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贺知野这句“不告诉你”一落地, 岑枳都懵了。
还能这么聊天的
岑枳一脑袋浆糊地挠了挠脸,处理器都呼啦出了火星子,飞速带动脑子运转。
最后眼睛微睁了下, 慢吞吞地试探道“那我, 也送你一罐,奶糖”
贺知野微顿了下。
“别人也有的东西。”少年几不可闻地轻“呵”了一声, 声音寡淡, “没兴趣。”
“”
岑枳抿紧唇,眨巴了两下眼睛。
再一次觉得她同桌,真的好像一只冷淡又傲娇的大猫哦。
这三个人是前后脚回来的。
在安静寂寞下越想越不对味,终于咂摸出贺知野那话潜台词的沈彦,戳了筷糖醋小排, 酸溜溜地小声嘟囔“合着你俩都收到过定金就我没有。”
戚舟“野猪吃什么细糠。”
沈彦“”
岑枳理所当然地说“你又没做过我同桌。”
“”沈彦看着对他没有半点儿同情和心虚的岑枳,郁闷地撇嘴。
他和岑枳从小一块儿长大。
当初大院里那批小孩儿,不是臭烘烘的小男孩儿,就是比他大好多的大孩子。
某一天, 岑家叔叔阿姨,突然领回来一个妹妹。
肉鼓鼓的小脸, 大眼睛漂亮得像琉璃珠子。见了他这个院子里的小魔头也不害怕,就那么茫然又怔愣地看着他。
沈彦当下就决定, 这孩子,他认下了。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 你要说不喜欢吧, 那的确是不可能的。
但你要说喜欢吧到底是哪种喜欢呢沈彦自己也分不清。
岑枳被学校里那些小男生表白示好送情书, 他会不爽。初中和戚舟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也会不爽。
他到底是把岑枳当妹妹,当家人, 当朋友当发小,还是当别的什么,他也不知道。
就好像戚舟明明是个女的,看见岑枳和他要好,知道他才是和岑枳从小一块儿长大,相处时间最长的玩伴,也会吃醋。
沈彦凌乱地意念薅了把头发。
想什么呢,他们家枳枳才多大况且,才两个月而已,能怎么着
于是主动转移话题让自己分心“枳枳,你这两天运动会,还准备扔铅球啊”
别看小姑娘运动神经不发达,力气却大得离谱。就幼儿园过家家被她推的那一下,尾椎骨仿佛到现在还疼着呢。
岑枳正在研究这家的小笼包奶冻,小银勺子背面贴了贴小笼包的褶子腰,小甜点一整个duang得晃了下。
“啊。”岑枳低着脑袋,心狠手辣一勺子戳下去固定住,下意识回他,“本来是报的哦,但是昨天摔了一跤,我们老师让我,不要去了。”
岑枳这话一说完,沈彦眉头一皱,连全程追着他怼的戚舟都忘了接他话茬,反倒有点儿紧张起来,问岑枳“摔哪儿啦”
甚至有点儿像想伸手去检查一下,又怕磕碰到她哪儿似的样子。
岑枳一口甜奶冻化在嘴里,反应了两秒,咽下,赶紧摇头“没事没事,舟舟我没事的。”
戚舟“待会儿上医院看看。”
岑枳“不用不用”
“不行,”沈彦收了吊儿郎当的不着调,很坚持也很认真地打断她,“吃完了,陪你上医院拍个ct。”
贺知野对俩人的反应微愣了下,说“我昨天替她看过,没什么问题。”
沈彦立马接话“你不懂。”
贺知野眉心皱了下,撩睫,看不出情绪地看着沈彦。
岑枳赶紧对戚舟沈彦说“你们,别着急。我真的没事。今早校运会开场仪式结束,我同桌,还陪我又去过一趟医务室,校医也说没问题的。还说我要想参加明天的铅球,也不是不行呢。”
但这会儿,连只对岑枳一个人情感真挚的戚舟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我们俩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甚至一脸痛心地看着她,“你就忍心让我们不放心地走”
“”岑枳眨巴眨巴眼睛,妥协,“行吧。”
贺知野眼睛微眯了下。
对这三个人形成的,自然而然不需要互相解释,就可以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或者包含什么潜台词的默契气场,
极其不爽。
岑枳答应完,下意识去看贺知野表情。
少年撑着桌沿儿,压着眉眼,绷着唇角敛着长睫。
岑枳一愣,15倍速眨了两下眼。
几乎是不用转折思考推导分析地本能开口“同桌,其实我这人有个情况,就是不怎么怕冷,也不怎么怕热。”
贺知野扒拉着瓷碗里小银鱼的筷子尖尖一顿,慢腾腾抬眼。
“更不怎么怕疼。”岑枳继续说,“这个你也知道,我和你说过的。”
“总结来说大概就是”岑枳鼓了鼓腮帮子,一脸迫不得已承认事实的小郁闷,“有点儿迟钝。”
贺知野微滞。
都不知道自己是无奈心疼,还是烦躁不爽。乱七八糟混杂在一块儿的复杂情绪下,贺知野看着她,低“嗯”一声,和她说“吃完了,陪你去。”
岑枳弯起唇,点头“嗯”
“”
