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蛛丝
简单用完饭，羽戈跟着竹英下山，将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与她听。
竹英忙着排兵布阵，羽戈陪着村子里的孩子追逐打闹，一时不亦乐乎。
不过多时，原本晴朗一片的天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竹英踏云而来站在羽戈身边，她说：“东边有动静，苍梧府的人莫名失踪，请圣姑安顿好村民随我去看看罢。”
村民闻言都惊恐万分，羽戈让他们回到家里不准出门，临走前又用琼光化了剑阵，后跟着竹英而去。
原来是苍梧府的人不愿意听从竹英差遣，竹英也不强求，就带兵守在西南北三个方向增强防守。
可是就在刚才，有人来报东边苍梧府的人都不见了，查看一番现场没有什么打斗痕迹，更没有血迹，像是自行离开。
此事蹊跷，赫连应当不会贸然撤走所有人，羽戈问了守在其他地方的苍梧府的人，他们说并没有收到撤回的指令。
不知从何处传来琴声，一开始悠扬动听，这曲子变化多端，毫无章法，感觉这琴声有种魔力，听得入神容易昏昏欲睡。
羽戈嘱咐竹英静心切勿被琴声所扰，竹英传音命其他地方的人守住不要妄动。
前面是一片深邃树林，琴声越来越急促，声声如令，忽而阴风四起，树林中响起呜咽嘈杂之声。
竹英稍挡在羽戈身前，二人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云散日出，一点光辉撒下来她们这才看清楚这些是苍梧府的人，这些人目光涣散嘴唇乌青面露凶恶，一步一踱似提线木偶。
琴声戛然而止，这群人似脱了缰一般飞扑过来，竹英持红缨枪迎面而上，羽戈手中没有武器，赤手空拳打到一个抢过来一把笨重的大刀。
寡不敌众，数十个人像是打不死一样，竹英也没见过这种被刺穿了心脏仍然能重新站起来的走尸。
二人被这些走尸分开，正当她们束手无策之时，一柄寒光剑逼退羽戈周围的走尸，又打翻了竹英那边的走尸。
羽戈看着那柄剑，是自己的琼光！正要转身就被人揽在怀里。
“仙上。”
清淡的白檀香，她知道是泽霖。
走尸又直挺挺站了起来，泽霖将羽戈挡在身后，用琼光划阵圈住走尸，又一柄揽着碧色光辉的剑飞来，往走尸中间劈出一道火光，走尸被烧成灰烬。
泽霖收回琼光，拿出帕子擦拭干净才还给羽戈。
暮苏亦收回碧霄剑稳落在众人面前，看着羽戈和泽霖贴得那样近，眼中闪过一抹沉重。
羽戈有点尴尬，走到竹英身边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泽霖负手而立，看着暮苏：“三殿下迟了一步。”
暮苏冷哼一声：“所谓后来者居上。”
“哦？”泽霖看向羽戈，羽戈不明所以只能干笑。
竹英咳了咳，传音让手下分一拨人来这边守着，提议先去苍梧府把这些事告知赫连。
羽戈问泽霖：“仙上怎么把琼光带来了？我放在村子里保护他们的。”
泽霖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操之过急，刚才用琼光设的阵可能连牧云都拦不住。”
“……”
赫连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实在令羽戈捉摸不透。昨天满面春光，今早病恹恹，现在又精神抖擞和泽霖他们喝酒……
对这个人，羽戈越来越没有好脸色。
秋照惜坐在殿中央抚琴，琴声九曲回转荡气回肠。
赫连饮了一杯酒，说道“泽霖神君倒是对我九嶷山的曲风很是了解，不知何时能与神君论一论？哦对了，圣姑当初辛苦为你寻蛊蛛丝，想来那把琴弹出来的音更是与众不同。”
泽霖笑道：“不如待此事过后泽霖携琴拜访，与赫连君共赏。”
赫连举杯道谢。
羽戈从怀中拿出那枚戒指现于众人眼前：“秋琴师，这枚戒指可是你的？初见时我见过你带在手上。”
秋照惜美眸微转，掠过一丝惊喜：“我还以为丢了，圣姑何处捡到的？”
