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恍惚
羽戈一路紧跟，来到一处幽密丛林。
这里浓雾缭绕，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似血腥似腐肉。
树影蔽月，看不清脚下的泥泞，羽戈几度踉跄，她往身后看了看并不见暮苏的身影。
她打了个响指，从指尖飞出一小团火往前引路，就在正前方，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唤出琼光踏叶而飞，越接近孩子的声音越小。
忽而从侧方冲过来几团幽蓝色鬼火，羽戈旋身躲过，鬼火撞在石头上撞出了几个窟窿。
刚定好身形，身后又有动静，一只苍白的手差点掐住羽戈的脖子，冷冽寒气从脖颈间略过，令她心头一颤，这只手手指细长，指甲尖利，竟能徒手与琼光过招。
羽戈旋到这人对面方才看清。
这人一袭黑衣，松垮的衣帽遮住了整张脸，她背对月光，只能依稀看到一张同样没有血色的薄唇。
“鬼后？”那人看着羽戈，嘴唇微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羽戈皱眉思索：「鬼后？这事与她有关？」
“把那个孩子交出来！”
黑衣人这才认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正要出招，一阵阴风卷来将她推到远处，又有一着深桃粉衣裳的人凭空而现，与黑衣人缠打在一处，羽戈趁机离开不想理会，现在找到那个孩子要紧。
黑衣人并不是粉衣人对手，她被反手而跪，挣扎时扯下了粉衣人的面纱，扭头一看：“鬼后？为何那个人跟你……”
还没说完夭桃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黑衣人趴在地上嘴角渗血。
“你怎么这么蠢，神殿已然有了警惕，我也告诉你圣姑就在虞镇，方才我若是没及时赶到，你差点毁了我所有的计划！”夭桃散漫踱了几步，自言自语，“不过引起她的注意也好，神殿近日都没什么动作，我们应该主动些。”
黑衣人捂着脸：“鬼后可有什么计划？”
夭桃冷笑：“记住我的话，你只需要办好自己的事，其他的、最好不要过问！”
言罢飞身离去。
黑衣人踉跄起身，她擦去嘴角的血，目光恶狠狠看着远处羽戈抱着孩子的身影，她冷哼一声，今日确实是她大意，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化出浓烟，原地消失不见。
羽戈抱着昏迷的孩子飞出密林回到虞镇将孩子交回他父母怀中，众人对羽戈都是感激涕零。
她探了探孩子的心脉，幸亏无恙。
“孩子没事。这镇上还有拐孩子的？”
一旁的人回道：“姑娘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以并不知恶鬼一事。”
羽戈微微皱眉：“恶鬼么，我有听说一点。”
那人继续道：“三个月前有个打猎的壮汉在山上看到一个死人，那个人被挖了心肺，死相十分恐怖，后来时常就会出现一样的情况，苍梧府的赫连神君亲自调查过几次，但并没什么结果。”
羽戈叹了口气，点点头：“你们可有看到跟我同行的人？他穿的是月牙白衣裳。”
孩子的父亲说：“我看到他就跟在姑娘身后的啊，到现在也没回来。”
羽戈拧着眉头，嘱咐几句转身又飞往丛林。
暮苏一路跟着，只是在进入密林之后却一直没见到羽戈的踪影，他试着呼喊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一阵烟雾将暮苏笼罩，他伸手驱散，整个人摇摇晃晃，他靠着一棵老树，扶着额头。
粉色身影映入眼帘，他眯着眼，柔声喊了一声羽戈。
她愣了一下，随即柔和一笑。走过去扶着暮苏，在他耳边轻声耳语。
“暮苏。”
这一声令他心猿意马，他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锁在怀里，借着微弱月光，手覆上她的脸颊。
“你总是离我很远。”
她的双手攀上暮苏的脖子，眼眸中隐隐散着紫色的光，她的声音极具魅惑，扰乱他的心。
“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暮苏一点点低下头，微闭着眼，二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眼看她就要吸食到暮苏的灵气。
羽戈及时赶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不自觉地抽搐。
“暮苏！”
羽戈大喊一声，一掌灵力推过去，暮苏怀中的人灵巧躲过。
她冷笑：“圣姑，我们又见面了。”
羽戈本想追去，但是暮苏看起来十分痛苦，她扶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羽戈觉得有点尴尬。
她暗自摇头，暮苏心里有喜欢的人，或许方才只是被夭桃迷惑失了神智而已。
调整呼吸和情绪，羽戈扶着他欲回去，下一秒暮苏将她按在树上，冰凉的唇印了上去。
也不知是何种思量，或许是几次接触后莫名习惯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等到反应过来自己是圣姑、这人是三殿下时已经有些晚了，她推不动他。
暮苏将她搂在怀里，不允许她反抗，一手扶着她的头吻得情深意切。
良久才将她松开。