沈彦和戚舟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不说话也满脸写着微妙的郁闷得。就两个月的功夫,都会主动向别人解释原因了
四个人吃完饭就出发去了医院。下午的假,还是贺知野替岑枳向高文山请的。
吓得高文山以为岑枳又摔了一跤。还是贺知野解释了才明白,只是去医院拍个片儿。
市中心的第二人民医院,离他们学校最近。
挂号、拍片、等结果。
医院里人很多,他们又没有提前挂号,等了大半天,才轮到取了片子去专家门诊那儿问诊。
老专家看看片子,看看岑枳的膝盖和手腕,又去看看片子。
放下片子,看看岑枳和贺知野的校服,又看看一身粉嫩的戚舟和跟个移动座山雕似的沈彦,最后问他们四个“你们有什么诉求”
岑枳“啊”
老专家看了眼懵懵的岑枳,又看向脸色冷漠淡然,看着就很有这方面经验一点儿不怵,应该是主谋的贺知野,严肃道“她这情况自己都请不到假,你们几个为了逃避上课,就这么把人家小姑娘折腾来医院你们哪个学校的一中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岑枳“”
贺知野“”
沈彦和戚舟在老专家怀疑的目光,贺知野瘫着的一张冷脸下,把还没捋顺老专家话里潜台词的岑枳夹出了专家门诊室。
明明是他们强烈要求的,结果却让贺知野背了锅,沈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甚至生出那么些微一点点儿的敬佩来。
不愧是成绩那么好岑枳已经向他们主动交代过,还能凭实力稳坐一中大佬宝座的男人。
那气场是不一样哈。
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下午的小半天基本都折腾在了医院,沈彦和戚舟前一晚在机场等航班,几乎都没怎么休息,靠着重逢的一口仙气吊着命。
几个人在附近吃了点儿东西,俩人就去了订的酒店办理入住休息,说明天陪她一块儿开运动会,看她靠一颗铅球叱咤田径场。
沈彦为了体验一下开窗就是湖光山色,订的酒店挺远,打车回去的路上,岑枳没一会儿就靠着车后座睡着了。
贺知野看着小姑娘就算在梦里,都还是一脸唇角上翘,快抿出小酒窝的安心模样,越发心情微妙复杂起来。
贺知野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他对小姑娘的这些奇奇怪怪没来由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其实并非不明白。
那些超出他以往对某个特定的人的关注,找理由想借口都要实施的照顾。
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突如其来,时不时就要爆发一下的从没体验过的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无一不在证明,他就是对人小姑娘有点儿什么,不太正常的想法儿。
还有对那些围绕在小姑娘身边的人,下意识产生的敌意。或者说是,危机感。
对简星疏,他或许还能扯点儿不着边际的理由,说终于发现了对方有多烦人。
但对沈彦这个陌生的,先前从没见过的,男的发小呢
或者连沈彦都不该拿来对比。
毕竟
贺知野你出息得,连女人的醋都他妈开始吃了。
这症状不出意外,基本就确诊了吧。
他虽然从前自己没兴趣,但总见识过恩爱的夫妻。
譬如马嘉悦的爸爸妈妈,腻歪得他们几个小年轻都经常有点儿不好意思。
再譬如杨垚的父母,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事业低谷不离不弃。
也见识过男的像被下了降头似的,那不值钱的样子譬如贺宏骏同志。
贺知野觉得自己其实早该想通了。
但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一直拖到现在,拖到这一刻才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思。
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因为他小同桌,就把他当个朋友。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在为“小同桌和简星疏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意。
而听见“谁谁谁和贺知野应该是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半点儿没有所谓,丝毫不带好奇。
