，忍着剧痛指着姜涵气势汹汹。
“草，你他妈的，狗东西故意的是吧。”
说着另一只手扬起，一巴掌就要拍下去，姜涵眼疾手快截住了。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手，要不然我可不保证这只手会不会也跟着断了。”
姜涵语气狂妄，一脸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许飞，因为骨折的右手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但此刻他也顾不上，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他用力挣脱迅速的抓去姜涵的下领，嘴里粗鲁的将姜涵祖宗十八代各种生殖器官骂了一个遍。
姜涵腰身一闪，抓起许飞的胳膊抡在诊台上。
突然腕上一痛，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顾潇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他很难想像这么一副白嫩的脸庞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不免有些不可思议。
“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姜医生这是要草菅人命了。”顾潇说。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义务和责任，这人昨晚开始就对我一直动手动脚、恶语相向，作为一名医生也有自卫的权利吧。”姜涵反讥。
诊室的闹动引来了这门口围上不少的医生护士，小恩探头看到姜涵被制住手，关心的问：
“姜医生，要不要叫保安。”
小恩一看刚刚许飞的态度就知道这人铁定也是来闹事的。
姜涵看向门口，缓缓说道：“没事，我来处理，都下去忙吧。”
顾潇一双漆黑而尖锐的眼睛盯着他。
二人离的很近，近到姜涵闻到那股浓重的烟草味。
手掌上的薄茧磨着手腕有隐隐的疼痛，姜涵能看到被握着的白皙手腕边缘泛起了红色。
他一字一句：“放手。”
胃里开始翻山倒海，空腹工作，经过刚刚的搏斗，一股恶心往上涌，但顾潇的手如钳夹，怎么也挣不开，姜涵害怕自己再一出声直接吐出来，紧抿着唇有些求饶意味的看着顾潇。
就在那股恶心直冲喉咙，顾潇胳膊一松。
姜涵转身去了里间的卫生间，蹲在洗手池上吐的稀里哗啦。
空气突然静止，外面的两人面面相觑，顾潇有些茫然，难道自己长的这么让人恶心吗，就这么看了一眼能让他看吐了。
许飞这会将受伤的右手护在胸前，嚎上了：“潇哥，我快痛死了。”
顾潇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踢了许飞一脚：“没用的东西，先去照ct。”
许飞咬牙切齿，对着卫生间方向大叫：“小子，回头再找你算帐。”
许飞忍着痛排队缴费，也没敢让顾潇代劳，接着去了ct室，结果一出来，果不其然，手掌骨折。
周博给许飞打着石膏，时不时的又瞄眼站在身后的顾潇，许飞心火难平，对着顾潇一顿说：
“我今天不收拾他一顿，我就不姓许。”
听到此，周博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许飞唉哟一声，脾气有些暴躁：
“你找抽呢，你们明华医院都是些没有医德的废物吗？”
周博没理他，对付这种人你越搭理他越得劲。
顾潇身知许飞的受伤，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要不是自己打电话…，但他有种错觉，总觉得这姜涵是故意的……。
许飞见没人理他，对一旁的护士不可一世的问：
“诶，你们院长在哪，那个傻逼姜寒，我要投诉他…”
护士耐心解释说：“我们院长出国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那现在管事的是谁。”许飞说。
“我们副院长昨天去外地学院交流，要三日后回来。”
“那敢情你们医院是没人管了，是吧！”
“有的，我们院长的儿子，不过…”
“那就要你们院长的儿子出来。”
“你们刚刚也见过了，姜医生就是我的院长的儿子。”
这个信息有点突然，怪不得姜涵一副有侍无恐的样，原来后台硬着呢。
许飞一口气憋在胸口，一句话也没说出，顾潇的嘴角轻轻的勾笑了下，他一开始就觉得这姜涵肯定是凭着关系坐的主任位置，听小恩这么一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院长的儿子坐上主任也是合情合理了。
快十二点了，两人站在明华医院门口，顾潇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疯了，莫名其妙的给许飞打了那通电话，又像个傻子样答应许飞在这等着姜涵下班。
他只是觉得那晚自己突发善心放了姜涵一马，这人就应该感激涕零，却没成想人家压根没瞧他，估计都想不起来他是谁，心有不满才叫来了许飞。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姜涵眼着的那颗泪痣让他悸动不已。
因为记忆中的那人也有一颗同样的痣。
“姜主任，做为下属还是有义务要提醒下你，那俩人现在还在门口等着你呢，你看要不要从后门走。”
周博比姜涵大二岁，毕于c大医学院，他是从实习医生慢慢才做到主治医生的位置。
姜涵回国后直接空降明华医院骨科的副主任，这让一个比自己小的上司管着，简直痛不欲生。
不过嫉妒归嫉妒，俩人平时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小子最近交了个小女朋友，简直就是个作精，一会头疼了，一会不想吃饭了，这老男人好不容易有人要，不得趁热打铁的宠着。
周博此时赶着回去给小女朋友做午饭，时间刚到就下了楼，看到门口的二人就给姜涵打了电话。
姜涵起身拉开了一点窗帘，看到倚在蓝色小车上的顾潇和挂着一只胳膊的许飞。
“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姜涵坐回椅子上，摸着下巴思考着，想了会起身换下白大卦，拿上手机，出了诊室。
他刚出现在门口，火眼金睛的许飞叫了他一声：“姜医生。”
姜涵舌头顶着腮走向他们，顾潇的脚下已经扔了不少的烟头，看样子这人的烟瘾特别的大。
三人正面相对，顿时火光四射，许飞仰首阔胸用挂着的右手往姜涵面前一挺。
“今天要不跟我们走一趟，要不你跪着叫我三声爷爷，你自己选。”
这人许飞想着是揍定了，但在揍之前先侮辱下尝点甜头。
姜涵不太习惯与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退后一步，与顾潇并排，拉开了车门，就要钻进去。
“你干什么？”
许飞见他这动作，一下没反应过来。
顾潇已站直了，姜涵这才发现，这人比自己还要高半个脑袋，此时顾潇正一眼审视的看着他。
“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姜涵手握在车门上，对着他们说“就不要搞这套shenshi主-义，就算我叫三声爷爷，你也不会真变成我爷爷，那就麻烦你们送我去公安局吧，我去自首。”
说完不再看他们惊愕的眼神，已坐进车里。
一句话将许飞的计划破坏。
顾潇玩味兴起的看着车中之人，这轻狂、桀骜不训又好似运筹帷幄的架式倒让他觉得有趣，他对着还在发愣的许飞说：
“走吧，上车，姜医生想上公安局总得给他一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