羽戈观察着赫连的神情，他一双桃花眼中毫无波澜，右手把玩着白玉瓷杯。
“在……逍遥门附近，即是秋琴师的，现在便物归原主。”
秋照惜起身袅袅而来，接过戒指重新戴在手上：“多谢圣姑！这枚戒指是君上赠的，我宝贝得不行，还因它魂不守舍。”
她向羽戈行了个礼又回到殿中央继续抚琴。
竹英将羽戈的神色动态全看在眼里，她觉得这位圣姑并不想二长老口中说的那样头脑简单。
她轻咳一声说了今晚的事情，赫连一拍桌子眉头紧锁，却没有任何头绪。
羽戈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他装腔作势，她歪着头，盯着秋照惜看。心想着如果没有这些事，她要是赫连也甘愿陪这位美人醉生梦死，秋照惜长得太好看了，她也喜欢。
一曲完毕，秋照惜再弹一曲，不过这首曲子有点不一样，至于有什么不一样大家都听不大出来。
赫连忽然叹息道：“最近恶鬼猖獗，还惊扰了神殿，实在是我的罪过！”
羽戈冷笑道：“赫连君很会事后诸葛。”
泽霖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剔了骨的鱼肉：“慎言。”
她轻哼一声低下头默默地吃。
赫连敬了羽戈一杯：“圣姑心怀悲悯，在下确实自愧不如！”
琴声忽而变得紧凑急促，赫连的神情也开始不对劲。他看着羽戈微微摇头，羽戈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而后他就又开始头痛。
身边的仙侍跪在他身边想帮他揉一揉，却被他狠狠推开。赫连抱着头痛苦不已，秋照惜走来扶起他。
“诸位请见谅，君上身体不适，要先告辞回寝殿休息，实在对不住！”
暮苏想跟去看看，却被仙侍拦下，他回头同羽戈相视一眼，默契点头。
于是大家各自回到住处。
竹英说她不放心山下，所以就先行离开。
羽戈在房间里将所有事仔细捋了一遍，发现自己脑容量可能不够，敲了敲脑袋解了衣裳躺在榻上。
外头有人敲门，是泽霖。
羽戈将他引进屋坐下倒了杯茶。
“仙上还没休息啊？”
泽霖平和地看着她：“你心里藏着事。”
泽霖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
羽戈起身关门，坐到泽霖一侧。
“仙上可还记得方才那枚戒指？”
“你怀疑秋照惜？”
羽戈摇头头：“不只是她，秋照惜很奇怪，自从她来了这里就出了事，而且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但仙上不觉得奇怪么？堂堂九嶷山神君、苍梧府主人，当初能只身抵挡数千妖兽大军，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还被她蛊惑。”
泽霖看着她不置可否，眼中尽是欣慰。
“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胡闹惹祸的小姑娘。”
“仙上为我高兴吗？”
“自然。”
“那雉乙君也会为我高兴罢。”
“嗯。他会的。”
泽霖略略想了想：“可是神有软肋，或许赫连君的软肋就是如此呢？”
“也是，就比如我的软肋是你、是九黎、还有哥哥嫂嫂……”
闻此言，泽霖只觉得心间一颤，有些许疼：“羽戈，下一步你想要怎么做？”
羽戈摇头。她现在确实很迷茫，对于秋照惜她只是怀疑，就算那枚戒指是她的也不能直接指认，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扰乱视线。而且她也不能随便查探赫连，如此，她还是只能先查秋照惜了，只要确定她是不化骨，将她除掉就好了，至于赫连，只要不碍她事就好。
泽霖提醒她说：“不化骨若想与常人无异就必须蚕食人心，若是在月圆之夜，便事半功倍。恰巧明晚便是月圆之夜。”
羽戈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