甚至只关心那朵嚣张的食人花,她穿到底好不好看。
在小姑娘眼里,自己大概就和那个,小时候和她一块儿躺在绿化带睡午觉的,生理性别为男,身体性别为中性的发小,没什么区别。
一样值得信赖,一样没有性别的歧视。
贺知野在第三次看见岑枳睡梦中挠脸上的痒痒,又第三次失败的时候,抬手,替她把浮在侧颊的碎发撩开。
三秒钟后,无声叹了口气。
简星疏成绩不怎么样,运动天赋还是相当出色的,校运会档期几乎排满,都没出过校门。
不然亲妈也不会让他干脆去念体校。美其名曰那种单纯的环境,更适合他这样的脑子合理发育。
岑枳一早和他说过,会有朋友来玩儿,因此还旷了两天周末的补习。
所以岑枳第二天来学校比铅球的时候,简星疏也看见了换了身运动服跟在岑枳身边的沈彦,和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卫衣缠在岑枳身上的戚舟。
简星疏心说自己也算岑枳在这儿唯一的长辈,晚辈有朋友来了,他是不是好歹得露露面,以示对孩子的尊重。
于是在跳高比赛轻松第一之后,丝毫看不出很刻意地,晃悠到了岑枳这一块来找存在感。
岑枳已经别好了号码牌,正在看台边挺隐蔽的角落里,左左右右转着腰做不怎么热的热身运动,等待铅球选手检录。
看见突然出现的简星疏,她动作一顿,下意识先看了眼贺知野。
贺知野看不出情绪地回撩她一眼,没说话。
岑枳慢腾腾转正上半身,茫然地看向简星疏。不知道她的表情能不能无声表达出“小叔叔你想干嘛”的意思。
沈彦扬了扬眉,好奇“这谁啊”
这学校帅哥还挺多。还都和他们家枳枳认识似的。神奇。
简星疏自信地笃定,自己这么重要的身份,岑枳肯定有在她朋友面前好好提过。
毕竟他只是让她别在学校叫他小叔叔嘛。
于是拿捏了一点点长辈的姿态,朝沈彦点了点头,又冲岑枳装模作样地清咳了两声,示意她行了,大家明白就好。
结果。
“这是”岑枳顿了下,嘴抿紧,又放松,然后说,“是简星疏。”
沈彦一听,眯了眯眼睛。
他从爹妈那儿打听过,岑枳的生物学父亲姓简,后来还和别的女人结婚,给岑枳造了对便宜弟弟妹妹。
于是沈彦听完。
“呵。”少年冷笑一声,下巴微扬,耷拉着眼皮看向他,用一种嫌弃中夹杂着鄙视的语气说,“就他啊。”
简星疏一顿“”
岑枳愣了下,心说她什么时候和沈彦戚舟说过小叔叔吗
她本来也没多说别人情况的爱好,加上简星疏似乎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俩真实关系的样子,因此在戚舟和沈彦面前,小叔叔这个人,她连提都没提过呀。
看岑枳一脸茫然,沈彦自信地替她回忆起来“不就那个谁吗我知道。”
岑枳“啊”
她真提过小叔叔可她记性不可能这么差呀
岑枳这声“肯定”的“啊”一出口,一身粉的戚舟双手环胸,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简星疏,“嘶”了声,好奇似的问岑枳“你们学校怎么还有野狗啊”
简星疏“”什么情况
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他妈怎么回事
贺知野面无表情,抄兜站在岑枳身侧,下颌线条绷紧,两个唇角克制不住地向下撇着,漠然瞥了眼简星疏。
呵。
所以连他小同桌的发小,都知道简星疏这个脑残前任。
或者是长辈家的儿子。
“”
岑枳疯狂挠脸,下意识嘀咕出声“我跟你们说过他”
沈彦笃定道“他不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辣鸡弟弟吗
“”岑枳处理器转出残影,眼睛都微微睁大,一把捂住沈彦的嘴,大声道,“不他不是”
“”
沈彦话说了一半,硬生生一顿。突然想起这是在学校,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妙。
加之又被岑枳捂住了嘴,干脆抬手,比了个ok晃了两下,表示自己不说了。
可他的普通话本来就不太普通,说话吞字还有点儿严重,那句被岑枳摁在嘴里没说完的话听上去就像
他不就是那个同。
再配合上岑枳欲盖弥彰此地无银般的否认
坐在不远处看台上的一众同学下巴一荡“”
哇哦。
这真的是我们该吃的瓜吗
忠心耿耿怕简星疏一个人来见贺知野吃亏,悄咪咪跟上来的小弟眼睛都睁大,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自家大哥。
怪不得。
怪不得余渺追了简星疏那么久,简星疏都无动于衷。
怪不得。
怪不得自家大哥说他和岑枳完全不可能。
