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辛苦二
已过六天，羽戈始终没有见到过泽霖。
这几天她越来越不安，泽霖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久。
她发现维贞总是离开瀛洲去别处，以维贞对棠佑的用心她是不会主动离开棠佑半步的。
羽戈心中狐疑，抓住维贞问过几次，维贞只说是因为这几天她和棠佑总是打得浑身是伤，这里的药材不够，所以每天都要去采新鲜的。
问棠佑时他也是这么说。
她又抓住孙舒望，孙舒望因棠佑早就跟他打了招呼，虽然他不明所以，却也只能照吩咐顾左右而言他：“我看你最近长进了不少，哎对了、我在扶风村的房子快盖好了，你说你想要一棵梧桐树和一架秋千……嗯、我得赶紧去找继芳商量商量……”说着就逃出了瀛洲。
期间孙舒望去接继芳来看过两次，牧云、知渺和渊清偶尔也会来，但每一次他们来都要被棠佑举着剑给赶走。
“泽霖托我好生练她，你们来她就分心，不如等到比试过后再关切吧！”
孙舒望跳出来反对：“我是你徒弟，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住这里的！”
棠佑取了一把剑，往地上划了一道线：“好了，为师已将你暂时逐出师门。”
孙舒望：“……”
渊清又站出来：“我不是你徒弟，我是羽戈朋友，我来见她你总不能赶我！”
棠佑用剑指着她：“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渊清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乃西海公主……”
棠佑收回剑：“不认识，吉桑送客！”
渊清：“……”
这人……明明跟自己老爹称兄道弟、还曾让她喊他叔来着！
就连知渺和牧云来送些羽戈爱吃的，也会被吉桑拦在门外，两人无奈只能放下吃的就回去。
两天前，棠佑赠了一把好剑给羽戈。
此剑乃上好玄铁所铸，剑身打磨光滑熠熠生辉，中间镂空处有一段白玉一样的剑骨，最让她惊喜的是剑柄上还挂着一只梧桐花状的铃铛，执在手中铃铃作响，十分悦耳！
“这把剑，真的是给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梧桐花？”
棠佑点头。
“谢谢神君！它有名字么？”
“即是你的剑，名字也应该由你来起。另外，这剑是泽霖送给你的，他消失这几天就是为了铸剑。这梧桐花也是他告诉我的。”
“即是仙上送的，他怎么不来见我？他出事了么？”
棠佑笑着哼了哼：“你家仙上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谁能让他有事！你不是说要起个名字么？”
羽戈看着剑，剑挂寒光，如风吹水自成纹。
“那就叫它琼光！”
棠佑觉着这名字不错，可是羽戈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大对劲。
“神君有话要说。”
棠佑神色躲闪：“哪里哪里！快试试你的剑！”
羽戈不依不饶，缠着他说出事情，棠佑被她闹得没办法了拉着她来到后院。
“这件事泽霖让我保密，你千万不能让他看出来你已经知晓了。”
见他神色严肃，羽戈也郑重点头。
他的手一挥，宽大的袖子从羽戈眼前略过。
她看到画面中棠佑趴在榻上，维贞在给他扎针。
“你……给我看这个？”
棠佑连忙挥手略过：“失误！”
接下来的画面令她心碎。
她看到了维贞为泽霖折心骨。
直到画面消散，羽戈无力地现在原处，看着手里的琼光，原来中间那一段剑骨是泽霖的心骨，他不在的这几天是为了铸了这把剑……
棠佑拍了拍羽戈的肩：“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九黎，也为了你，你应该能明白他为你心骨都能折，可见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直到现在，羽戈才明白泽霖的苦心，棠佑的话让她更加心碎。
在她心里，泽霖就是她的至亲，小的时候他把她抱回去留在身边，那一刻她觉着自己也有家了，可是他对她比较冷淡，尤其是她爬树被秃鹰从天上扔下来之后，泽霖对她就更冷淡了。
以前羽戈只觉得他对她很是一般，只不过是在知渺无缘圣姑之后才转眼看她，所以她多少有些叛逆，泽霖让她做的事她几乎不怎么放在心上。
棠佑递了一块方巾让她擦擦眼泪：“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明白下一步要怎么做，小羽，可不要让泽霖失望啊！”
羽戈擦干眼泪，郑重点头。
但因为这是泽霖用心骨为她铸的剑，所以羽戈不敢、也不能让琼光有半分差池，棠佑觉得她畏手畏脚，不悦道：“你家仙上铸的这把剑结实得很，除非是他自己折断，你就放心大胆地用。”
明了泽霖的苦心，又得了好剑，羽戈练得更勤。
她一边对泽霖感恩戴德，一边不留余力竭尽所有与棠佑打。
棠佑接了几招感觉羽戈比前几天大有长进，于是又陪她认认真真练了一天。
暮苏倒是稀客，羽戈也没想到他会来。
看着羽戈消瘦模样，暮苏皱了皱眉，冷笑道：“你就那么想成为圣姑？其他一切都比不上？”
羽戈不大明白他话中含义，诚实地点点头。
暮苏的眉皱地更紧，一股气莫名而生：“原来，你是能坚持下去的，只不过是为了他而已。”
「他？他是指谁？仙上么？」
这么一想，羽戈觉得暮苏的话说的对却不太全面，她不仅是为了泽霖，也为了知渺、为了九黎，还有她自己。所以她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
暮苏眼中流过浓浓失落，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了。”
看着他颓靡离去的背影，羽戈更摸不着头脑。
这三殿下吃错药了么！
她喊住他：“我是做了什么惹到了三殿下？为何你对我有种莫名的厌恶？既然厌恶又为何要特意来看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暮苏怔在原地，并没有转过身来，衣袖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
他也想干干脆脆地厌，为着她的欺骗、为着蝶幻的死，这些足以。可是，他又会忍不住想起羽戈从前为了他是如何拼命、想起在暮羽小筑她和他幻想将来，期待新生……
可是这些，她都忘了，她永远都在遗忘！
上天惯爱捉弄人，既然忘了又为何要他想起来？为何只有他一人想起来？
到头来进退两难，处境尴尬，如今他还是无法毅然决然地恨她。
暮苏没有回头，片刻过后沉沉叹了口气，无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