“原本我该怨你，可是……”他靠在羽戈耳畔沉沉叹气，“方才我其实是打算将她一掌劈晕来着，可是你快我一步……”
羽戈别过头：“谁知道你怎么想，她靠你那么近！”
暮苏挑着羽戈的下巴，笑意浮上眉眼：“醋了。”
羽戈拍开他的手：“没有！三殿下借机轻薄，未免无耻！”
暮苏叹了一口气：“羽戈，你从前不会这样喊我。”
“那我喊你什么？”
“我的名字。”
“哦、你叫什么来着？”
“……”
就这么一直被他抱着，羽戈觉着自己有点热。
她偶然抬头，看到暮苏的眼中全是她，这种感觉竟然并不陌生，脑海中总会将自己和他与画面中相依相偎的两个人重合。
“我总觉得我们应该以前就认识，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了，我们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暮苏以为她逐渐回忆起了从前，心头一喜：“嗯，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又想亲下去，羽戈伸手挡住他。
“喂、你不要总在这种时候想着占我便宜！”
暮苏被她一推，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羽戈肩上。
“喂、你怎么了？”
暮苏强撑起精神：“别推我，头晕。”
羽戈无奈：“刚才占我便宜怎么不晕？”
暮苏贴在羽戈耳边：“方才情之所至不觉得头晕。现在头晕得厉害，无法情之所至，你先让我缓缓。”
“……”
羽戈将这个人拖回客栈扔在自己房间的榻上，她打了盆热水给他仔细洗了个脸，而后红着脸解了他的外裳让他睡得舒服些。
正打算起身，暮苏突然伸手将她揽到了床榻里侧，羽戈挣扎着想要起身，暮苏将她按在床上扯过被子将她紧紧裹住。
“好了，我们早点睡罢。”
羽戈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个样子怎么睡啊！你、你走开！”
暮苏将她往自己这边搂了搂：“这个房间就一张床。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多开一间？”
羽戈别过脸，支支吾吾：“你以为我不想？这不是、这不是没钱了么！”
暮苏轻笑一声，拖着点点鼻音像个小勾子勾住了羽戈的心：“好了，我知道了，乖乖睡罢。”
羽戈没再乱动，她睁着溜圆的眼睛。
“不知掳走孩子的人是谁，她好像跟鬼后认识。”
暮苏将枕头摆正些：“这我就不清楚了。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羽戈趁暮苏不注意，整个人贴在了墙上：“那……什么，我觉着这张床有点挤，所以我在想着要不要打个地铺。”
暮苏斯文一笑，将她拉了回来，两个人近到可以听见此次的心跳。
“我们在子午楼时不也同床共枕么。”
羽戈吃了一大惊：“你……你早就知道我假装萧桓！你……你无耻！”
无耻的暮苏双手撑在羽戈身旁：“羽戈，我缓过来了。”
“什么？”
羽戈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暮苏占了便宜，这回她是真的反抗不了了，暮苏半个人压着她，她推也推不动，踢也踢不开，这个时候她在细数自己在暮苏这里吃了多少亏。
不过她已经数不清了。
但是暮苏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单手一挥烛火熄灭，床幔也散了下来。
羽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什么，只能放弃反抗任由他吻过自己的眉眼、脸颊，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逆流，充斥大脑，身体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可是自己不敢乱动。
映像中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目光迷离时她好像看到有个人将她抱在怀里，她手里捧着一片鳞，笑得灿烂如花。
当他咬住自己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令她浑身紧绷，一不小心嘤了一声，她差一点就能想起来那个画面是怎么回事了。
暮苏暂时停下，深情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她拒绝，整个人倾身压上来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唇舌缠绵难舍难分。
羽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地不行。
“三殿下……你、你冷静点！”
暮苏单手撑着，借着月光看着她，此刻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脸颊通红，嘴唇也有些肿，他咽了咽口水，手覆在羽戈脸颊上，又滑到锁骨上，摸到了自己的龙鳞：“你一直带着它，我很高兴。”
他在她额角印下一吻，“羽戈，睡吧，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