原来是姐妹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简星疏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这帮人,没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但憋屈倒是真实存在的。
“”
就连一向淡定漠然的贺知野,都下意识抬了抬一侧眉眼。
但小姑娘说过,她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大概率不是。
但简星疏这个个体单独存在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关心。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小姑娘的手到底放在了哪里。
于是在一圈诡异安静又混乱涌动的空气间,贺知野不动声色,伸手,提溜着岑枳校服外套的袖子,把她的手,从沈彦脸上拿了下来。
“请参加高二女子铅球比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响起。
“星爷,不管是爱好男还是爱好女,”一分钟内已然想通的小弟郑重拍了拍简星疏的肩,诚挚地告诉他,“你都是我大哥”
简星疏“”什么玩意儿
“你到底怎么跟你朋友说我的”简星疏忍不住问岑枳。
岑枳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身正气“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看台瓜众双重否定表肯定。
石锤了。
简星疏“”
“不是你”简星疏快郁闷死了。小姑娘这意思到底是提没提过他啊
“请参加高二女子铅球比赛的选手尽快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再次响起。
贺知野微侧转身,正好挡住岑枳看简星疏的方向,垂眼,淡声问她“还不走”
岑枳回神“哦哦。”
“”简星疏一口气憋在胸口,抬手,碾着小尖牙龇了龇嘴,虚空点了点已经陪着岑枳走远的贺知野。
妈的,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跟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似的。
岑枳就是那个渣男。
他贺知野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她大侄女俩朋友待一块儿,他居然连个隐藏款名分都没有
可关键这个见不得人似的尴尬境地,好像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简星疏憋屈出河豚真身,气鼓鼓地招呼小弟“还不走”
班上同学大多在田径场上,等着为各位参加比赛的选手加油。
岑枳来录检的时候,一帮人激动又咸鱼。
“枳姐随便扔扔就行参加就是胜利”赵维佳拍着鼓掌器给她鼓劲。
“你别他妈给我枳姐压力”马嘉悦说他,“摸到球就是胜利”
沈彦“”
你们搁男足的要求来的呢目标倒是不低。
“枳枳,你要实在拎不起来千万别勉强,砸到花花草草不要紧,砸到你脚指头,”党夏嘴角咧到发际线,迅速瞄了眼陪岑枳一块儿过来的贺知野,根据岑枳以往的跑步战绩安慰她,“就对大家都不太好了哦。”
岑枳眨巴眨巴眼睛“哦。”
贺知野有点儿好笑,怎么觉得小姑娘隐藏了点儿“让你们看看我随便起来不是人”的样子呢。
结果还真挺出乎人意料。
岑枳竟然扔了个第二。
那成绩如果按实际距离来算,应该是能第一的。
毕竟这项目也没什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可惜小姑娘扔得实在有点儿偏。
按到终点的直线距离,也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党夏脑袋跟着铅球在空气里划出三次抛物线,狭长的丹凤眼都睁圆,激动得像在电玩城看见娃娃上勾的那一刻,“啊啊啊”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岑枳“我靠枳枳你怎么这么厉害原来你不是体育不行你只是把速度转化成了力量啊”
这成绩不光让党夏震惊,也让班上大半男生惊掉了下巴。
毕竟都是为了陈菲和岑枳的速度,每节体育课少打了十分钟篮球的难兄难弟。
“艹党夏800第一,岑枳铅球第二这回总分第一的流动小红旗,怎么着也要流到咱们班了吧”
14班高一那会儿就阳盛阴衰的,去年校运会,一帮男生上蹿下跳,都没能拿个总分第一。
到底是少年人,虽然平时表面上不在意年纪垫底的成绩,但骨子里还是想证明自己的。
