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吐出来
“杨九日，这名字……”这名字着实不太配他，想起扳指上的旭字，猜想这杨九日定不是他真名，骆平阳接着说：“九日合得旭字，我就叫你阿旭吧。”他话音一落，敏感的感应到胸前人的一震，心里暗笑的看着那人莹白纤细的颈脖。
“我叫杨九日。”杨旭加重语气，杨旭这个名字不可以再现于世。
“好，那就叫阿日。”骆平阳依他。
山间马蹄嗒嗒不绝，杨旭内息被封，但行动无异于常人，一路都是骑在骆平阳前面。骆平阳知他心里焦急，也没扰他，紧随其后。
日入群山，晚风已起，酉时将过，骆平阳腹中鸣声不断，见前面的人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喝马上前与他并肩，“阿旭，我们前面小镇找个客栈休息，明早再赶路可好。”
“我说了我叫杨九日。”本就烦闷，这人还老是添乱，杨旭策马加快速度，把骆平阳甩在身后。
骆平阳紧跟上，“那你给我馒头，我饿了”，活像跟娘要吃的娃。
杨旭减速拿了馒头扔给他又继续策马。
身后的人朝他喊着。“你不吃吗？”见对方不理，又大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赢不了我。”
杨旭无动于衷。
又过了两个时辰，骆平阳驱马挡在杨旭前面，杨旭急忙勒马，身下的马受到惊吓嘶叫着前蹄起扬，他险些摔下。
“找客栈休息。”骆平阳用命令的口吻。
“骆兄要是累了，可以前去找客栈休息，这马的钱过后我定会悉数奉还。”
“你不休息，马也要休息，你不吃，马也要吃，如此下去，明天你就只能步行。”
两匹黄骠马烦躁地用蹄子刨地，转头歪脖子，呼气声粗重，嘴里滴答着白沫，从降下来的速度，杨旭自然是知道，被他驱赶了五个多时辰的马已经是精疲力尽。骆平阳说的没错，再不让马休息，明天他真的就得步行了，那反而会拖延到南临城的时间。
杨旭下马，拉到河边喂了水，割来几捆稻草，骆平阳跟着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才知道他这是要在这里过夜。
杨旭生火间隙，骆平阳抓来了几条鱼，架在火堆上烤。
杨旭嘴里叼着一个馒头，伸手递过去给骆平阳一个，因为多了一个能吃的人，计划吃几天的馒头已经少了一大半。
“又是馒头，今天都吃了一天的馒头了。”骆平阳伸手接过，又去扒拉下杨旭嘴里叼着的那个，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也一并烤着，“热一下再吃，老是吃冷的东西对胃不好，你这身子骨更加要注意。”
杨旭愣住了，“热一下再吃，老是吃冷的东西对胃不好。”铭斐还在的时候也是这般对他说。
定北的气候干燥寒冷，娘亲从不让他吃冷的东西，那时的自己养尊处优，家人死后，逃亡在外遇到铭斐和九月，虽是朝齑幕盐，但却也是找柴火生火热好了，铭斐才让才吃，铭斐走后，九月在他身边的日子也是绝不允许他吃冷喝馊，反而在九月出去游历江湖后，自己一个人时常常饮冰食檗。
骆平阳看杨旭含着那口馒头，眼眶泛红，茫然若失，一身的寞落把火光的温暖摒绝在外，跟梦中的他如出一辙，便轻轻唤他，“阿旭。”
杨旭回神，眨眼把朦胧压回眼底，咀嚼起嘴里的馒头，见一只手伸到他嘴边，手掌宽厚，手指极长但不纤弱，淡淡的手纹见证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别吃了，等会吃热的，吐出来。”
杨旭喉头滚动，被吞咽一半的馒头卡主了，剧烈咳嗽起来。
骆平阳忙抬手帮他顺气，杨旭一个弹起，避开他的触碰，后退两步，把馒头咽了下去，道：“不必了。在下乡野村夫一个，这些粗茶冷饭本就为常。”说完一个踉跄的转身，边走边说：“我去捡些柴火。”
穿衣都有人侍奉的公子，居然伸手接别人从嘴里边吐出来的东西，他要是吐，他真的会接吗？杨旭不相信，但着实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杨旭低头捡起一根枯树枝，觉察到五丈开外故意隐蔽的几个气息，深知这荒山野岭，半夜三更必定来者不善，他左手抱着捡来的树枝，右手下垂，在袖中握紧火藤，转身欲走，躲在暗处的几人便提刀冲了出来。
杨旭转身把抱着的柴火甩出，柴火分散着朝袭来的五人要害袭去，五人躲避不及只得硬生生接住，可接完却发现，虽是速度极快，但力道却不致命，被逼退几步便都稳稳定住了。
看着五人提刀又扑过来，杨旭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内息已被骆平阳封住。
不容杨旭多想，五人已逼近身前两丈内，杨旭甩出火藤，直取最前一人的面门，虽内力无法施展，力道不及平时，但速度并不会减慢，“啪！”的一声，那人应声捂住火辣的脸颊，泛起的腥红由嘴角延伸到额头，如果杨旭内力如常，定能把那人的半边脑袋劈开。
那人松开捂住脸的手，恼羞成怒，朝着被杨旭火藤气势吓住的其余四人骂道：“上啊，怕他作甚，一起上。”几人见挨了鞭子的人声势仍在，便也大着胆子一起冲了上来。
杨旭脚尖点地，借力往后跃，跟几人拉开距离的同时，手里火藤又是一扬，三人的面门也被扫过，另两人躲过一鞭，侧身横刀就砍过来，杨旭后仰抬脚往一人刀面踢去，那人虎口一震，手里的刀被杨旭踢飞出去，插入土中嗡嗡摇晃，另一人的刀锋贴着杨旭的胸膛划过，刀光森森闪着杨旭的眼睛。
就在杨旭眨眼的瞬间，第一个被杨旭打到的人乘虚而入，往他已不稳的下盘砍去，他单手撑地，双腿同时甩向一侧，左手的火藤甩出，在那人脖子上绕了一圈，杨旭扬手，把那人从上方甩了出去，只听身后一声“砰！”，被甩出的人撞在一颗大树上，跌落下来后，蹲地捂着胸口。