岑枳看到大家的热情,第一次觉得,好像这么大的声音,也不会吓到她。
等广播里又通知新的项目,同学们陆续散掉,岑枳忍不住有点儿小骄傲似的仰起脸,对贺知野说“我好像,也挺有用的哦。”
贺知野微顿,扬了扬眉,不赞同似的轻啧了声“只是有用”
岑枳微愣。
远处人声热烈。
贺知野垂眼看着她,勾唇轻笑,眸色在晨曦下清晰透彻,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声音像掉进了有回音的罐子里,沾染了晨雾的慵懒,低荡而缓“明明是我们的小英雄。”
晚上,岑枳和戚舟沈彦上市中心吃饭。
贺知野不在,岑枳就主动发消息问了简星疏,不能把他们俩的关系告诉她同桌,不能在学校叫他小叔叔,那她的两个朋友,是不是也不能说
简星疏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合着那两位,是把他当成简于佑了
“我他妈能是那傻逼我长得就那么欠”简星疏气炸了,消息都没回,直接给她去了电话,骂人的话涌在喉咙口,但当着岑枳的面还是忍住了,然后说,“你说,你告诉他俩,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哦哦。”岑枳都快忽略他炸毛似的噪音干扰了,赶紧应下,小肩膀一松,长吁了一口。
终于不用对谁都瞒着了,她快累死啦
岑枳挂了电话,立刻和沈彦戚舟解释。
戚舟听完,眨巴眨巴眼睛,嘬着奶茶吸管,偏头,很认真地对岑枳说“我真看见你们学校有野狗了。就在看台下面草丛里。黄白色,短毛。真的。不信你明天去找找。”
“啊。”岑枳用一种“你要实在想让我看上去像个傻子,我就配合一下”的表情,看着戚舟,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沈彦无语地看着这俩小姑娘“”
行吧。
合着就他一个冲动是魔鬼。
真男人敢作敢当。
沈彦问岑枳要了简星疏的电话,主动给他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沈彦在他亲爹晾衣杆底下练出的八面玲珑就派上了用场,先是一顿低姿态的小辈式道歉,接着称兄道弟天花乱坠一顿夸。
就差让岑枳来个结草衔环了。
汤灌得对面云里雾里,沈彦又突然问“兄弟,我就是随便问问啊,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枳枳说你是她小叔叔啊”
岑枳耳尖地听到了沈彦的问话,好奇看向他,耳朵尖尖都动了动。
结果,沈彦安静了七八秒,表情微愣了下,还特意看了眼岑枳,拿手机贴紧脸颊,偏开脑袋。
岑枳“”
沈彦一串“嗯嗯嗯”之后。
“原来是这样啊。”少年瞬间感慨起来,而且非常识时务,隔着手机话筒都捶了两下胸口以示诚意,“大兄弟,我懂你”
简星疏还没感动完,就听见他又说“咱都是为了孩子啊”
简星疏“”你搁谁咱呢那是我们家孩子
沈彦挂了电话,岑枳眨巴眨巴眼睛,问他“我小叔叔,怎么说的呀”
沈彦“那当然是原谅我了啊。”
“”
岑枳突然觉得他是不是也得了自己这毛病。
可阿斯不传染,且是天生的。
“我是说,”岑枳很认真地问他,“我小叔叔,为什么不愿意我在学校认他呀”
沈彦恍然似的“哦”了声,毫无心理负担地告诉她“怕你叫他小叔叔让他显老,找不着对象呗。”
岑枳“”
岑枳对沈彦把她当傻子的行为还没郁闷完,一旁的戚舟松开奶茶吸管,撑着侧颊,突然问她“枳枳啊,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贺知野的”
岑枳像被冬天毛衣上的静电无预兆地电了下,小小一惊。
转过脑袋看向戚舟,岑枳下意识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问她“你们怎么,都这么问呀”
戚舟立马警觉起来。
所以不是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这种突击检查似的问话,岑枳最容易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
戚舟眯了眯眼睛,凑近她,一双狐狸眼对上岑枳眼睛,压低音量问“真喜欢啊”
岑枳突然对上她视线,眼睫毛一顿乱飞,都不知道是为了对视紧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嘴微张,刚想否认,脑子里却飘弹幕似的飘过一条条缤纷会员色的“我不会说谎的”。
岑枳一滞,嘴唇又无声动了两下,自己都分析不清的犹豫间,愣是没能反驳出声。
沈彦可见不得戚舟吓岑枳。瞧把孩子吓得,都跟小时候似的不会说话了啊。
于是长胳膊一伸,划开俩小姑娘眼神结界似的切了下空气,说“她懂什么是喜欢不喜欢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想想明天订的密室还差个人叫谁去。”
这一趟的主要目的,当然是来看岑枳。
但来都来了,肯定也得在这儿玩玩,体验一下江南水乡的风情。他们订的那家沉浸式密室,就在一片古镇风景区,正好一站式体验了。
毕竟这大老远一千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小一点儿的国家都能出趟国门了,就算如今交通再发达,来一趟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就好比他们前天,航班一再延时,他和戚舟都已经值完机过完安检在候机室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
结果最后还他妈干脆停飞了。
连他这种尊贵的白金会员,都只能被“请”出机场,重新拿上自己已经安检过的行李走人。
郁闷得都没处说理去。
所以他还挺理解那些异地恋谈不下去的小情侣的。
别说见面时的那点喜悦能不能抵消路途的漫长,连见个面都意外丛生,随时都有被迫放弃的风险。
这一趟如果不是他和戚舟这样的闲人,只有周末两天,还真不一定能成行。
矛盾这不就来了。
幸好他们的友情,不用拿这些来衡量。
“枳枳问下你小叔叔呗,”戚舟已经坐直,不带感情地弯唇,敷衍地笑了下,说,“姐姐请他吃饭。”
岑枳微微皱了下脸,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小叔叔的姐姐她应该喊什么。
手上动作倒是没停,立马摸过手机“哦哦”两声,低头,准备给简星疏发消息问问。
毕竟戚舟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能让她等太久。
就跟贺知野似的。
也不对,好像贺知野现在的耐心,都比戚舟好了那么一点点哦。
岑枳一顿。
你怎么,又想到贺知野了啊。
岑枳胡乱挠了挠脸,赶紧摁开简星疏的微信。
结果,对话框里已经躺了两条简星疏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三天不要跟我说话。
我不配。微笑jg
“”
岑枳知道简星疏在生她气,刚刚在电话里也说了,觉得她没有提前把他介绍给朋友,是认为他压根不重要。
岑枳不知道正常人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
都像她小叔叔一样,这么迂回曲折的吗
她怎么知道这个“不要透露我们俩的关系”竟然还要分门别类分人分场合哦。
哎,她太难了。
岑枳鼓了鼓腮帮子,准备给他回个“好”,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大概也是说话吧。
于是退出和简星疏的对话框,眨巴了一下眼睛,下划,摁开贺知野的。
岑枳同桌,你明天,有空吗想去十山古镇吗我们约了那边的密室,还差一个人。
贺知野回得倒是挺快。
就是内容有点儿奇异先问的我
“”
隔着屏幕,岑枳仿佛都看见了他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冷冷淡淡问她话的样子。
并且莫名觉得她同桌这话,问得就很像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
岑枳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该不该心虚。
她起先想问的,的确是简星疏,但这不是,客观上没有问嘛。
所以应该嗯
岑枳严肃肯定道。
行吧。贺知野发。
又说时间定了告诉我,明早一块儿出门。
岑枳微顿。
看着第二行字,鼓了鼓腮帮子,撑掉嘴角有那么点儿自觉想上扬的弧度,乖乖回他好哦。
刚抬起头,想和戚舟沈彦报备一下,约好了贺知野,手机却跟被扔到了电门上似的疯狂震起来。
岑枳吓了一跳,低头,懵懵地点进简星疏顶着红色标记,数字不断攀升的头像。
简星疏我叫你别和我说话你就真的不说了
简星疏我刚刚明明看见你正在输入了
简星疏我说我不配你还默认了
简星疏行,这回你真别和我说话了。
简星疏呵呵。懂了。
简星疏还是阅读理解做得不够多。微笑jg
岑枳“”
岑枳“”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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